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会就看到从那边的小树林走出一群穿着白色长袍裸着双脚神情恍惚的男女老少向前走去,在前方走着两个穿着八卦神袍手拿铁索狗链的大汉。
这两人是奉冥王之命前来人间带走这些人的,他们是冥界巡查士,不过也相当于人界的修炼者。
流星把目光在那群男女老少中搜查,很快就把目光给找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她就是流星心爱的人御月薰。
薰套著一件曳地的白色長袍,裸著雙腳,神情恍惚地走在黃泉之路上,再往前不過數尺的地方,就是冥界的入口了。
流星看了那群人都进入冥界就剩下熏自己走在最后边,他就乘着
「薰,不要過去!」
流星立即狂奔上前,拉住了那个女孩。
見到了流星,薰陡地驚醒了,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流星?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可怕……咦?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女孩顯然並不清楚自己身處何處,她的靈魂只是不由自主地被某種力量引導向黃泉之路。
流星低聲向她解釋:「前面就是冥界的入口,一旦進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所以妳不能過去,懂嗎?」
「啊。」
薰登時醒悟了,自己原來是要死了啊……她抬頭看著流星擔憂的臉,突然覺得一陣心酸,他會來這裡,是因為要來救她的關係吧?
明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而來的,但……腦袋裡就是會出現另一個女人趾高氣昂的臉。
啊,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她沒有辦法。
「你放開我。」
是負氣的,薰甩開了流星的手,翻身仍往冥界的入口走去。
「妳這是幹什麼?」流星急著拉回她,怒气的说「妳聽不懂我的話嗎?」
「你不用管我,反正我的人生也是失敗的,畫展永遠都開不成,連三餐都填不飽……總是、總是遇見駭魔,連打零工都拿不到錢……這樣的人生、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
薰語無倫次的抱怨,很努力地找話題抱怨,但其實也只是想問他一句,問他一句:「吶,那個女人是誰?你喜歡她嗎?」
然而也只有這句話是問不出口的。
「薰?」
流星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鬧騰起來的薰,最後只能把心一橫,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把薰嚇呆了。
「好疼。」
在人界的熏也喊了一声疼,伍路有些不明白了还以为是它被谁欺负了还是梦到什么了。
她摀著自己被打的臉,神情滿是受傷,流星忍著心裡的難受,說道:「會痛,就是妳的身體還想繼續活下去的證據。」
「嗯?」
那男人扳過了女孩的肩膀,終於把她摟進了懷裡。
「對不起,沒能在妳走到這一步前救妳。」
「流星……」
「薰,妳還有時間,我……我還想看妳畫更多的畫。」
流星輕輕地撫摸著薰柔軟的長髮,說道:「妳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流星,流星。」女孩的雙手揪著鋼牙的衣襟,小臉緊貼在他的胸前,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別哭了,不哭。」
流星輕輕地推開懷裡的薰,隨後拔下了手指上的魔導輪。
就说道:「札魯巴,你要指引薰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这简单,对我来说小事一樁啦。」
札魯巴道:「流星,你也是,可別鬆懈了喔。」
流星点点头就回手把魔導輪套在了薰的中指上,柔聲叮囑:「妳也一樣,快去吧。」
他伸手將女孩推往來時路的方向,那裡有金色的日光閃耀。
「我一定會回來的,妳要相信我,乖乖地等著我。」
「嗯。我等你」
是第一次,這一對從來不曾互許過任何承諾的年輕的男女,長時間凝視著對方的臉,彼此都知道這一分別,各自所要面對的,都是生與死的、最為嚴峻的考驗。
流星催促著說道:「去吧,快去。」
「嗯。」
薰的臉上有一抹帶淚的微笑,這女孩把頭用力一點,努力地朝著日光的方向奔去,但她忍不住回頭,她發現了流星還在望著她,於是哽咽地喊道:「一定、要回來喔!」
延伸在前方的路如此幽暗,他們也許必須各自面對,但是他們並不孤單。
流星直望著薰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深處,這才轉身繼續往目的地邁步走去。
就要走时看到那两位巡查士又回来了,流星只好上前走去,装作若无其事。
就在那两位巡查士快要跟前时流星感觉到它们体内的气息不是先前他看到的两位巡查士说明它们是冒充的。
“既然这样,多有得罪”说着直接从背后拿出牙狼剑对它们就是一道强烈的金之剑息,剑息瞬间化成一只体型庞大的金狼扑向它们。
它们刚要对流星出手就被金狼给咬住身体,它们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任人宰割了,金狼直接向天飞去,在半空中爆炸了,化出金色雨滴落下。
看着爆炸后流星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前行就朝前方的树林走去,那里就是他要去的目的地。
目的地是古拉龍的所在之處。
那是一片有著繁茂的樹林環繞,怪石林立的空曠平原。
古拉龍,那個正安靜地蹲踞在地上的東西,外表看起來就像個奇特的錐形大鐵箱,箱子的四周裝置著許多女人與各色駭魔的雕像,象徵著人類原生的慾望。
流星看着心想:难道就是它嗎?
