这日上午,杜舒玄在屋子里整理了一下书案,便准备出门去珍珑棋馆。
他刚刚走出屋门,便撞见来找他的钟亦青。
见杜舒玄正要出门,钟亦青讶异的问道:“杜先生,这是要出门?”
杜舒玄点头说道:“嗳,正要出门,今日你们是要去上策论课的,我不必给你们上课,这会儿就想着出去一趟。”
杜舒玄是国子监的老师,虽是京城人士,家就在京城,但是为了方便做学问和教学生,一向住在国子监的校舍中。
钟亦青笑道:“杜先生一向喜欢在屋子里念书做学问的,难得见杜先生出门。”
“出去走走,”杜舒玄道。
钟亦青眼珠子咕噜一转,笑嘻嘻道:“杜先生是要去珍珑棋馆?”
杜舒玄顿了一顿说道:“亦青,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棋谱看不懂?”
钟亦青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说道:“恩,确实是有棋谱看不懂,想来请教下先生的。不过……”
他朝杜舒玄挤了挤眼睛:“不过么,若是杜先生是要去珍珑棋馆的话,我还是改天再来问吧。”
“这是为何?”杜舒玄疑惑道,“我先替你解答了,再去也不迟。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的,你跟我进来。”
杜舒玄说罢便转过了身。
他正要回屋,却听身后的钟亦青嘻嘻哈哈的说道:“去珍珑棋馆么,莫说一时三刻,就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我们做学生的怎么能耽搁先生去珍珑棋馆,怎么能耽搁先生去见宁姑娘?”
杜舒玄后背一僵,转身说道:“你浑说什么?许久不抄棋谱了?”
钟亦青见杜舒玄脸颊生出了几许羞恼的红晕,便急忙往后退开了一步:“先生莫气,先生莫气,学生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嘿嘿嘿,”钟亦青嘿笑道,“杜先生,你每次都这样空手而去是不行的,人家姑娘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听说醉霄楼的饼食糕点不错,女子多爱吃这些甜食,不如杜先生你带些去,既不唐突,又能讨好了美人。”
不待杜舒玄说话,钟亦青就又连声说道:“学生告退,学先改日再来。”
杜舒玄见一溜烟儿跑没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钟亦青,无奈的摇摇头。
他立在门口,没有进,也没有出。
呆立了一会儿,他突然回了屋子,从屉子里取出了一个竹制食盒。
——
杜舒玄提着食盒去了醉霄楼。
醉霄楼的菜式有名,所做的糕点饼食更是有名。
因为饼食糕点实在受欢迎,醉霄楼就在门面另开了窗口,专门卖糕点饼食。
这糕点饼食,每日限量供应,来得晚了就买不到了。
为了买到这醉霄楼的糕点饼食,许多人都会早早的,到醉霄楼这个专门卖糕点饼食的窗口来排队。
现在正是上午,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糕点饼食没有卖完,但在窗口前,已排出了一条长长的人龙。
长长的队伍看着有上百人之多,因为队伍太长,人龙在窗口前面来回绕了几个弯,像是一条盘旋着的卧龙。
杜舒玄提着食盒,找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站了过去。
这一站便是近两个时辰。
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太阳刚刚升到天空东面的时候,等他终于买到一盒醉霄楼饼食的时候,已是接近正午了。
他提着食盒,在隆升街上找了一家饭馆,匆匆吃了一顿便饭,这才去了珍珑棋馆。
可是,当他进珍珑棋馆一问,却被棋馆里的伙计告知,宁仪韵出门去了,她并不在珍珑棋馆里。
杜舒玄心中十分失望,正想离开珍珑棋馆时,却被人喊住了。
“是杜先生来了啊。”
杜舒玄回头一看,正是珍珑棋馆的常客夏东临和季枫。
杜舒玄经常来珍珑棋馆,所以也认识他们,他礼貌了的应了声:“两位也在这里。”
