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北方的游牧民族也一样。初始也分为无数个王部密密麻麻的铺散在北方的草原之上。随着乌丸的崛起,逐渐分为三个大部。其中东边乌楼力称王,统一整个乌恒草原后,乌丸算一个。据中的便是实力最强的赫连呼寒,在雁门郡正北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胡人第一个都城“黑龙城”。称黑龙部。
赫连呼寒不像乌楼力那般善用兵戈,即使自己麾下比最强盛时期的乌丸多出一倍的军马,都不曾与中土正式开战。无非是分出几个万人队突袭进雁门郡,抢完就跑。反而比西边最弱的羌人来得更加低调些。
赫连呼寒最得力的部队便是麾下的黑龙游骑,配爆发力最好的战马,持最锋利的胡刀,挽穿透力最强的短弩。一般是一人三马,遭遇敌军也不硬打,在你周围游曳起来,持弓就射。你还不能追,人家一人骑着一匹马还带着两匹,跑起来几天几夜都不用休息,追的上?
不过这支草原上最精锐的黑龙游骑不像其他骑军,分千人一队,而是百人一队为一旗,三旗为一骨。其他的骨都侯手底下最少也得有四五个千人队,而黑龙游骑的骨都侯则带三百人,九百匹马。
曾经一个骨都侯,带着一骨人马,全歼了乌丸成建制的三个千人队。自己则毫发无损。直接被赫连呼寒封为右贤王。一跃成为北方草原上权力最大的第三人。
所以,在草原上不似中土。你有多大的战功,就能有多大的权力。不认别的,只认你的弯刀砍下过多少脑袋。
大单于破天荒的出来游猎,左贤王坐镇黑龙城。而从前那个小小的骨都侯也就是现在的右贤王就在大单于的身侧驰骋。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给大部队带路的鹰隼,见雄鹰在高高的天际直直向北毫无异样。
几万人的骑兵共同驰骋,四周像撒豆子一样铺散着一堆十人一组的黑龙游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右贤王曾亲自给每个十夫长下达军令,每一个人在什么位置无不是他精心安排过的。
雁门郡城之内一下出来几万人,一开始他便报告给了大单于。所以压根也不用担心这几万人会被夹击。现在他才明白赫连呼寒单于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攻打晋阳城,这只是个试探。
雁门方向的动静,自然有最精锐的黑龙游骑全天候的监视。可是突然袭击晋阳城,雁门城是怎么知道的?看来,皇甫普化那只老狐狸不只是藏在雁门郡城里这么简单。不仅是我们对雁门郡了如指掌,并州军对我们也是一清二楚。
看来,要趁着中土的小皇子带兵赶来之前,开一场大仗了。右贤王的嘴角得意的勾起。
到了晚间,清源寺的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坐在泫渊、孟倩的房间里准备开饭,当然少不了同为出家人却又不同教的踏元道人。
老和尚轻声吟唱着佛经,心却没在已经倒背如流的经文上。眯缝着一双老眼,一会儿看看忙里忙外的孟倩,一会儿看看给那只浑身血污的大白狗洗澡的公孙泫渊。反而他们三个出家人相顾无言。
老和尚思忖着,那公孙泫渊倒地跟那女魔头说了些什么?怎么他一出言,那持双刀的女魔头立即偃息旗鼓了?还指望着他们夫妻二人回来后能大吵一架,以便从中能了解一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出家人,盼着人家夫妻吵架也不太像话。
说是给大白洗澡,其实大旱之中哪来的水给狗洗澡?孟倩嫌自己脏都是在夜里偷偷的用点水擦拭身子。无非就是用一块干净的布,浸了水,每个人轮流的擦把脸最后再给大白擦擦满是红色的白毛。最主要的是那两个和尚,一路风尘仆仆的单靠双脚走来,脸上已经看不出肉色。
众人都累了一天,跑路的跑累了,杀人的也杀累了,都恨不得早早的吃过饭赶紧入睡。
孟倩给三位出家人下了三碗面条,还特意找石羽要了两个鸡蛋。也是看曹阿牛小小年纪随着师父一路向西徒步而来,心疼。
忽的,有扣门声传来,泫渊一笑言道:“倩儿再去盛碗面来,我去开门。”
孟倩以为是彭飞来了,也没迟疑,又去拿碗盛面。
待泫渊把用简易木板搭建的门板打开后,众人惊呆了下巴,这不是双星殿的那位女魔头吗?褪去一身宽大绿袍,不知从哪找来一件鲜艳的红衣长裙。显然还不怎么合身,胸前总觉得要包裹不住,随着走动时的一上一下要掉落出来一般。
只是,这气质怎么看怎么都不似闺秀,瞅着便就是勾栏中的女人。
没带刀的女人站在屋内看着众人端着碗,惊呆了下巴似的看着自己,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件令自己变扭无比的长裙,撇了撇嘴,用起了矫揉造作的声音,不自然的扭了扭腰肢言道:“守晋阳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不欢迎?”