他小心翼翼的在一定的距離查看動靜,不想忽然從身後跳出了一頭駭魔,他根本閃避不及。
只見前方古拉龍鐵箱般的身子喀拉喀拉的翻出了一柄機槍,朝駭魔射去一道輻射光,立即便將其消滅。
錐形鐵箱就此伸出隱藏的四支機械腿,還有長長的頸項以及龍形的頭顱。果然是古拉龍,專門獵殺駭魔的機械巨獸。
那巨獸來到了流星的面前,彎下了他的腦袋,以一種不帶任何情緒起伏的機械音問道:「來者何人?敢闯此地」
「我是魔戒騎士。」流星朗聲報出了名號:「是牙狼稱號的繼承者。」
「魔戒騎士為何要來此禁地?」它不明白这魔戒骑士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次地就开口问道。
「圣兽,我需要你身上的馬蘭凱斯的果實。」
「馬蘭凱斯的果實?」巨獸的語氣懷疑,從腹部伸出了一隻機械觸手,長長地伸到了流星的面前,觸手上頭正夾著一顆帶葉的紅色果實。
「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馬蘭凱斯的果實。」
流星立刻伸手去接,不想對方竟在他的胸口重重一擊,並且收回了果實。
「這東西是由駭魔的恐怖之心所凝結而成的,是可以鎮住魔性的寶物,你為什麼需要這個果實?」
流星只得解釋:「我希望能藉由它的力量救一個人。拜託了,請把它給我。」
「恕難從命。」
「為什麼?」
「我生來的使命是獵殺駭魔,並非為了救人──說,我為什麼要幫助你?」
流星不耐煩地回道:「我沒時間跟你爭辯。」
古拉龍繼續以機械的聲音敘述:「那麼,你應該用你的劍來取。」
機械龍甩著兩條長長的鋼鞭攻來,流星幾下閃躲,也使出了牙狼劍應戰。
他滿心想在最短的時間裡擊敗巨龍,奮不顧身的同時,也露出了許多破綻,一個不注意竟被鋼鞭掀倒在地,連牙狼劍也被奪走。
巨龍把劍抵在流星的肩上,並沒有殺掉他的意思,卻問:「騎士,你為什麼如此奮不顧身的揮劍?」
流星緩緩地站起身,打量著巨龍說道:「你真是個無聊的傢伙。」
「為什麼说我無聊?」
流星嘖聲道:「你就跟某個人的過去一樣,捨棄了感情投身於戰鬥,把狩獵駭魔當作是義務。」
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只为狩猎霍垃而活却不知道是为何,当他遇到熏的时候明白了,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
古拉龍一听知道那人是谁竟說:「那個某人就是指你自己吧?」
流星只得承認:「對,但是現在的我,和那時已經不一樣……已經和你不一樣了。」
「我和你都是狩獵駭魔的獵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它不明白流星所说的哪里不一样,都是同一样狩猎霍垃为啥说不一样了,它不明白。
「我有想保護的東西。」流星坚定的说,他有保护的东西就是熏,熏的爱而感动了他。
「你想保護什麼?回答。」
巨龍將鋼鞭一甩,逼著流星向後躍出丈許,「真有趣,不如用我的力量把你的盔甲召喚出來吧。」
「什麼意思?」流星不明白它要帮自己召唤铠甲,因为婆婆说过是不能召唤铠甲的。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造就了你的強悍。」
巨龍將牙狼劍甩到了流星的头顶上方,並且畫出了一個圓形的結界。
「騎士,用你全部的力量來搶奪果實吧,而我也會以全部的力量來打倒你。」
“既然这样,我只好用出我全部的力量了,牙狼出来吧”
流星再不廢話,抓住牙狼劍召來他的黃金盔甲,以及黃金的魔導馬,轟天。
在森林的另一边跑出穿着白色长袍的美丽女孩赤着双脚上前跑去,因为前方是有一束光在那照耀。
正是薰拚命的奔跑逃回人間的時候。
回家的路上滿是黃泉的妖魔鬼怪,每個怪物都在阻止著她往回走,但她不能退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的逃。
她必須逃走。
她必須回家。
唯有如此,鋼牙的捨命相搏才有意義。
「薰,注意,我們要飛囉!」
只見札魯巴張開大口噴出大量的魔導火焰,拖著薰飛過大群的黑色駭魔,朝光的方向飛去。
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段路了。
回到刚才的地方,流星已经召唤出了牙狼铠甲来也骑上魔导马轰天,他就是从明界来的黄金王者。
那男人正跨著魔導馬轟天往前高速奔馳,並揮出牙狼劍格擋在身後追趕的巨龍的長鞭。
戰鬥的同時,機械龍仍不忘繼續追問:「說,為什麼要保護人類?」
流星在飛馳中喊道:「我已經決定要保護的生命體,她就是一個人類,那就是理由!」
古拉龍竟張開一對翅膀飛擊而來,作為戰利品的馬蘭凱斯的果實,就浮現在巨龍的下頷處。
「那個人,對你而言是重要的人嗎?」
「沒錯。」
「是不可或缺的嗎?」
「沒錯,對我而言──」
是的,對流星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記憶中,那個比豔夏的太陽還要來得更耀眼、更奪目的笑容。
啊,他發誓要保護的,原本是女孩所身處的、那個金黃耀眼的璀璨世界。
「是,對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前方坐落著一彎怪石形成的低矮拱門,流星遠遠的看見了,腦袋靈光一閃,跨著轟天飛馳地穿過石門,緊追在身後的古拉龍果然閃避不及,轟然迎面撞上!
