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骨膏的药方是谭家祖上传上来的,谭家靠制作龙骨膏为生,因为龙骨膏功效极好,卖得也好,所以谭家家中还算殷实。不过,这龙骨膏的药方被吕三爷看上了。”乔安龄解释道。
“那谭家一定不答应,”宁仪韵顿了下,接着道,“是祖传的药方,又维系着他们的生计,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乔安龄颔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宁仪韵问道:“谭家除了你刚才所说的一对老夫妻以外,还有旁人吗?”
乔安龄叹了一口:“现在谭家只剩下他们两位老人家。”
“现在,那从前呢?”宁仪韵抬眸问。
“谭家老夫妻原本有一子一女,女儿是姐姐,早年便已远嫁,儿子是弟弟,因为这药方,已经去世,”乔安龄道。
宁仪韵娥眉拧了一拧:“同吕三爷有关?”
“吕三爷想买龙骨膏的方子,但谭家不答应,吕三爷给谭家少爷下了套,污蔑他强暴良家女子,将谭家少爷捉到了牢里,”乔安龄说道,“当时的总督是李荣北,李荣北同这吕三的关系,非比寻常。谭家少爷进了牢之后,受尽折磨,谭家有冤屈却无处伸张。”
“这李荣北身为两江总督,做了那么多龌龊事,真是死不足惜,”宁仪韵道。
“恩,谭家没有办法,为了救出谭家少爷,也只好交出了龙骨散的药方,”乔安龄道,“谭家少爷也被放了出来。”
乔安龄默了一默:“可惜谭家少爷已在牢里受了重伤,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没有救回来?”宁仪韵道。
乔安龄缓缓摇头:“牢里,下了狠手,谭家少爷从牢里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宁仪韵抿了下嘴,道:“谋财害命。”
“江南繁荣,官场的阴私事也多,官商勾结的事更是数不数胜,”乔安龄道。
宁仪韵想了想,问道:“安龄,谋财害命是大罪,若是证据确凿,我们就可以将那吕三爷绳之于法。”
乔安龄道:“确实如此,不过那谭氏夫妻却不愿配合。”
“你找到那谭家那对老夫妻了?”宁仪韵讶异的抬了下眉。
“恩,找到了,不过并不愿意配合,不愿意向官府告发吕三爷,甚至不愿意,做个人证”乔安龄道。
“有人为他们报仇,把害他们儿子的人绳之于法,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宁仪韵有些疑惑。
“谭家少爷被关在牢里的时候,谭家老夫妻想了各种法子为他们的儿子申冤,跑了江南各个衙门,求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乔安龄说道,“没有人愿意为他们申冤,就算有人同情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乔安龄接着说道:“谭家夫妻甚至想到了告御状,他们托人写好了状纸,却发现根本走不出江宁城,只要他们一走出江宁城的城门,就会立刻有人将他们赶回城中。
如今,这对谭姓夫妻已不再相信官府,以为官官相护。
何况他们的儿子已死,二老也已万念俱灰。”
宁仪韵叹道:“原来如此。这谭姓夫妻现在哪里?”
乔安龄说道:“还在他们自己家中,他们对官府的人十分抗拒,只愿意待在自己家中,不愿去其他地方,我便在他们家周围安排了些人保护着。”
“恩,安龄,”宁仪韵说道,“我想见见这对老夫妻。”
乔安龄有些讶异,随即便应了下来:“好,今日我公务尚未处理完,明日一早陪你一起去见见谭家二老。”
“那就明日去吧,”宁仪韵道,“你今日公务还没有处理完,那你先忙公务,我去花园里走走。”
“也好,不要走太累了,”乔安龄道。
“知道了,”宁仪韵起身。
“这几天天气渐凉,多穿件褙子,”乔安龄道。
宁仪韵嫣然一笑:“啰嗦。”
宁仪韵离开书房以后,便径直去了花园。
在花园没走几步,便有下人来找她:“夫人,有客人来拜访您。”
“拜访我?是哪位?”宁仪韵问道。
之前,她初到江宁城,因为剑伤深居简出,同江宁城的达官显贵没有什么接触,剑伤好了之后,便忙着宁氏粮铺的事,在江宁城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是吕家的小姐。”
宁仪韵娥眉一抬,吕玉兰,她道:“人在哪里?”
“还在大门那里。”下人道。
“把人请过来吧,”宁仪韵
少时,吕玉兰便由一个婆子领到了花园。
“乔夫人,”吕玉兰看到宁仪韵便乖乖巧巧给宁仪韵行了个礼,模样十分娇俏,“来叨扰夫人了。”
宁仪韵笑了笑:“不必客气。”
吕玉兰说道:“我都听说了,关于您的,听说您下棋厉害得紧,是御赐的青娥妙手。我也喜好围棋,今儿来是想请乔夫人指教的。”
自从宁仪韵被封为青娥妙手之后,来找宁仪韵下棋的人极多,她早已习惯。所以,吕玉兰要同宁仪韵下棋,宁仪韵也没有多惊讶,便点头应下:“好啊,正巧,我也有些时间没有下棋了。”
吕玉兰欢喜的点了下头:“嗳。”
“现在天气冷了,在院子里下棋坐久了会冷,我们还是回屋子里下,”宁仪韵说道。
“嗳,好啊,”吕玉兰说道。
“走吧。”
宁仪韵把吕玉兰往自己的院子里带,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乔夫人,今日怎么没有见到夫人的两位护卫?”吕玉兰问道。
“我的护卫?”宁仪韵笑道,“你说言林和言丹?言丹是定安侯府的护卫,言林是我夫君的贴身护卫,不是时时刻刻跟着我色。”
吕玉兰清澈的大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意。
“怎么了?”宁仪韵问道。
“随口一问罢了,前两次见您,您都带了护卫的,”吕玉兰说道。
“恩,偶尔会带,不过他们不是我的护卫,有他们自己的指责。”宁仪韵道。
“嗳。”
吕玉兰应了一声,转了脑袋向四处看,却始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失落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在一天前,听说了宁仪韵擅长下围棋的事,今天便跑到总督府找宁仪韵,请她指教围棋。
然而,她也说不清楚,她究竟是想来学围棋的,还只是把围棋当做一个借口,来看想看的人。
两人刚刚走出花园,吕玉兰便止住了脚步,她目光钉在了总督府书房之外。
那里,言林正挺拔而立,神情严肃,守护在书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