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外是一片空旷无垠的陌生环境,脚下泥土松软,随处可见零星绿茵,远处可见群峦叠嶂,了无人气,使人莫名地感到原始、静穆和深邃。
根据飞机行驶的航线和时间来推断,大概可以知道,我们现在是在拉萨境内。但实际上是与不是,还得靠一些有力的数据来证实。
我首先想到的是手机上的指南针,事实上它并不是指南而是指北。至于其中的说法在这里就不作解释。
手机指南针不是靠定位也不是内置陀螺仪,是采用的最简单的罗盘原理即与地球磁场间的感应,不同的是手机的电子罗盘把磁针换成了磁阻感应器,然后将感受到的地磁信息转换为数字信号输出使用。
当所处的环境周围存在磁场干扰,它就会失去精准度。但如果没有其他的数据来测算方位的时候,还是可以用来参考。另外飞机的仪表盘上也是配有罗盘的,没有外力摧毁,它一般不会损坏。
两个指针配合着使用,便不会担心走错方向了。
趁太阳还没有升起,我得找到一根直杆,将它插到地上,利用太阳投射到杆子上得到的阴影来算出太阳高度。
有了太阳高度数值,就可以通过简单的公式,来算出我们所在地的经纬,以此来确定位置。
要在一部直升机上找到这样的一根直杆并不难。等我把连接机翼斜盘的连动杆拆了下来,并插到地上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的声响。
一定是雨梅醒了过来!
我跑回飞机边上,看到雨梅正用手撑着座椅,想坐起来,嘴里微弱地喊着我的名字。我一向不信佛的,也没有别的宗教信仰,但此刻,我却双手合十,望向天空无比虔诚地轻点了几下嘴唇才跃上飞机,托起雨梅的上半身,轻轻放到我的双膝上。
“我在呢。”我轻声道。
“文叔,我的头好疼,”等她能完全的睁开了眼睛,才急急的看向我,“文叔,真的是你,我们没有死,这不是做梦吧?”
我稳住了她,不让她突然撑起身体,道:“你不要动得太激烈,容易拉伤筋骨,慢慢来。我的傻瓜,死了的人怎么还会做梦呢,我们当然没有死。”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到处黑暗,什么也没有……”
我抢道:“但是却有意识,想冲破困境而不得其法,是不是?”
“是,等我终于看到了光,那是你的影子,正要离我远去,我害怕极了。”雨梅心有余悸地说道,“现在我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以后你再昏迷的时候,我一定陪在你身边,让你感觉不到害怕。”
我感到眼鼻都有些酸涩,却笑道:“你这是要诅咒我再度昏迷么?”
雨梅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也笑道:“当然不是,对了,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不知道,一会太阳升起我先做个记录,到了正午就可以知道我们确切所在了。”
“我想起来看看,”雨梅才动了一下,就呻吟了起来,“我的头好疼。”
“嗯,你的头撞伤了,以后恐怕会更傻。”
“啊,那伤口大不大,会不会留下疤痕?”
“留疤要什么紧,我又不介意。而且啊,脸上有块疤多霸气,以后遇到坏人也能吓他三分。”
“可是好人呢,我就不能陪你美美地出去见人了,他们会笑话你的。”
我扶起了雨梅,让她倚在我的身上,道:“会笑话我的,我又怎么会去见他们呢?”
东曦既驾,“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这是我的老祖宗宋太祖描写日出的诗句,用在现在也不过时。
“日出原来是这么美,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太阳不晒道屁股,你都不起来,怎么会知道?来,我扶你做好。”我让雨梅挨到座椅靠背上,问,“除了额头,你还觉得哪里疼吗?”
雨梅试着动了动身子,道:“我没事,你去忙吧。”
“只是记录一下数据,很快就回来。你把手机放哪里了?”
“你的手机我一直插在后面的储物柜上,昨晚用来照明的,另一只我一直拿着,应该是掉到了哪里去了吧。”
“储物柜那个我知道,已经没有电了。”
我在椅子的一角,找到了雨梅的手机,并捡了起来:“你要是饿的话,就拿点东西来吃吧。”
然后,在工具箱中又找到了测量工具,把测量的结果,记录在手机上。手机没有信号,但是用来计数和看时间倒是可以的。
再回到飞机上,雨梅正在吃东西。
“老公你也吃一点吧,这些东西包装虽好看,但是味道却是一般。”
“我还不饿,你吃吧。”
换作平时我们出门根本不可能带食物。这些食物是旅行的时候,雨梅见包装特别,才购买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好在饮用水有一些,在座椅后的储物柜中,放着两箱箱六瓶装的矿泉水。如果我们离城镇不远的话,这些物资应该是足够了。
我稍微休息了一会,只等太阳升到最高点,我可以算出我们的位置而制定线路,离开这里。
正午,当温暖的太阳高高移动到头顶的时候,我套入公式,算出来一个结果。
当我一看到这个结果之际,只感到脊背发凉,呼吸困难!
我只好试着重新计算,然而结果是一样的,我算出来的数据是八17,、7,56,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的位置是在西藏的阿里地区,改则县和日土县以北交界的地方。
这里是方圆几百公里都没有人烟鸟兽的羌塘无人区!
不要说我们只有几盒吃的东西,哪怕有满满一飞机的食物,恐怕也不够支撑我们穿越这个人类的禁区!
水是管够的,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往西北方向走三十里左右,就是拜惹布错。“错”在藏语中是湖水的意思。其中西藏的著名的旅游景点——天女湖就叫做纳木错。
大概是我呆了了太久,雨梅终于下了飞机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