然而這頭已然故障嚴重的機械龍,居然還能夠拚著剩餘的力量甩出長鞭,牢牢地捉住轟天,流星只能大吼著命令轟天退回魔界,「回去吧!轟天!」
巨龍轉而甩鞭來攻流星,流星全然不管只盯著漂浮在巨龍下頷處那顆殷紅如血的馬蘭凱斯果實。
可惡,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都到了這地步……我怎麼能、怎麼能放棄啊!
鋼牙發了瘋似地飛身而上,揮劍斬掉了巨龍的長鞭,終於奪下了果實。
不想巨龍的另一長鞭尚且完好,就在他揮鞭擊落流星,最驚險的那一刻,奇迹出现了一柄雙刃刀憑空裡飛旋而來,就著強猛的勢頭斬斷了機械龍最後的武器。
雙刃刀飛回自己的主人手上,那人旋即從一塊巨岩之上躍下,一派瀟灑地朝著倒臥在地的鋼牙走來。
「真是,危險到讓人看不下去啦。」
依然是一臉吊兒啷噹的笑。
穿着黑色大衣手拿着那个飞舞回来的银牙剑的大帅哥,没暗影流星帅,两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帅,流星内在帅,他外在的帅。
那是絕狼,涼邑零。
打從知道了流星不是自己的仇人之後,零就暗自決定了要幫助流星,並且尾隨著進入了危機重重的紅蓮之森。
还是婆婆亲自给他开的门,在流星进入门后婆婆就感应到他后方一直跟着的零。
“你确定你要进入?不管里面有啥都要进入?”婆婆就问他一句话。
“我确定,因为我以前的过失差一点失去我的朋友,我想用我来弥补我的过错。”
「零,你啊……」
流星的傷勢頗重,臉上的表情除了痛苦,還有許多無奈。只見他轉頭朝著已經不能動彈的古拉龍說:「抱歉,我沒有以自己的力量打倒你。」
「我說過的,用你的所有的力量來擊敗我。」機械龍開口說道:「如果那個東西願意把力量借給你,也算是你的力量的一部分。」
說完最後的一句話,機械龍就在流星的面前崩潰毀滅了。
這便是古拉龍。
在意識消失以前,流星唯一能夠記得的,就是眼前涼邑零那張笑瞇瞇的俊臉,還有耳邊他滿是笑意的聲音:「唉呀,不要難過嘛鋼牙,我聽說藉著魔戒的力量,這個古拉龍是可以無數次的重生呢,所以過幾天他又可以活蹦亂跳的跑出來追著駭魔玩耍了啦。」
真是……胡說八道的傢伙。
零……
「喂,流星?」
鋼牙──
「鋼牙大人!」
因為零,所以鋼牙能夠活著離開紅蓮之森。
當意識終於回復過來的時候,流星發現自己正倚靠在零的身邊,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而伍路幾乎是哭花著臉飛奔過來攙扶他。
「少爷,少爷啊……」
不能忘記的,是他緊緊揣在懷裡的,那唯一的一顆馬蘭凱斯的果實,那是讓女孩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薰。
女孩醒過來以後的第一件事,是把緊握在手裡的札魯巴,交還給流星。
「吶,流星……你的臉上有一大片黑青喔。」是大病初癒的人,聲音的氣息異常微弱。
「哦,是嗎?」只見流星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原本還杵在那裡的兩個人,早就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這男人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把自己的臉湊近了女孩。
「很痛嗎?」薰伸手撫摸著那腫脹的臉頰,聲音都哽咽了。
在冴島家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幾時曾見過這個人臉上帶著這麼嚴重的傷回來?
「已經不痛了。」流星捉著薰的手,輕輕的放回被窩裡,熏就有些哭泣,流星安慰道:「別哭了。」
熏哭泣带着让人心疼的声音说:「但我想哭。」
「笨蛋啊,這傢伙……」
只見流星把身子往後一靠,坐進了伍路替他準備的椅子裡,薰一抬眼就看見他竟然睡著了,她心疼的笑了起來,長久的凝視著男人安詳的睡臉。
是這樣的男人啊。是她心愛的黃金騎士。
女孩畢竟累了,使盡了力氣移動自己的腦袋,將小臉枕在男人長長的腿上,終於沉沉的睡去。
吶……有一天,我也能成為一個可以保護你的人嗎?
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