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跳了下去,他带了降落伞了么?”雨梅叫道。
我怔了怔,道:“带了……吧?”
一个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在跳伞的时候还有忘记带伞的?他早不跳晚不跳,等飞机有了下降趋势的时候才跳,估计也是纠结了很久。
不过没有见到血溅机舱,看来他并没有被切成生鱼片。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实,那就是要轮到我来控制这架已经不受控制的直升机了!
萨南也真够绝的,没事的时候像个闷葫芦也就算了,到了跳飞机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这样的人跳下去不死也没有什么前途了。
活命的机会稍纵即逝,我赶紧挣脱了雨梅的手,爬到了驾驶位上。
我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舱门关上,然后试图通过控制杆调整旋翼角度。我想,就算机电失灵了,物理力学还是能起作用的吧。只要斜盘与轴承没有损坏,我就可以控制机翼,减缓飞机下降速度!
但尾桨已断裂,根本不能阻止直升机尾旋,进入转圈的状态了。
“梅,降落伞在座椅下面,赶紧拿出来背到前面,然后把物资包也背起来,你买的那些衣服就不要了。”
我大声说着,同时也打开了副驾驶座椅下取出一个降落伞。背好以后,又用榔头把窗子敲碎。
过了一会,雨梅道:“好了,然后呢?”
“然后,把玻璃全打碎,千万心别让玻璃划伤了。”等雨梅给了回应,我又道,“这架飞机是可以坐五个人的,所以,理论上应该是有同样数量的降落伞。
“除了刚才飞行员用掉的那个,我们身上的两个,应该还有两个,你找找后面的储物柜,看看有没有,把它们拿出来。手机电筒就不要关了,想办法把它固定住。”
打开储物柜本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是因为飞机一直在旋转,加上大风一直往里吹,雨梅试着四次,才取出了降落伞。
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非常大胆,可以说前无古人,但未必没有后人效仿。我要用降落伞护着飞机降落!
直升机损毁坠落,机内人员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却有一个存活的标准,也就是下坠速度于等于115米每秒。
可是,要在直升机内使用降落伞几乎不可能,因为头顶有旋翼,所以降落伞是不能顺利打开的。
因此,我要在这之前将机旋翼炸掉!
“接下来怎么做?”雨梅问。
“接下来的事情你做不了,我来做,你把伞给我,然后把你的腰带也解下来给我,快!”我急道。
等雨梅终于把东西交到我手上,离萨南跳机已经有六七分钟了,时间非常紧迫,不管来不来得及,我还是将降落伞用腰带系到了窗框之上。
“我马上要遥控舱顶的炸弹,把旋翼炸掉,会引起什么后果无法预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对雨梅说道。
“如果这次不死,我以后都不会胡乱吃醋了。”雨梅道。
“如果你是要说这个,就不要说了,把耳朵捂上。十秒后,我会按下按钮,要是没事,我们一人一边,把伞拉开。”
其实,面对近年来国际上频发的直升机所导致的成员伤亡,各国都致力于发展主动逃生系统来增加直升机机内成员的逃生几率,在坠毁前遥控炸掉直升机旋翼,并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使用零高度弹射座椅逃生的方法最为有效。
但我不准备弹射,而是打开降落伞。
“……五、四、三、二、一……”
“老公,我爱你……”
随着雨梅的大喊,我按下了引爆按钮。
“嘣!”
爆炸声还算好,并没有很震。只是原本就旋转不停的飞机更剧烈的晃动,我的后颈椎忽然刺痛起来。
事实上当下就算脑子被炸掉一块,容不得我去查看了。
我忍着痛叫着“把伞打开”,自己伸手去抓开伞绳,可是雨梅并没有给我回应。我徒地转身,见她已然昏迷了过去。
这可以说是失算的地方,两只伞没有同时打开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立即解开安全带,爬过去拉另一边的伞绳。没等我拉到绳子,一股巨大的冲劲把我甩了回来!
那是左边的伞打开了来的结果,这一撞又把我弄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但是相比两分钟后的撞击,那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当下我还是急呼了几口气,咬着牙去拉开右边的降落伞。然后顺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扣上安全带,等待命运的宣判……
结果显而易见,我被撞晕了过去,却没有死,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眷顾着我。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机舱内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到处都是。
我才一动身子,就感到浑身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脖子和肚子,前者依旧刺痛得很,后者就像被人用力的扯着肠子,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还好没有被挡风玻扎伤,前背的降落伞发挥了微弱的保护作用。
比起这些,我如今更担心雨梅的安危,在飞机坠地之前,她已经昏了过去,经过二次的撞击,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我艰难的解开了安全带和身上的伞,半站起来才能看到雨梅的情况。
只见她的头耷拉在窗边上,想是撞上了头,血液顺着边框流出了很长的一段血印,血珠子半稀不干,说明伤口还在淌血!
“梅!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一面叫,一面爬到她身边。
我心地将雨梅扶正,看到了她的伤口——在右额头上,被硬物划开了一记足有一寸长的伤痕。
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做出以下的动作,这个动作花多少时间才完成我无法估计,就是用手去放到雨梅的鼻子下,判断她是否还有气。
这是一种残忍的审判,而执行的人却是我!
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得到了这个信息,我连忙打开座椅后的储物柜,找出医疗箱,替她包扎好伤口,又叫了几次她的名字,只是都没有回应。
我只好先行出飞机,看看我们坠落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