棋馆中的众人听到是杜舒玄来了,便纷纷起身,行礼的行礼,问安的问安,打招呼的打招呼。
杜舒玄便尽量一一回应。
“杜先生,又来给我们指导下棋了啊。”那老夏说道。
“杜先生,不如来看看我们这一局。”另有人说道。
杜舒玄是个软和的性子,不忍拒绝,就应了下来。
他把竹食盒往一张空棋桌上一搁,走到一张刚刚开局的棋桌前,说道:“你们接着下吧,我先看看。”
棋馆里的伙计殷勤的给杜舒玄搬来了一把椅子,请杜舒玄坐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盘结束,杜舒玄便开始讲解棋局。
这棋局刚刚讲解完,他便又听到有人喊他:“杜先生。”
杜舒玄一听声音,心中便是一喜,急忙站了起来,寻到那声音的主人,喊道:“宁姑娘。”
宁仪韵向杜舒玄走了过去,杜舒玄便也急忙向宁仪韵迎了两步。
“杜先生,今天儿得空来了啊。”宁仪韵说道。
“嗳,今儿国子监的学生都去学策论了,我便得了空闲,就来珍珑棋馆看看,”杜舒玄说道,“方才,已给棋馆的棋友讲解了一盘棋。”
“辛苦杜先生了,”宁仪韵说道,“现在时辰还早,不如,我请杜先生到雅间儿坐一坐啊?”
杜舒玄急忙应道:“好。”
他同宁仪韵并肩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刚刚走了几步,又急急忙忙回头,把刚才搁到空棋桌上的食盒提了起来,拿在手里,这才跟着宁仪韵一起上了楼。
杜舒玄跟着宁仪韵进了一间雅间,把竹食盒搁到墙角的边桌儿。随后,他在雅间的棋桌边落了坐,坐在宁仪韵的对面。
一个伙计来给他们泡了一壶茶。
杜舒玄和宁仪韵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儿说话。
杜舒玄有些局促,他看了看两人中间摆着的棋盘,心中暗道,当日答应她同她改日再下一盘的,拖了这么久,也没有再,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犹豫了一会儿,杜舒玄说道:“宁姑娘,之前一直说要和你再下一盘棋,耽搁了许多时日,也不知宁姑娘现在有没有兴致同我下上一盘棋?”
“好啊,”宁仪韵说道,“请杜先生赐教。”
宁仪韵不疑有他,只以为杜舒玄解决了自己的心事,可以和她下上一盘了。
于是,两人便各执了棋子,开始下棋。
杜舒玄坐在宁仪韵的对面,本就有些局促,这一下棋,局促就更是厉害。
他看她素手纤纤落子,又瞄了她的脸,见她脸若芙蓉,娥眉娟秀,双眼如桃花含水,这心便是突突了跳了起来。
强稳心神落了几个子,就又开始分心。
整局棋,宁仪韵眉心一直微微拧着。
有时是因为努力思索着怎么下棋,毕竟杜舒玄在正常的时候,落子十分精妙,让她不得不用心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落子。
有时又是因为疑惑,不明白这杜舒玄怎么又失手下了昏招。
这一局棋终了,竟然是宁仪韵赢了。
宁仪韵看了看棋盘,抬了眸,犹豫了半天,说道:“杜先生,心事还未了?还是……还输杜先生故意让我的?”
杜舒玄输了棋,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宁仪韵这么一问,反倒是越发的窘迫。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所以没法专心下棋。
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杜舒玄正巧瞥见了搁在雅间边桌上的食盒。
他连忙起了身,走了两步,取了边桌上的食盒,拿回棋桌。
“宁姑娘,方才,只顾着下棋了,都忘了这个了,”杜舒玄说道,“也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
说罢,杜舒玄便把食盒打开了,将其中几包用油纸包好的糕点饼食取了出来。
他一边儿把油纸包放到棋桌上,一边儿说道:“是一些糕点饼食,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宁仪韵一看油纸包装上醉霄楼的红戳印记,惊讶的问道:“这是醉霄楼的?”
