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真的死了?”
“这还有假,今天那支冲天的火箭你们应是看到了。当时我就在院墙边,跟着就听到一阵嘈杂声,没一会那老头门下的弟子都跑了回来。然后我就听到有人高呼,师傅死的好惨什么的。那老头必然是死了,不然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随着话音落下,三个乞丐模样的男人相继走进了庙中。其中一个跛腿的乞丐对看起来年级较大的乞丐说道:“我是说怎么官府都给惊动了,现在全镇戒严,到处都是九拳门和官府的人,真他娘的晦气。”说罢这跛腿乞丐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身形瘦小的乞丐跟着开口道:“不对啊,咱前几天还见过那老头,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年级较大的乞丐嘘了一声,故作神秘的说道:“小声点,我听说那老头是被江湖上的仇家给杀了。江湖上的那些事不就是这样么,今天你死明天我死的。”
跛腿乞丐有些不忿的说道:“你怕什么,那老头又不是我们杀的。我这条腿就是被那老狗给废了,他死了我们还不能说说嘛。”
瘦小的乞丐瞥了一眼跛腿乞丐说道:“你这话也就在这说说,要是让九拳门的人听去,你另外一条腿怕是也保不住了。”
跛腿乞丐本想争辩,可他一想到九拳门在本地的声势,到嘴边的话又被活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大年纪乞丐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行了,那老头新丧,凶手没找到之前都安分点,免得被九拳门那些人找了晦气。”
“他娘的,又要在这破地方躲上几天了。”跛腿乞丐颇为无趣的打量着破庙,又是一口唾沫吐出。他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便看到了躲在供桌下的慕千伤和兰如心。
跛腿乞丐一见二人,脏兮兮的脸上便浮现出一股子阴狠的表情,嘴中也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哟,两个小杂碎还在这呢。”
慕千伤和兰如心二人并未接话,一方面是二人与这三个乞丐有些嫌隙,另一方面也是二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九拳门有人死了,究竟是谁,难道是那位好心的伯伯?”慕千伤如此想着,毕竟刚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保护好兰如心,是以刚刚乞丐们的谈话并未听全。
兰如心此刻发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与慕千伤不同,自幼流浪街头的他深知这三个乞丐的恶性,更何况那跛腿乞丐的腿还是因他而断的。
是以一听到这三个人的声音便凝神屏气,仔细的探听三人的动静,三人的谈话自然是被他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
三人语气中隐隐的得意之色,加之他们谈话的内容,让兰如心第一时间便肯定三个恶丐谈论的必是九拳门门主,黄陆黄老爷。
黄老爷子死了?兰如心并未去想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黄老爷子死去后自己和慕千伤该怎么办。
诚然,自己和慕千伤能在这个小镇中苟活是因为二人的拼命乞讨。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二人第一天来这个镇上,当着众人的面被黄老爷子从这三个恶丐手中救下的事情。
看在九拳门的份上,这个小镇上才没什么人会来找他二人的麻烦。也是看在九拳门的份上,二人的乞讨虽算不得顺利,但也不至于饿死。更别提那跛腿乞丐因自己被黄老爷子废了一条腿,也不敢来找二人报复了。
可如今黄老爷子突然逝世,先不说二人以后怎么在这小镇上苟活下去。光是眼前这三个恶丐都不会让二人有好果子吃,甚至二人死在这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虽懂得些粗浅的入门功夫,可力气却远不如三个已成年的恶丐,自己还病重如此,该怎么办,怎么办。
兰如心越发急切,但他真的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紧绷的牙齿都要被他咬出血来,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见二人不搭话,跛腿乞丐面露厉色,呸了一声喝道:“老子今天告诉你们这两个小畜生,那黄老头已经死了,如今这九拳镇上谁也护不住你们。今天老子就要卸了你们的腿,让你们也尝尝我所受的痛苦。”
说罢跛腿乞丐便一瘸一拐的向二人走来,年级稍大的乞丐本想说些什么,可没说出来。瘦小乞丐则是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言道:“老二,要不要我帮忙啊?那两小子可是会点功夫哩,你现在这样能收拾的了他们不。”
瘦小乞丐含有几分讥讽的话语明显是激怒了跛腿乞丐,他拖着一条腿走的更快了,狠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就这么两个杂碎我还是能应付的,今天你们谁都不要帮忙,我要活刮了这两小畜生。”
慕千伤看着向二人走来的恶丐也是颇为焦急,虽然还有两个恶丐堵着大门,但这破庙四面通风,只要自己愿意,以自己孩童的身形必然是能跑掉的。
可他不能跑,他的身后是病重的兰如心,此时的兰如心根本没那个力气跟着自己一起跑。一旦他跑了,那么恶丐的怒火必将全部招呼到兰如心身上。以兰如心此时的状态,势必被活生生给打死。
可自己不跑又能如何,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身上真是没几分力气。就算自己有力气,也未必制得住这个恶丐,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同伴在这。
恶丐的身影是越来越近,慕千伤依旧没有想到能保住二人的办法。一滴一滴紧张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没一会就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忽然,慕千伤的眼前一花,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夜的铸剑山庄,他看到了死在自己眼前的叔叔伯伯,看到了死在自己眼前的大哥二哥。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锥心般的痛苦撕裂着他的心肺。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啊!”慕千伤在心中嘶吼着,眼前的幻象如琉璃般片片崩碎。
他转过头对着兰如心笑了,笑的纯洁无瑕,如同刚出生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