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市区是被军队实施戒严的缘故,那里算是太平的——不过要是上了网,就会发现一堆不太平,网民们一个劲地抱怨说军队脑残了实施军事戒严,搞得生活艰难。
——可就知足吧他们,要是没有军队实施管制,郊外那些打得脑浆子都快出来了的疯子——有些脑浆子已经出来了,不过遗憾的是脑浆子出来的人是不能拿起武器了,至少不能以活人的身份拿起武器——打进失去,那么这些抱怨者估计就不会抱怨了:普通的死人是不能上网抱怨的,至于死后能转化为高级亡灵的,早就给牵扯进这一串破事了。
我所在的这个车队正在做一件事,把人送进目前还算安全的市区——当然这些人属于掌握了权力的高层管理人员——毕竟在外边这么乱的情况下是很难护他们护的周全的,而且,将分部的那些高官送进被军队控制,也就是被教会分部控制的地方,也是一种示好,或者说认怂跪舔的表现。但愿这种表忠心的行为能够让金袍子们满意。
市区总体来看还是能够维持“貌似繁华”的场景,根据未必真实的官方统计数据,上个月的失业者数量仅仅增加了五万多人——我认为这很大程度是因为新开入的第93集团军那十几万人提供了足够的市场,才让经济情况没有过度恶化。而且维持城市正常运转的各种设施也得到了保护,城市本身日用品也足够维持戒严期间的消耗,那些难以补充,消耗量又大的物资,则是被军队用了宝贵的航空运力运输。看得出来,军队在尽可能地封锁消息。
军队是教会的走狗。沃克兰邦联的军队是讲究“军教合一”的,所有军官都是财富女神教会的忠实信徒——至少在明面上是忠实信徒。所以军队的意思,就是某种程度上财富女神教会的意思——财富女神教会在试图封锁消息,减少蔓延至整个卡法尔市郊混乱的影响。
同时,卡法尔行省也正式封闭了该省与外界的交流——这里指的是非官方的交流。种种行为都说明一件事——财富女神教会是清楚明白地了解发生什么了的,而且正在根据自己的目的采取明确的行动。他们是知情者,却不阻止这在他们地盘上发生的一切,说实在的,着实让人感到诡异与不安。
不过,就是在尚算安稳的市区,也是有日益累积的不满与愤恨,革命者们跳得十分欢乐,欢乐到远远超出他们能力所涉及范畴的程度,这是显而易见得是受到来自外部的支持了。更奇怪地是,一向雷厉风行,讲究“神恩似海,神威如狱”的异端裁判所对于这些口口声声要造财富女神的反,口口声声要建立一个甩开神明单干的家伙采取了宽容的态度,甚至说是纵容也不为过——这一定是受到上头大佬的特地关照了,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革自己的命——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可笑。
我的同胞——至少曾经是同胞的那些家伙,对于我的询问是三缄其口,绝不吐露一个多余的字,同时几乎每次我去拜访,他们都是全员在场,各自忙着摆弄各种仪器。这显然是要搞大新闻了......作为曾经高等精灵武装部队的精英,我是搞过大新闻的,搞过很多次,我很清楚对于被搞大新闻的那些倒霉蛋来说,我们的大新闻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灾难——人类对于高等精灵的极度仇视,在我看来是完全合理的!我们干了那么多“好事”,他们不仇视我们那是傻了。
此外,我在手下送来的汇报之中,发现卡法尔行省出现了亡灵、兽人、巨人与恶魔。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卡法尔行高官时间处于人类腹地,哪里是泰坦和深渊,以及戴斯共和国那些尸体那么容易侵入的?
