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暗香浮动的房里,玉锦娇和萧乾面对面坐着,边吃汤圆边说着话。两人没有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防备试探,气氛很是轻松。
听说漠仓王要离开了,玉锦娇不禁疑惑:“漠仓王不是说要在京里停留半个月吗?怎么提前走了?”
萧乾把碗里的最后一颗汤圆吃下后,才淡声说道:“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又因为西召王在这里,漠仓王说不想再给朝廷添乱,所以打算提前离京。”
听他提起西召王,玉锦娇心里不禁有些沉闷,心想:要是这人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有自知之明就好了。她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汤圆,闷声问:“这几天林家的人有什么动静吗?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萧乾摇头,目光从婚书上扫过,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你不愿进宫,到底是怕见到林家的人,还是你……不喜欢宫里?”当问完这些话时,他竟有些怕听到她的答案,如果是前者,他会很欣慰,可如果是后者……
经过这几次,他发现她对进宫真的不敢兴趣,所以,对于太后娘娘赐婚的事,本应该亲自进宫谢恩的,他也以她脚有伤为由请求太后娘娘免去了她的谢恩。现在,他想知道她不喜欢进宫,究竟是因为别人,还是因为她自己。
他为何突然问这些?她喜不喜欢进宫对他很重要吗?这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什么事吧?
玉锦娇暗自琢磨了会儿,才轻声解释道:“我对林家的人倒不是怕,只是纯粹的厌恶,不想看见他们。至于进宫这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毛毛糙糙、粗枝大叶惯了,而宫里规矩又多,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束缚折磨。”
其实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喜欢与那些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人打交道,她想要的,那个皇宫里都没有。但面对这个生在宫廷长在宫廷的人,她知道说这些话不合适,所以,也不想多说。
“只是因为这些?”萧乾不相信地追问,因为他能感觉到她有话隐瞒。
玉锦娇毫不犹豫地点头。
见她不肯对自己吐露心声,萧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声音平淡地说:“太后娘娘已经给我们赐了婚,以后进宫的次数会很多,岂不是委屈了你。”
玉锦娇一时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缩着脖子看着他小小声地提议道:“既然王爷知道委屈了我,那赶快娶个真正的王妃啊,这样我就能快点解脱了。”
“你……”萧乾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这种话来,心里不禁更加郁闷,难道她从来没考虑过真的嫁给他吗?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冷声问:“我就这么可怕让你唯恐避之不及吗?”
玉锦娇看他突然生气了,不禁莫名其妙,但想到自己以后的自由和幸福,还是决定把该说的想说的说个清楚明白:“王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时间宝贵,有些事还是早做规划的好,不能因为权宜之计做出的虚假之事而耽误了真正该做的事。”
萧乾冷声问:“什么是你该做的事?离开成王府去找如意郎君?”
这确实是该做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但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玉锦娇有点无语,不甘示弱地回击道:“王爷找王妃才是最重要最紧急的,否则,我就不能早点离开这里。”
“不能离开那就一直住着好了。”萧乾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利用完他就一脚踢开了。
玉锦娇看着他无比难看的脸色,紧张地问:“王爷不是在说笑吧?你明明承诺过,事情解决后就放我走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懂吗?”
“不懂。”
“你……你想耍赖。”玉锦娇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指着他控诉。
萧乾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低头一口口喝着碗里的汤汁。既然把耍赖的罪名按到了他身上,那他如果不做出些实际行动岂不有点亏?
玉锦娇见他装聋作哑,气的走到他身边,一把端起他面前的碗放到一旁,气愤地逼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别人总说他对男女情事反应迟钝,怎么这个女人比她还迟钝?他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难道非要他直白的说出来?他堂堂成王殿下,凭什么要先对一个女人示好?何况依目前她的反应来看,就算他现在说出来,她也肯定不会同意。
萧乾无意识地盯着眼前的桌面看了会儿,站起身准备离开。
玉锦娇一看他要走,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否则,你别想走。”
萧乾身子一僵,双脚定在了原地,想起身后之人气愤恼怒的娇俏模样,突然感觉到一股激流从被她抓住的地方向周身蔓延开来,又迅速在心中某个地方汇聚重叠,一下下冲击着他的心,某种渴望呼之欲出,终于让他再也无法克制,猛地转过身封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玉锦娇一动不动僵硬地站着,完全没了反应,任由那人搂着她的双肩,在她唇上予取予夺。
直到呼吸困难,唇上也传来微微的灼热刺痛感,她才惊醒过来,一把推开眼前之人,想也不想地抬手就向他脸上打去,然而,那人却逃也似地迅速转身离开了。
“你……”玉锦娇又羞又恼,紧追了上去,岂有此理,敢偷吃她豆腐!这个混蛋,平常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也竟干些流氓事。
“小姐和王爷怎么了?”问晴看看门外已经消失的身影,再看看门内脸色涨红、气愤不已的主子,诧异地问。
玉锦娇没有说话,猛地一甩帘子,重新返回了里间。
这天夜里,平常极少失眠的玉锦娇却久久无法入睡,突来的一吻,已扰乱了她的心绪,比之前那人舍命救她的那个晚上还要让她辗转难眠。
自这晚后,萧乾连着两天都不曾再出现在映月阁,这让几个丫鬟困惑不已。这些日子王爷虽然忙,但每天出府或归来时还是会抽空来看小姐的,这两天是怎么了?为何一直不见人影?难道两人闹别扭了?
相对于丫鬟的困惑,玉锦娇倒淡定很多,那个混蛋做了亏心事,恐怕是不敢来见她吧。她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