“哎,是的。”杜舒玄点点头,脸颊有些红晕。
“醉霄楼的饼食糕点最好吃了,”宁仪韵说道。
“恩,是挺出名的。”杜舒玄说道。
宁仪韵看着那几包糕点饼食,想了想问道:“杜先生,我听说醉霄楼的糕点饼食很难买到的,要排很长的队,十分珍贵难得,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杜舒玄一噎,心中暗道,这些糕点饼食就是他排了许久的队才买来的,为的只是讨她开心,博她一笑罢了。
不过这话,他却没法说出口,只是说道:“无妨的,无妨的,这是我那几个学生闲来无事去排队买的,他们吃不了那么多,就给了我,我便顺手带来了。”
宁仪韵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些糕点饼食,你可喜欢?”杜舒玄问道。
宁仪韵点头笑道:“喜欢的紧,这醉霄楼的饼食,我只在宁府吃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这味道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杜舒玄见宁仪韵笑语嫣然的模样,不禁也是一笑:“你喜欢就好。”
说罢,他却在心中一叹,自己真是胆小的很,不敢跟她表明心迹,自己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宁仪韵拿起一包饼食,朝饼食一拍,笑道:“幸亏我及时赶回来了,要不然就要错过杜先生,也要错过这醉霄楼饼食了。”
杜舒玄问道:“我来的时候,宁姑娘就不在棋馆里,是去别处忙了?”
“恩,是的,不过也是关于珍珑棋馆的,”宁仪韵说道,“自从那日围棋大比之后,来珍珑棋馆的人越来越多了。”
“恩,我刚才见大堂里已是坐无虚席了。”杜舒玄点头说道。
宁仪韵点头道:“所以珍珑棋馆要扩张。”
“棋馆要扩张?”杜舒玄问道。
“嗳,可惜打听了一圈,左邻右舍也没有人想把店面让出来,所以只能另外再找一个铺子了。”
“宁姑娘,刚才是去找铺面了?”
“是啊,刚才我去中常街找铺面去了,”宁仪韵说道,“我舅舅是珍珑棋馆的掌柜,每天都要呆在珍珑棋馆里,不方便到处走动,所以我就去中常街跑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杜舒玄诧异的问道:“你是苏掌柜的外甥女,借住在珍珑棋馆之中,你还要帮着棋馆找铺面?”
宁仪韵一顿,她对外只说自己是珍珑棋馆苏掌柜的外甥女儿,并没有告诉别人,她就是珍珑棋馆真正的东家。
知道她这个身份的人不多,杜舒玄自然也不知道她就是这珍珑棋馆的东家。
他以为宁仪韵只是借住在珍珑棋馆的掌柜外甥女,所以才会对她为棋馆找铺子,感到疑惑。
宁仪韵答应了苏芝如,不告诉别人她就是东家。
现在珍珑棋馆蒸蒸日上,她和苏芝如的日子也越来越好,旁人知不知道珍珑棋馆真正的主人是谁,没什么打紧的。
重要的是,每日都有很多银子进了她的荷包。
宁仪韵不想言明自己是棋馆东家,就打了个哈哈说道:“我给棋馆跑腿,是收了银子的,我是收了银子,替人干活。”
杜舒玄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宁仪韵说道,“既然收了银子,就要替人办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总得把事情办好,好好的跑腿,找一个好铺面来。”
杜舒玄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还是收了银子的,确实应该尽心才是。”
宁仪韵呵呵笑了两声:“是啊,是啊,该尽心尽力的,要尽心尽力的。”
“宁姑娘,那现在物色到合适的铺面了吗?”杜舒玄问道。
宁仪韵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要么就是太小了,大一些的,价格却是太贵了。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铺面。”
杜舒玄想了想,说道:“宁姑娘,恕我直言,珍珑棋馆开在中常街上,并不是非常妥当的。”
宁仪韵讶异的问道:“开在中常街上不妥当?杜先生此话怎讲?”
