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妳在發光呢,多美的小傢伙。」
男人在家門前暗巷的廢物堆裡,發現了一個好小的玻璃缸。
巷子裡明明相當黑暗,那破缺的圓形玻璃缸卻圍著一圈奇妙的光暈。
男人好奇地探看,原來玻璃缸裡頭有一條小魚,細小的身子正在放光,銀白閃爍的,像一抹月光。
「為什麼獨自在這麼骯髒黑暗的地方?妳也被拋棄了嗎?」
隔著透明玻璃,男人和小魚黑點似的眼睛四目凝望。
「可憐的小傢伙,想跟我回家嗎?」
彷彿真有靈性一般,小魚回應似地輕啄了下男人嘴唇位置的玻璃缸。
「啊,乖孩子。」
男人如獲珍寶似地將小魚缸揣進懷裡,「跟我回家吧,我會照顧妳。」
我們都是這座城市裡孤獨的存在。
「對了,得幫妳取個名字才行。」
我會一直保護妳,而妳也要永遠的愛我。
「不如,就叫妳春天吧?春天,喜歡这个名字嗎?」
原本蟄伏在缸底的小魚忽然開始輕快地游動起來,極為歡悅的模樣,男人難得地笑開了。
這個城市有多寒冷啊,我們彼此都需要對方的溫暖。
親愛的,妳就是春天。
缺了一角的小魚缸被擱在冰冷的電腦桌邊,男人沿著缸緣小心翼翼地投入些許飼料,仔細觀察著小魚的反應。
可它一块饲料都没吃一口,就在那游来游去
「春天,我的春天,妳不餓嗎?」男人輕輕地敲著魚缸,期望得到一點回應,手也放在鱼缸处,就在这时「哎喲,痛。」一不小心卻被玻璃缸的缺角割傷了手。
暗紅色的血珠滴滴答答地落進玻璃缸,在水裡迅速的渲染開來,原本在水底靜止不動的小銀魚,竟發了狂似地衝向水面,在血中唼喋不已。
男人先是嚇了一跳,繼而驚奇地喃喃說道:「春天,妳喜歡血的味道嗎?妳真的好特別呢。」
只有血的味道能吸引這條魚的食慾。
「妳這麼特別,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我能保護妳了。」
只有他,能保護他的春天,也唯有依靠他,春天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從來只有自卑與自憐的男人,打從心裡生出了無窮的自信還有保護欲。
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從人類的孤獨與寂寞裡出生的駭魔,生存在蓄水的空間裡,必須依附某個人類的飼養與保護。
在别墅,流星和熏,伍路一起吃了晚饭了就出门了,因为他收到指令书。
走在路上,手指上的魔导轮札魯巴开口說话:「說起來,其實挺脆弱的呢。」
流星的目光正盯著一堆廢棄物裡的小凹槽。
「札魯巴,原本的〝門〞應該是在這裡的,不是嗎?」
「嗯,沒有錯,看樣子我們来晚了一步,這下子可麻煩了。」
流星垂眼思索了幾秒鐘,接著高舉起手臂,讓札魯巴暴露在濕冷的空氣裡。
「你可以感受得到那傢伙的氣味嗎?」
「嗯,可以,但還是不足以追蹤到牠,那頭駭魔現在肯定就藏身在某個人類的住處,我能探測到大概就在這附近,但具體的位置還是沒辦法確定。」
「是嗎?」
那就沒有辦法了。
「總之,今天還是先去番犬所回報吧。」說到這兒,札魯巴忍不住呻吟了聲,「哎喲,就這樣空手回去,那三個傢伙肯定又有話說。」
嗯,那是。
東番犬所的三名神官,最近態度愈見跋扈了,連札魯巴都快要受不了。
唔,的確相當棘手。
「最近,駭魔的活動變得頻繁了,身為黃金騎士,你是不是該花更多一點的努力在獵捕駭魔的工作上?」
來了。
札魯巴對流星悄聲道:「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一番囉嗦。」
三神官不負所望,開始輪番譏諷。
凱爾先說:「你手頭正在獵捕的駭魔不好追蹤吧?提醒你要更有效的利用誘餌喲。」
羅絲接道:「怎麼?你聽不出來嗎?就是在說住在你家的那個女孩呢。」
貝爾冷哼道:「我看那已經不是捉拿駭魔的誘餌了吧?」
羅絲頗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嘛,似乎已經成為必須保護的存在了呢?」
末了還有凱爾的總結:「跟當初說的都不一樣,哧!」
流星畢竟不高興了,「魔戒騎士的責任,原本就是保護人類的,不是嗎?」
「喲,話說的那樣冠冕堂皇呢。」
「你想保護的不是人類吧?」
「你真正想保護的,只有那個女孩而已!」
流星無法反駁,他的心裡有鬼──
暗影流星,你斬殺駭魔真是為了保護人類嗎?你忝為魔戒騎士,你配稱為牙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