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王玉柱先生,我们是异管局的搜查官,方面聊两句嘛?”
急促敲门声之后还未等到回应就已经自说自画的推开门,整个屋子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之后就是例行的喊话仿佛是由司琪另一个人格发出的。附带了太多御姐的味道,不仅沉稳,还显露出不小的威严。
就算他的问话听着像是在征求里边当事人的意见,实际上这已经算得上是很标准的问讯了。
“你好。”
招呼后就是标准的行礼,还没等对方从迷糊的状态恢复过来,她们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而那位当事人用了不到一秒钟,面部表情就完成了由愣神到意外再到惶恐的演变。他的嘴唇好似帕金森病人那样地抖动,就算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依然在努力的蜷缩身体,仿佛迫近而来根本不是什么公职人员而是要对他有所不利的歹徒那般。
他的思维甚至中断了,面庞上刻着的是一丝不安,嘴巴不合时宜的张着却吐不出一个字。对于普通民众而言看到执法人员会有所忌惮也可以理解。
所谓的搜查官本质上还是警察,隶属于政府的执法机关。被他们给盯上至少说明是被卷入了较为严重的案件中。如果这个叫做王玉柱的中年男子前阵子经历的事故仅仅是交通意外的话,不可能会被交警部门以外的警察给造访。
况且就算像管凝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感受到了司琪身上那股压抑的气场。从进了门开始像换了一副人格的搭档,从头至尾不容辩驳的口气,以及冰冷至极的面容;在管凝看来实在是太过严厉,况且说话的对象还只是当事人……
“您不要惊慌,只是例行的问话而已,就是关于一个星期前的坠河事件。”
既然司琪已经认领的黑脸的角色,她也只能充当其中的润滑剂了,如果当事人就这么僵着,或者哭喊出来把动静闹大了,对于她们这样没有搜查令的行动也是非常难以交代的。
管凝堆满笑容轻声和气的做了补充。
“唔,那天我赶着上班,可能骑了急了一点……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过错吧。”
渐渐缓过来的这位大叔也终于开始要配合调查,当然首当其中的是要规避自己的责任。他可不会站在执法者的角度客观的看待问题,想的只是怎么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受害者,至少是无辜者。
这位头发日渐稀疏的大叔在两位年轻的姑娘面前竟带着委屈的口吻哭诉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并吊起四十五度的右腿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撞的这么严重,当时我就几乎能听到骨裂的声音,然后我就顺势被甩了出去。”
“被甩了出去?按道理来说撞上护栏就该停下了才对,而且护栏的高度是一米二,足够阻拦您落水,能描述一下是怎样的力量让您坠河的嘛。”
管凝将业已打开的录音笔举到他的面前,并尽可能的保持微笑,让自己看上去更具有亲和力。
“呃,我是被一股气流给托出去的。会不会刚好那里发生了爆炸啊。我的身体会不会有其他损伤啊,到现在都还会痛的呀。”
“那会不会是您的独轮车有什么问题呢?朝这方面在回忆看看呢。”
“那个弯道太急了嘛,可能我也迟钝了点啊,真是够倒霉的。你们看看我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怎么上班,我可是还要养家的,哎!”
“说起来这平衡独轮车可是年轻人玩的东西,您还蛮新潮的嘛,嘿嘿。”
明知道王玉柱不停的在转换话题,从来也不正面回答问题,管凝依然好声好气旁敲侧击的打探,只是收效甚微。
“我也才四十出头嘛,算不上很老啊,你们也是公职人员,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的啊。”
反倒是方才还唯唯诺诺的这个中年人逐渐的强势起来,可能管凝软趴趴的问话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她们也并没有怎么样他,让他觉得自己在正面的交锋中可以显得强势一些;这种混迹社会多年的人在待人接物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
“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管凝面带难色的回首瞥了眼司琪,端着嗓子咳了一声,向后方稍稍让了让。
“我再提醒您一次,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每一个字都说的义正言辞。
司琪依旧板着脸,透过她捧在胸前的事件薄的上沿可以看到她那双愈发冷峻犹如狩猎中大型猫科动物的双眼。她停下了手中笔,并向前走了一步,那一股威压就驱散了先前祥和的空气,被她死死盯着的那个当事人的表情就像石雕那样的僵硬,大概思维也陷入了短路。
“呃,好。”
“你说滨江路步行街的拐角有爆炸,那么请问你是怎么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正好行驶到那个点的呢?”
“那是怎么回事呢?”
“事后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了独轮车的残骸,还需要我再告诉你点什么嘛!”
“哦,那,那就是独轮车炸了嘛。这,这个品牌的产品还是不太行。”
面对司琪凌厉的训斥,王玉柱的回应变的越来越没有气势,他用眼角的余光瞟视着这位看上去很可爱却虎着长脸,咄咄逼人的搜查官。内心的犹豫和惊恐就全部写在时不时抽搐的脸上。
“那么我就再帮你理一理,作为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中年男性,按照你的体型,体重至少也是八十公斤。你知道要将八十公斤的人炸离地面超过一米需要多大当量的炸药吗?。”
“不,不知道。”
这完全就触及了知识的盲区。
“那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好了。”
司琪单手叉着腰,甩了甩前额的碎发,她将下巴挑起,自上而下的瞪着王玉柱,不紧不慢的说道。
“所谓的当量是用以计算能量威力大小单位,依照现场的状况看,你相对于受到了两百当量的爆破袭击。当量两百的意思就是两百克TNT炸药的威力,相当于一颗军用手雷在你的独轮车上爆炸。”
“什么军用手雷,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不可能啊。”
他挥动着仅剩的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带动着看着就油腻的脸部赘肉,在渲染无辜的同时增添了一缕滑稽的意味。
事件的级别远远超出交通肇事的范畴,也完全突破了中年的人的认知,甚至抵达了他不能承受的范畴。对于军火,法律是明令禁止的,就算是携带都会被认定是极其严重的犯罪,更不要说用来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可是我确实感受到了一阵爆破的气流……”
“大叔,你还是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告诉我们的呀?比如这个平衡独轮车的来路啊,还有你为什么会玩这么不合时宜的玩具之类的。”
管凝见这家伙被吓的不轻也适时的上前提醒,问的还是老问题,只是被提问者的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我玩独轮车确实是我个人喜好,这东西可以代步,比起自行车不用费力,又更加灵活。对于上班路程两公里的情况在合适不过了。”
“那确实挺好呢,不过我们发现一点小问题哟。”
“啊!?”
精神恍惚的王玉柱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然后惶恐不安的张开了嘴,显得无比苍白的脸上就完全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