“我不懂经商,说得不对,请宁姑娘,莫要怪罪。”杜舒玄说道。
“杜先生是围棋圣手,对于棋馆一定也有独到的见解,杜先生不必谦虚,请杜先生不吝赐教,”宁仪韵说道。
杜舒玄点了点头:“一点浅薄之见,供宁姑娘参考。”
宁仪韵笑道:“杜先生越说,我越心急了。”
杜舒玄温和的笑了笑:“是这样的,下围棋的时候,环境最是重要,太吵闹不行,太嘈杂也不行。现在珍珑棋馆的大堂里,人人说话都是极为小声的,算是比较安静的。不过隆升街毕竟是一条热闹的街市。”
杜舒玄歇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靠近院子的一侧还算好,但是靠近街市的那一侧,街面上的那些声响难免会传进来一些。”
宁仪韵想了想说道:“先生说的有理,确实是这样,珍珑棋馆开在隆升街上,虽然显眼,门口人流也多,但是难免有些嘈杂,特别是一楼大堂临街的一面。”
“恩,不过棋馆开在人流众多的街市上也是有好处的,可以让人注意到,引人进来,”杜舒玄说道,“当初我也是在和学生们官逛隆升街的时候,偶然看到了珍珑棋馆的招牌,才被吸引进来。”
宁仪韵手托起腮,思考起来。
杜舒玄说道:“宁姑娘,恕我直言,我虽不怎么上街,但也知道,这中常街是京城最热闹端王街市,比这隆升街,还要热闹上许多。
珍珑棋馆开在隆升街上只是靠街的一面有些许的吵闹,若是开在热闹上许多的中常街,只怕会过于吵闹了。”
宁仪韵听了杜舒玄的话,思路豁然开朗。棋馆在大楚朝,是个新生事物,珍珑棋馆刚开张的时候,无人知晓,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所以棋馆需要开在人流多的街面上。
靠着街市上的人流,靠着店招旗帜,吸引客人。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珍珑棋馆默默无名,现在珍珑棋馆已经名声不小,棋馆这种形式也已经逐渐被世人所接受。
宁仪韵思索了一会儿,既然如此,她可以把两家棋馆开成连锁棋馆。
新的铺子就还叫“珍珑棋馆”,更确切的说,叫“珍珑棋馆,中常街分馆,”就像她前世那种常见的连锁经营的店铺。
珍珑棋馆如今名声大噪,很多人会冲着珍珑棋馆的名头,慕名而来。
如此一来,棋馆就不怎么需要靠街市的人流来吸引客人。
棋馆不开在临街,就不会那么吵闹,环境会更加幽雅,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的客人。“杜先生说的有理,”宁仪韵说道,“没想到杜先生,下围棋厉害,连选铺面也有一手。”
被宁仪韵夸了几句,杜舒玄脸上微热,她连忙说道:“宁姑娘过奖了,宁姑娘过奖了,我哪懂什么开铺子选铺面的事情,只是来珍珑棋馆次数多了,有些切身感受罢了。”
宁仪韵想了想,说道:“杜先生说得有理,我可以在中常街附近找一处闹中取静的位置。”
“恩,”宁仪韵想了想说道,“中常街毕竟是京城最热闹的街市,离中常街近一些,客人们过来也方便些,但是铺面不要在临街开,开在临街就会太吵了,所以可以在中常街附近,找一个脑中取静的位置。”
杜舒玄说道:“恩,那便两全其美了。”
宁仪韵咯咯一笑:“不是临街的铺面,银子还能少些。”
“此外,”杜舒玄说道,“还有……说起来,也是我的私心。”
“杜先生但说无法,”宁仪韵说道。
“这珍珑棋馆的雅间里都是只有一张棋桌的,只能供两个人用,”杜舒玄说道,“我若是带几个学生,雅间儿就呆不下了,只能待在大堂中。”
宁仪韵说道:“恩,所以这雅间儿,需有小雅间儿,也需有大雅间儿,那大雅间儿里,弄上两、三张,甚至四五张棋桌。”
杜舒玄浅笑道:“如此,就太好了。”
宁仪韵轻拍了一下掌,说道:“呵呵,杜先生的话,让我突然有了新的思路,哎呀,明儿一大早,我去中常街附近找找。”
杜舒玄见宁仪韵桃花眼里骤然迸发出的神采,心又突突的一跳。
“还要等到明天早上,”宁仪韵说道,“哎呀,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去。”