泫渊从后笑嘻嘻的走到桌前,拉开自己刚坐的那条长凳,献媚的道:“哪能啊!前辈你坐。”
女人冲着泫渊一瞪眼,嫌弃的道:“不是说不许叫前辈了嘛!”而后毫不客气的坐到了踏元道人身旁,右臂手肘架在桌面上,右手虚托自己的下巴,左手装作不经意的托了托自己的胸脯。一双桃花眼眸,冲着踏元道人频频翻飞。
孟倩把已经盛好的面条,一下又倒回了锅里,也不说话,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桌上。
泫渊尴尬的也坐了回来,神色间依旧恭谨问道:“那不叫前辈叫什么?”
女人的眼神不离踏元道人,应付的答道:“徐雨乔。”
踏元道人面对这位传言中,能一人便敌对一半自己祖师级别的人物,心下还是颇为慌张,但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吃面。
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双星殿徐雨乔见踏元道人这样,百无聊赖,觉得自讨了个没趣。也不见有何动作,踏元道人背后长剑,猛然自行出鞘,独自立在空中。
一袭白衣道袍的踏元大骇,双手猛然结印,谁知太玄剑倒立于天上纹丝不动。竟听命于面前的这位女人。
白衣小道士怒容满面,高喝道:“你干什么!”
仿佛此时的徐雨乔才来了兴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手帕,作娇羞状双手揉捏手帕,诺声答道:“道爷,你吓到小女子了呢。”
踏元道人见这女人能轻而易举的控住自己的太玄剑,其道行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恐怕屋内的所有人一齐都不见得打的过她。只得怒目而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这徐雨乔仿佛是个急性子,见踏元道人这样,只瞬间就开始烦躁起来,本来托胸的左手凌空一翻,太玄剑平稳飞到她的手中,而后右手食指搭在太玄剑剑尖之上,轻轻向下一压,便被压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踏元道人顿时面如死灰,这紫霄宫的第一神兵,竟被这女人如此简单的弯曲,简直匪夷所思。
只听徐雨乔淡淡言道:“如要要剑,就得要我,不要我,也别要剑。看你怎么回去跟月华那老小子交代!”
此时天雷剑隐隐带着雷声赶到,在这小小屋中颇觉刺耳,刹那间,太玄剑尖对天雷剑尖,擦出一阵火光。
徐雨乔缓缓扭过头来,看着虽脱下了满身腥臭血污的白衣长裙换上了普通农家妇人衣裳的孟倩,依旧挡不住脸颊似海棠般的气质。再低头看看自己,该有的地方高高的突出来,该凹进去的地方,被这件变扭的粉裙勒的也挺紧实,可就是不如人家看着像仙女般出尘。顿时泄了气,随手把太玄剑一扔,坐回了凳子上。
徐雨乔一脸颓丧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人老珠黄了啊。”
一直暗含佛力的老和尚害怕这女魔头会真的出手伤人,自己虽然打不过,但救下别人一命的能耐还是有的。
谁知本领通天的徐雨乔突然言道:“老秃驴出去打一架不?老娘心情不好,就你的修为还看的过去。”。
很久没有正经吃过饭的老方丈,看着自己面前还未吃完的面条咽了咽口水。也没立即作答。
徐雨乔又不耐烦的言道:“你不是要把老娘打入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