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轻松,却又动之以情,一方面希望他们不会怪罪郑航口齿轻轻,还没有听懂就胡乱答应,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巴老头他们忽略了的重点。
而且这事情本身是一个好笑的误会,只因郑航爱着彩凤,所以彩凤要郑航做什么,昏了头脑的郑航自然要满口答应的。
可是我的话说到的一半的时候,我就发觉不对劲了,那十二个人的神色慢慢地变得凝重起来,由此可见他们要郑航做的事情,真的是极其重要的,绝不容许有半点敷衍对待的态度。
等我说完,巴老头的神情简直已经和郑航差不了多少,他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手指不断地相互盘着。
我和雨梅互望了一眼,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抿着嘴不敢轻易出声。
那十二个人也和我们一样,相互以眼神交流着,现场一度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中。本来要做什么,那应该是一两句话就问得出来的,所以郑航看到我们这种反应,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巴老头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我们,的确忽略了郑娃娃不会听我们的话这个问题,可……可是我们认为他听不懂可以问,不应该先答应的,而他已然答应,那不管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都……不能再反口了。”
我叹了一口气,感到郑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责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把巴老头的话解释给他听。
谁知道他听了,反而从容了,道:“当然,我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要去做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我赶紧去做,然后等彩凤出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说完立即露出了满心向往的神态来,这是热恋中人的通病,哪怕这十二个人要他去死,他也会去做,以为那是对他的考验,不会真的要他去做危险的事情。
雨梅急了,道:“航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叫你做什么,万一……”
郑航双手交叉于胸前,信誓旦旦地道:“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是彩凤的意思,我就能做到。”
在我们和郑航交流的时候,那十二个人也是紧张地看着我们,因为他们对中文也是很懂,而且我们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在说话的时候语速又比平时快了那么一些,他们是没有办法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
我自然也不能隐瞒郑航的意图,老实地把他要表达的,完整转述给巴老头。他们一听到我的翻译,十二个人的表情完全一致,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知他们在知道了郑航其实根本没有听懂他们的要求时,是多么担心郑航会临阵退缩,不接受他们的考验。
不但如此,他们知道了郑航不会反悔之后,有的以欣慰的目光看了看郑航,貌似潜台词是想说彩凤没有看错人似的;有的则相视而笑;有的则微微点头表示暗许。
而我在观察他们的反应的时候,也留意到了一点,他们心中的喜悦是一致的,虽然表现在不同的动作中,但他们的呼吸频率竟然是一样的!
要做到这点,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就举一个例子好了。划龙舟团队是一个要求严格的团队,所要求的就是队员们节奏完全一致,力往一处使,这自然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可是真正能达到这种境界的队伍,也为数不多。
这就说明,他们在武术上的造诣非常的高,而且不论老少,功力应该都相差无几,否则绝对不能做到这点。
当我察觉到这点后,更加地替郑航担心起来。那小子,没有见过大蛇屙屎,为了得到彩凤的芳心,拍着胸脯什么都敢答应,那实在很不明智。
我清了清喉头,小心地问巴老头:“那么,你们要他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巴老头听了我的话,收起了笑容,但还是表现得很轻松,似乎那件事又不是什么难事,之前的所有紧张不过是因为怕郑航不答应而已,郑航既已表露心意,那这件事的成果,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他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只不过要郑娃娃去攀一攀云梯。”
我没有听错,巴老头也没有含糊其辞,他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是我一听到他要求郑航去做的事情,就瞬间忘了这十二个人惹不得,大声地叫了起来:“你说什么?!”
本来我在他轻松的表情中已然稍微放下心来,他们不会要郑航做太过分的事情,可是这时听来却不然,他们可以说是要让郑航去死!
我的反应引起了他们所有人一致地看向我,但他们的表情是不一样的,简单来说是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是雨梅和郑航,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徒然大叫起来;二是那十二个人,他们神态自若,像是早也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一样。
所以巴老头又向我重复了一次:“我们想要郑娃娃去攀天梯。”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极其难看,当我又听了巴老头重复一遍后,我的表情更应该是恐怖的。这自然就引起了郑航的好奇,连连地问我:“什么,他们要我做的是什么?”
因为我从心底已经产生了对这十二人的反感和恼怒,这全得意于他们提出的要求,不但过分,在我看来,那是荒蛮和乖张的。
郑航此时的询问,在我听来是格外刺耳和令人烦躁的。所以,只好大声地喝了一声:“你闭嘴!”
所谓的攀天梯,那当然不是去攀一处极高的楼梯,它的还有别的叫法,叫“过云梯”或者说是“走天桥”!
就是指要一个人从山崖的一端,走到对岸去,这听来好像没有什么,只要胆子稍微大一些,不畏高就可以。
可是,要知道的是,那两座山崖间,根本没有什么“桥”,根本空无一物。从上面走过去,根本只要迈开了腿,结果只有一个——摔下山崖,粉身碎骨而死!
不管是人还是别的生物,与生俱来都有着危机意识的,就连刚出生的小狗,也知道跨出崖边,会有危险。但黑苗一族千百年来一只秉承着这种无知,不开化的习俗,来考验他们子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