怎么看,都是有一场大的风暴即将在卡法尔行省这个弹丸之地掀起。但愿我不会成为无数牺牲品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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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场所已经从顶楼的大会议室转移到了一间曾经所谓仓库的地下室之中,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钢板与大地能够给我们提供的保护实在是有限,但是却着实能够提供良好的心理慰藉。参与会议者的神情明显因为会议场所而放松了许多,也没有人抱怨环境的恶劣了。
格兰安娜安保公司卡法尔分部已经是显而易见得自身难保,这段时间来,外围的安保人员大批大批地跳槽,人事处甚至不得不专门添了一批处员用于处理这些辞职信件。
卡法尔地区是公司的基本盘之一,格兰安娜安保公司总部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里成这种情况的,何况正常情况下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个将自己的爪子深入卡法尔的大好机会。
然而此时,对于我们反复送上的求援申请,他们却开始了装聋作哑,权当没听到。一副完全放弃了卡法尔分部的样子——很显然,他们也是知道了什么,打算断尾求生,打定主意不来趟这趟浑水了。
“诸位,最新的形势已经发到了各位的电脑之中......”在场的许多人已经是新面孔了,大规模交火之中,长时间的歌舞升平让公司分部中高层干部的自我保护能力大大下降,间接地导致了其死亡率大大提升——根据有关部门的数据,在这档子事发生之前,他们平均的体重超过九十五公斤,刨掉部分体重较轻的女性,剩下的男性干部体重超过了一百公斤,明显处于肥胖的亚健康状态,对于这些亚健康人群,保护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人死了,位置还在,哪怕出于集权与提高效率的目的,裁掉了不少累赘的岗位,为了维持格兰安娜安保公司卡法尔地方分部的正常运转,依旧需要相当多的新血。
哪怕是之前那些被我们一些老资格夺权的倒霉蛋,也有许多重新爬上了高位——不是我们不担心他们的报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可以用。
在场众人看着报告,全部是一片静寂。看身体姿态,他们都是十分专注地看着电脑,但是只要仔细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大部分人的瞳孔焦距并不集中在屏幕上,显然是在关心其他的事情......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六十年前,我带着老婆孩子,在这里与几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在这里创业——不过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要么是半只脚踏入棺材,要么是连个棺材都没有,干安保行业的,能有一个棺材善终,可实在是难得——情况不止一次比现在凶险得多,至少现在的公司分部有着比当年庞大得多的实力。不过现在,我对于能不能度过这一劫,确实极其没有信心——都说打天下容易救天下难,我认为这是真的:哪怕是最年轻的,也没有了锐意进取的精神,更没有当年那些毛头小子的憨气(当年他们还是愿意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奋斗的),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一片暮气沉沉。
“总部,还没有回复么?”有人打破了寂静,却是谈着对于处理现有情况没有什么干系的话题,在过去反反复复向总部求援无果,只得到冠冕堂皇的废话套话搪塞的情况下,再蠢的人也应该明白总部已经对这里是彻底放弃了。
哈,大约是报应?我们当年总是喜欢用官僚善用的冠冕堂皇的套话废话搪塞别人,现在当我们有求于人之时,也遭到这样的废话搪塞了。
报应,实质上是因果链的一种外在体现,因果链理论是很多年前提出来的,不过最近几千年来有学者试图用信息场理论对其进行替换——信息场理论会是一个大一统理论模型,如果建立成功将会由跨时代的意义,不过一直以来因为缺乏数据而停滞不前......这个缺少数据是因为议事会议下令禁止向世界之外探索,以免暴露伦兹纳德世界的缘故,不过现在,伦兹纳德世界已经暴露了,那么这条禁令也是失效了——不知道在得到较为充裕的观测数据之后,信息场理论能否有一个大的突破?