“现在时辰还早,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间,若是宁姑娘想去的话,来得及。”
杜舒玄脸上热了起来,双目温和:“若是宁姑娘不嫌弃,我陪宁姑娘一起去看看。”
宁仪韵一愣,连忙摆手笑道:“这,我哪敢劳动杜先生啊。”
“多一个人,”杜舒玄顿了一顿,语气更加温和,“多一个人,可以多一份主意,我也可以帮着看看。若是姑娘,觉得我帮不上忙……”
“帮得上,帮得上,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宁仪韵说道。
“宁姑娘,不用同我客气,”杜舒玄脸上热热的,带着些腼腆,“我今儿一整日都无事,我的学生说总是待在屋子里不好,让我多出去走走。”
“我想,我想,若是宁姑娘不嫌弃……”杜舒玄接着说道。
“好,好,不嫌弃,不嫌弃,那,那就要劳烦杜先生了,”宁仪韵赧然说道,“还真是不好意思。”
去找新铺面,有的时候,一个人去看难免当局者迷,若是有一个人陪着,在一旁提提意见,点个醒,那就更好了。
宁仪韵一笑:“真是太好了,走,我们带上这几包饼食,路上要是饿了,就可以吃了垫垫饥。”
“好,”杜舒玄微微点头,“那就走吧,趁日头还高。”
宁仪韵雀跃点了下头:“走。”
两人相识一笑,一个是笑得雀跃欢喜,一个笑得是温和腼腆。
——
马车上,乔安龄坐在软榻上,背靠软垫,闭目养神。
“侯爷,”言林在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句。
乔安龄睁开了眼:“恩?”
“侯爷,马车快到了,”言林说道,“是要停在沁雅斋门口,还是停在珍珑棋馆的门口?”
乔安龄默了一默:“珍珑棋馆。”
“是,侯爷。”言林得了命令,便拉开了车帘,向车头的车夫德顺大声喊过去,“把马车停在珍珑棋馆门口。”
“等等。”
言林刚刚说完,乔安龄便突然出声。
“侯爷?”言林不明所以,疑惑的回头。
言林看见乔安龄正朝自己看着,确切的说,他看见乔安龄的目光透过自己拉开的车帘,向外看。
乔安龄看着车外的情景,原本疏懒的目光,渐渐结了起来,远山眉也拧了起来。
他看到街边,一对男女正有说有笑的并肩而行。
其中的男子,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杜舒玄,而那女子,正是这几日时时在他心头萦绕的宁仪韵。
前几日,他在醉宵楼摆开宴席,向宁仪韵请罪,其实只是想向她陪个不是,再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同她交谈一番,缓解两人因为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而产生的隔阂,也想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同她的关系能更亲近一些。
不想,他竟然在酒醉的状态下,一时冲动,向她道明了心意。
他知道自己这一番表白,说的不是时候,唐突了佳人。不止没有让宁仪韵同他更近,反而让宁仪韵退的更远。
乔安龄性子沉稳,做什么事情,都是三思九思,谋定而后动,这一回,他在宁仪韵身上,却失了分寸。
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乔安龄心中十分懊恼,也十分忐忑,担心宁仪韵对他从此敬而远之。
忐忑担忧了几日,今日,他终于决定到这珍珑棋馆来,再找一次宁仪韵,他断不能让宁仪韵,因为自己一时唐突,从此疏远了他。
却不料,他人还没有到珍珑棋馆,这马车还刚刚行驶到珍珑棋馆的门口,他就透过窗户,看到了笑语嫣然的宁仪韵。
她桃花眼秋水衡波,灵动之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撩人。
不过,这笑不是对他笑,这眼也不是向他看。
而是对着她身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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