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楞了一下——他居然打中了?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起来——打中一个破坏分子,这在大部分人连个破坏分子毛都没摸到的情况下,可是大大的功劳啊!奖励什么的,想来是少不了的......
不过,他对比了一下那个倒下的高大绿皮,还有自己手中的冲锋枪,对于这么一把小枪放倒那么大一头兽人感到不可思议,为了防止诈死的情况,他决定把弹夹里剩下十几发子弹射过去,以防万一。
——然后他沮丧地发现自己刚才的命中果然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十几发子弹下去,却连那个大型固定靶的毛都没摸到,只是给墙壁和地上添了十几个凌乱的弹孔。
他又换上了一个弹夹,这次可能是运气、手感又来了,成功击中了那个倒地的兽人,那个兽人若是还活着,定会挣扎,但这次那个兽人只是抽搐了两下,然后流出更多绿色的血液。这下可以确定它死定了——于是汉森小心翼翼地端着枪小跑了过去,开始摸索那个兽人的身体......
请不要误会是这个单身的大男孩有什么奇怪的爱好,而是根据战术条例,寻找能够证明被击毙敌人身份的东西,然后那这个搜出来的东西领赏——要是没有搜出什么东西证明敌人的身份,这一个击毙的含金量可是大大地缩水了。
汉森的手上沾满了各种奇怪的液体,这让他有些恶心,但是成功的喜悦与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使得他无视了这一点,继续为了自己的前途摸索。他很快摸出了一些纸质与金属质的东西,因为按照惯例这些东西更有可能标识敌人的身份。
又一次确定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他看着自己被弄脏的手,皱了皱眉,随后打开自己的包裹把搜出来的东西收集了起来:一张明显是地图的东西,画了不少看不懂的标识,一个看起来是证件本的东西,几个看起来像是徽章或者勋章的金属制品。此外,还有几张华尔琪币和一些零钱硬币,他讲这些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无头的尸体倒下,手上还攥着沾染了绿色血液的纸币硬币......
又一发子弹击中了包裹,绿色的火焰从包裹被击中的部分升起,转瞬间便吞噬了整个包裹。
“完成清除任务,请求撤退。”一个驴耳朵兽人拿着对讲机来了这么一句,随后也不管对方的回复,便收起架在矮墙上的狙击枪开溜——之前这一连串交火,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一辆轮式装甲车正在一小队步兵的掩护下缓缓开来,再不溜可就来不及了。
我是分割线
世界不会因为几条生命的流逝而停止运转——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命廉价得可怕,只会有几张轻飘飘的阵亡通知书和少量的抚恤金送到死者家中——如果死者有家的话。
我看着最近一段时间的目击证明,与通过关系从第93集团军弄来的情报——不过这是因为他们想要我知道这些情报,不然若是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金袍子神官们铁了心要保密,再多的关系也别想弄出半个单词来。
越打越乱,越打越乱——现在参与交火的已经不只是卡法尔行省的那些手头有枪的地头蛇了,许多来自外地,甚至是来自外国的势力都加入其中,而且乐此不疲。格兰安娜安保公司说到底是一家公司,超自然力量与具有超自然力量的职业者作为这个世界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存在,我们大量拥有是犯了极大的忌讳的——卡法尔地方分部有我这样一个七阶,已经是有些坏规矩的了,不过是考虑到我敏感的种族身份,不可能闹出过大的动静,加之我是一个残疾,各方对于我的存在才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已经是到处乱跑镇场子,虽然说我是不能随意出手——尤其是在非自卫的情况下出手,但是作为一个战略威慑,作为一个存在逼迫对方收敛让步却在规则允许的范围。
根据情报,卡法尔行省陷入彻底的混乱已经是时间问题,和许多工业行省一样,卡法尔的农业是不能自给的,何况还有郊外的混战破坏农业生产雪上加霜。虽然现在还在用配给制撑着,但是不放开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断粮只是时间问题。
此外,对于卡法尔行省的封锁,已经扩大到了网络,所有从卡法尔放出的网络信息都必须经历筛选......