沉闷,毫无营养——这场会议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叹了口气,下了这个论断,用剑鞘敲敲桌子,说道:“散会。”
由于和我同一级别的同僚躲进市区的缘故,留守在公司分部大楼的“紧急事态管制委员会”成员就剩下我一个了,会议自然也是由我主持。从形式上看,我已经控制了大量权力,但这些昔日的香饽饽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不,至少烫手山芋是能吃的,而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紧急事态管制委员会”的其他委员,若不是实行了严密的封锁,他们没有离开卡法尔这是非之地的渠道,他们早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邦联第93集团军,编制包括三个军,一个独立的快速反应旅和一些其他集团军直属的部队,三个军都是三师制的,实力雄厚,三个军中一个是装甲军,剩余两个是摩托化步兵军。这种九师一旅制的集团军,下辖近二十万人,装备一千三百多辆坦克,六百余架武装直升机,其余作战车辆与火炮更是多到可怕的地步,是真正的一线主力部队——当然这是被打残之前的事情,在动辄数百万大军组成“钢铁绞肉机”的“小规模边境冲突”之中,这样一个集团军也算不了什么,根据我那些昔日同胞提供的信息,这个集团军顶上前线只扛了四天就损失了大部分的技术装备和三分之一的人员,包括集团军司令官在内的大部分高级指战员死于敌方的斩首行动。不得不撤下战场,然后不知道是哪个大佬一拍脑瓜,就给送来卡法尔了。
该集团军的参与人员都是通过空运运来的,不过他们的装备却不能通过空运运过来,得通过铁道系统。但是铁道系统却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导致装备转运受到了很大的麻烦,所以该集团军就目前来看只是一个半机械化的步兵集团军,甚至连一个正规的步兵集团军也是比不上的:由于之前是一个高度机械化、装甲化的集团军,该集团军有着大量技术人员,而这些技术人员拿起步枪冲锋枪之时,确实明显比不上专业的步兵的......
如果要对这个集团军动手的话,现在他们装备还没到是最好的时机:我亲自带队进行大规模斩首行动,瘫痪其指挥系统;同时主力出击破坏交通线路,瘫痪其物流人流系统。剩下的就是用我方步兵的专业优势逐个击破即可......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能做到罢了,实际上我们是不敢动手的,对邦联正规军动手,等同于造反行为,能够打翻这个集团军不假,接下来可扛不住潮水般涌来的镇压力量。
不仅不敢动手,而且当该集团军的指挥官有命令的时候,我们还得遵守,比如协助他们镇压革命党。革命党大约能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信奉“泰坦主义”的,第二类是信奉“乌里扬诺夫主义”的,第三类是不知道该信奉哪一类主义,只知道对现状不满打算推翻当局的。
第一类显然是外边来的,从他们突兀出现却有成熟的组织系统,而且其中夹杂了大批兽人,半兽人,巨人,半巨人看出——那些种族都是泰坦利亚的常住居民。第二类是半外来半自主的,组织不算庞大,也不算严密成熟。最后一类......他们连他们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笑话。
狂拆铁道系统的,主要是第一类革命党,他们干得非常不错,而且非常专业!据说从抓到的俘虏身上找出了泰坦利亚的军官证件——我认为这是真的,因为当年圣战期间,出于分散人类精力的目的,我们和泰坦利亚有着军事合作,我们教过他们怎么高效地组织游击战,现在他们的很多操作和高等精灵武装部队的游击战条例是能够对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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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
哈罗格?兹里穆狠狠地摁下了手中武器的点火装置,同时绷紧身体,用以迎接冲击。
“弹道修整完毕!”
弹头拖着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击中了约莫一百米外的铁轨——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白色的,正在消散的尾迹有一处突兀的近乎直角的尖锐突起——这大约能让经典力学的奠基者气得掀开棺材板爬出来。
“撤撤撤!”哈罗格顾不得揉一揉自己还在酸痛的肩膀,顺从地跟着队长开始奔跑。每当这种事情干完之后,就会有财富女神的走狗的走狗——金袍子神官是财富女神的走狗,惟教会之命是从的邦联军队不就是走狗的走狗么——赶过来追着肇事者的屁股猛打,这不,已经有一连串子弹飞过来了......
随着技术的进步,拆铁轨和过去相比变得简单得多了——要是安装炸药或者用专业工具强行扒铁轨,耗费的时间足以让敌人把这个兵力薄弱的小队打死十次以上。现在只要发射一枚震撼弹就可以了,顺带有一个法师修整弹道。
这么一枚震撼弹可以造成长达数百米的铁轨的微小形变,这点形变虽然不起眼,却足以让这段铁轨失去工作能力。是游击战神器。
这么想着,哈罗格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也黑了起来,他明白自己是中弹了,他艰难地向前伸手,口中试图喊救命,却只有无意义的“嗬嗬”声。前边的队友予以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跑。。
哈罗格脚上绊到了什么,摔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他高壮的身体之下形成了一滩血泊——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