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宅。
一袭白衣一杯酒,一动一静一风情。
云逸手执酒杯,临窗而立,静静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梢出神。
“逸儿。”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柔软的呼唤。
云逸回过神,知道是母亲来了,立即调整好情绪,回头淡笑着问:“娘怎么上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娘知道你心情不好,上来看看你。”谢思柔轻叹着说,而后走到桌前坐下,抬手晃晃面前的两个酒壶,发现已经空了。
云逸却不愿让她发现自己的消沉低落,蹲下身逗弄着一起跟上来的狗狗,语气轻松地说:“我哪有,是娘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想喝酒而已。”
谢思柔又是一声叹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伪装,“你是我儿子,我难道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平常你想喝酒都是出去和朋友一起,怎么今天一整天闷在家里不出门?还不是因为太后娘娘给成王殿下和玉小姐赐了婚,你心里不舒服。”
现在,这件事在上阳城都已经传开了,所到之处所见之人,几乎都在议论此事,他肯定是不想听见,所以才躲在家里不出门,可躲在家里又有何用?不是依旧不能改变什么吗?
云逸被说中心事,心里不禁一阵苦涩,沉默了会儿,才道:“娘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真正让他不舒服的,不是太后娘娘的赐婚,而是阿乾对锦娇态度的转变。
如果阿乾真的喜欢锦娇,对锦娇表明心意的话,锦娇应该也不会拒绝吧?毕竟阿乾那样的男子,世间真的难找,如果自己是女子,也肯定愿意嫁。
见他神色黯然,谢思柔适可而止,转移话题道:“十多天后就是你十八岁生辰了,你准备怎么过?是请你的朋友来家里,还是你们出去庆祝?”
云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到时爹会回来吗?”
谢思柔摇头,“你父亲说这段时间生意很忙,分不开身。”怕他失望,又连忙笑着补充道:“不过,你父亲说派人给你送了生辰礼物来,等过几天就能收到。”
云逸一听,心情更加不好了,忍不住埋怨:“爹去年也只在我生辰时回来过一次,今年还没回来过呢。”
谢思柔看着他郑重地说:“逸儿,不要埋怨你父亲,不管他在不在你身边,他对你的关心、爱护和期望不会比别的父亲少。”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替娘难过心疼,娘在上阳城打理这么大的生意,整天抛头露面辛苦奔波,爹就不心疼吗?还有哪有夫妻常年不见面的?爹是不是在外面有……”云逸越说越激动,便有些口无遮拦。
谢思柔脸色微变,立刻出口打断他:“逸儿,不许你说这种话,我相信你父亲的为人,也能感觉到他对我们深沉的爱和关心,他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虽然这些年聚少离多,但我还是很庆幸能嫁给他。你父亲说了,等把云州的生意稳定住后就回来,到时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云逸也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情绪波动过大了,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歉意地说:“娘,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惹娘伤心,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谢思柔柔声安慰道:“娘不会怪你,娘知道不能与玉小姐在一起你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了,就不要再执着了。”
云逸垂眸看着地上玩耍的狗狗默然不语。
“砰—”“嘭—”“咚—”
西召王林家所住的驿馆里,世子林清轩正发疯似的砸扔着大厅里摆放的物件,从茶盏桌椅到玉器古玩无一幸免,不一会儿,大厅里和门口处已是一片狼藉。
“本世子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想嫁给别人,去地狱里嫁吧!”林清轩拿起一个玉制茶盏,脸庞扭曲、嘶吼着向门外扔去。
这时,得到消息的西召王正好赶来,看到茶盏直直向眼前飞来,忙伸手接住,边往里走边沉声喝道:“轩儿,这样沉不住气,以后怎能担大任?”
林清轩看到自己的父王来了,很是激动,脸上的肥肉狠狠抖了抖,差点没直接扑上去抱着痛哭流涕。
他一脸悲愤地控诉道:“父王,你听到了吗?那个女人真的要嫁给萧乾了,孩儿不甘心啊,他们如此欺负孩儿,孩儿怎能咽的下这口气,朝廷这些人分明没把咱们林家放在眼里,竟然为了一个无权无势无地位的女人和咱们林家作对,父王,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以后咱们还怎么在赵国立足啊。”
而西召王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朝廷明显是看近年来林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想借此打压他们林家。以为有萧乾在,就可以随意宰割他们了吗?他西召王也不是任谁都能宰割的。
不过,说起来,这萧乾和玉锦娇命也真够大的,上次那么多江湖高手的暗杀竟然都没有伤到他们分毫,看来,这人还真有些本领。
他看向一旁恨意滔天、眼睛血红的林清轩:“你想怎么样?”
林清轩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孩儿只想把那个女人控制在手中,其他的,全凭父亲做主。”
西召王一把捏碎手里的玉制茶盏,声音冰冷地说:“好,他们无情,也别怪我们无义,既然我们林家在他们眼中还比不上一个女人,那也就不用对他们客气了。”
成王府。映月阁。
玉锦娇坐在妆台前,由丫鬟小心地为她卸着头上的钗环首饰。
问晴看了眼铜镜中愣愣出神的人儿,假装随意地说道:“漠仓公主明天终于要走了,再也不会来找小姐麻烦了。只是不知道今晚为他们设的送别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今晚王爷回来后,会不会来看小姐,毕竟两天没来了。太后娘娘赐婚本是天大的喜事,这两天府里的人都乐开了花,然而当事人却完全跟没事人儿一样,真是让人弄不明白。
玉锦娇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淡声轻斥道:“什么时候结束与你有什么关系,操的心倒还不少。”
“我只是随口问问嘛。”
当问晴说完这句话后,再没了声音,手上去钗环的动作也停止了。
玉锦娇不禁奇怪,回头去看。然而这一看,却让她惊恐不已,因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她想要尖叫,可黑衣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她很快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