我决定回家看看——于是在一路上被人用火箭弹与子弹夹道热烈欢迎之后,我乘着一辆车厢被反器材狙击步枪打了几个洞,地板覆盖着干涸的鲜血,还有一具少了半个身子,来不及搬下车开始发臭的尸体的装甲运兵车到了家附近的那条水泥路。
树林的颜色已经从扭曲的绿色变成了灰绿色——在雾霾遍地的卡法尔倒是不错的隐蔽色——这是法阵长时间连续不断吸收树林的生命力的结果。这个树林现在是很卫生,很干净的了,因为微生物这种数量庞大,但是个体生命力极弱的生物已经全部灭绝,这是一个无菌环境。
动物——尤其是食草动物,不过这种恶劣环境中的小型生态系统也只能供养小型的食草动物——也已经没了,草本植物按理说在失去天敌后会兴旺发达,但是现在,树林底下只能见到它们灰色的残骸。
树林的生命力,确切的说是树林这个生态系统的生命力(只抽取植物的生命力放过动物和微生物属于严重的浪费行为),是防护法阵运转的主要动力。当树林的生命力消耗殆尽之时,便是法阵彻底失效之时。
我的三个孩子都在家里,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太废柴了——但是再怎么不喜欢也无法摆脱保护其生命安全的义务,我不可能把他们丢在失去保护能力的法阵之中等死。
同时,我还有必要检查一下跑路的准备。我在卡法尔之所以敢这么跳,之所以还敢主动对敌,就是因为明白高等精灵在空间技术上的优势,确定我能够在需要离开的时候及时离开。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家在市郊,处于交战场所,理论上只要有这个闲心思找个望远镜,甚至直接凭借半精灵的优秀视力,就能全程围观外边发生的混战。显然,我的后代们是发现了外边的动静了。
我发动了法术之手,开始清理因为长时间没有我来清理的乱成一团的餐厅,回答道:“我不知道。”
食物是有设定好的法阵供应的,我有储存食物的习惯,空间储存装备之中因为无菌,食物能够一直储存下去——理论上是这样。所以每到饭点,就会发动一次扫描,在餐桌上或者餐厅的地板上找到能放食物的地方,然后把食物传送到那里。
“你怎么会不知道?!”托普勒从沙发上“蹭”得立了起来,眼中充满怒火,“你可是卡法尔反动势力的......”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保卫处处长,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我不要说是左右这件事的发展了,就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我继续对于屋子的清理,少了我之后,这个房子脏乱得可怕,若不是半精灵的身体素质较好,他们早就死于疾病了。
“外面死了很多人,很多地方在燃烧。”赛琳娜试图保持镇静,但是声音中的颤抖却是藏不住的。
“这次会死很多人。事实上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不想成为其中之一,你们,也不想。”我判定能打扫的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至于他们几个自己的房间,我要是控制扫帚抹布飞进去,他们非得怼死我不可,“做好准备吧,我们随时可能跑路。”
“跑路?!”
“你们以为呢?不跑还能怎么办呐,我连自保都困难,带着你们仨没有基本的自我保护能力的......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我感觉有些失望,同时有些恐慌——我当初拉的那几个老朋友,现在一个都没有来。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知道这里出大事了,所以不愿意来,二是他们因为手头有事不能来。所有人都手头有事,无疑是概率很低的,那么肯定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知道这里要出大事情了,不能来——这从侧面说明了在卡法尔这破事闹得很大,连我那些消息不怎么灵通的朋友们都知道。
他们都是被排挤出权力的核心圈的,自然没有什么畅通的消息渠道——至于他们被封锁挡住了,是绝无可能的。卡法尔行省边境上这种针对普通人与低阶超凡者的封锁,想不想混过来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这么想真是慌张啊......果然月精灵不是适合进入武装部队服役的,要是在研究部门可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收拾收拾吧,我还有事,如果你们希望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不要给我添乱——对了托普勒,你那本精装版《论超自然力量的反动阶级本质》借我一下。”我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顿了顿,“我知道你们对于我保持一定监控很不满,但是这是出于安全目的必须去做的事情,哪怕你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还是要对你们的性命负责的,请见谅。”
我开着轮椅上了楼梯。
楼上有一个房间门是死活打不开的——不过打开这扇门属于一个伪命题,因为这根本不是一扇门,只是伪装成一扇门的墙壁,进去要开传送——幸而我在这附近准备了一个小型的隐蔽立场,所以沃克兰邦联的传送管制是无法发现我在这里使用传送的。
房间里存放的主要是各种收藏品,精灵一向有收藏些什么东西的习惯——过去没有记忆辅助设备的年代,对于生命久远的精灵来说,就不得不弄些收藏品辅助记忆,时间久了这就成为了一种传统。
反正顺手收藏些什么占用的资源少得可怜。不过精灵与精灵之间,对于收藏品的选择是不同的,木精灵喜欢收藏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美其名曰“文化价值”,月精灵认为木精灵的行为是没什么意义的矫情,所以我们的收藏一般是各种各样的信息储存装置——出于提高效率的考虑。
不过在武装部队服役的我,并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月精灵,我沾染了很多木精灵与银精灵的习惯,这个房间里塞满了各种岩石标本——用于纪念自己圣战前的地质学研究,各种生物组织零件——用于纪念当年被我砍死的各种生物,各种武器装备——用于纪念当年砍死的各方强者,还有成叠的信息储存装置——其实用不着那么多信息储存装置,但是因为懒得分类的缘故,我总是换新的信息储存装置。
这里是我——史蒂芬?聂,一个疾风剑圣的过往。不过我来这里,主要不是为了看这些东西,而是为了检查传送法阵是否完好以及对其进行便携式改装。
“东西真多——还有你和你孩子的关系,很不好。”我曾经的未婚妻,现在已经嫁人的莉梵,表示了感叹,随后搬出各种设备,开始检查法阵。
我专业是砍人,高效地砍人,虽然装备维修与临时改装我也会,但是总归是比不上专业的技术人员。所以我把暂时没什么事情做的莉梵拉了过来。
现在我那些昔日同胞们完成了准备工作,有战斗能力的都跑出去了,就留下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技术人员——其中自然是包括了莉梵,所以我申请了一下把没有事情做的莉梵拉过来处理问题。
“你有孩子了吗?”
“没有。你明白的,我们对于环境的要求,简直是挑剔,现在维持规则扭曲度差越来越困难,所以几次人工授精都失败了。”
“痛吗?”
“还行,虽然有经验的医生损失惨重,但是有人工生育需求的族人也是,所以专业人工授精的医生够用的。就是以前有的设备老化,新造的设备为了节约成本也是偷工减料——我说,这传送法阵是你自己设置的?”
“是的,你忘了吗,我当年考过工兵证书——还是在你辅导下考的。”
“喏,还真不错——祝我好运吧,这次事件结束,大约就是你的生育周期了......”
高等精灵在考虑结婚问题之时,出于效率的考虑,夫妻的生育周期都是相同的,所以我的生育周期到了,就相当于莉梵的生育周期到了。她的话意思是希望下一次人工授精能够成功。
“不——我残了,生育周期也有了改变,和你不是同调的啦。”
“哦......”
“大约还有多久结束工作?”
“因为你保养地较为完好的缘故,大约四个标准时就可以完成工作了——不闲聊了,到关键点了——”。
“再见。”
莉梵没有回复,看来是已经在工作状态了。我自觉没什么必要打扰,便收拾了一下需要带走的收藏品——反正迟早是要带走的,我不打算到最后手忙脚乱落下这些东西,更没有为了取这些东西冒着生命危险多回家一次的打算,开传送离开了这个全封闭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