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见上官浅仍有疑虑,程少商也多想了些,“这也不无可能。”
如果向无锋透露宫远徵用药的人真的是他,而他这么做也确实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以假死抛弃这个登不上执刃之位的少主身份,从而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话……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支撑这一论断,二人虽然有所怀疑,也因此从此刻起提高了警惕,但最后还是选择暂时不再纠结,转而商量起如何在大婚那日挑起矛盾并全身而退的办法。
与此同时,被宫尚角带离角宫的宫子羽已在羽宫待着,就等着上官浅托人告诉他话聊完,他好去接她。
而在他无聊的守在殿内,金繁如往常那般尽职的守在他身边时,他的好姐姐又来了。
这次,为的还是金繁。
只是不知道宫紫商今日是怎么了,明明刚来时情绪一如往常,可在金繁跟往日一般,对她的情话和行为表示接受不了时,她竟没有再像往日那般的死缠烂打,反而沉默的在宫子羽旁边的位置坐下。
宫子羽哪里见过这样的她,顿时慌张的询问她怎么了,并手忙脚乱的安慰起她。
可这不安慰她还只是沉默坐着,一安慰她眼里竟有了泪水。
“金繁,还不过来给姐姐道歉。”本就慌乱的不成样的宫子羽顿时急了,开口让一旁面色复杂的站着的金繁道歉。
“大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金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些伤人,于是内疚的对她道歉,态度软化的不止一点。
恰好这时,宫远徵与云为衫来到了羽宫,见到了这情形。
心情未能完全平复的宫紫商见二人来了,就立刻收起悲伤的情绪,转而装模作样的嘲笑起宫子羽与金繁,“果然,你们这群臭男人就是吃这一套。”
“被我骗到了吧。”宫紫商扬起往日里她最常在别人面前展现出的笑容,随后又对宫远徵和云为衫说,“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随后,宫子羽讪讪起身,金繁亦是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消失,立刻到门外候着。
宫远徵正要嘲笑宫子羽好骗呢,但被云为衫轻轻扯了下衣袖,他只好不甚情愿的将那些嘲讽吞回肚子里,并说明二人来这里的原因。
而一旁候着的云为衫,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无锋培养她们这批刺客时,曾特意安排了各种观察表情与洞察人心的训练,而云为衫的这些训练亦是成绩优异的通过。
在她看来,宫紫商分明是伤心的。但因为她与宫远徵并不是她亲近且信任之人,所以她并不想在二人面前展露真实情绪。
她不知道这位商宫的宫主都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她的表演异常真实,轻而易举的就骗过了她的亲近之人和亲人。
若不是云为衫观察细致,于这方面又经历过各种残酷且严苛的训练,她也是不能察觉出的。
此刻,她竟有些茫然,她有资格去为宫紫商难过吗?
她的过去也很悲惨,不是吗。
还有云雀、上官浅、郑南衣……
就在她陷入这种怪圈时,宫远徵已然将他改善过的百草萃给了宫子羽,正要带着她离开。
本来她是不用来的,毕竟就是送个药,若非这药是百草萃,宫远徵也是不用亲自来的。
但她想在宫门的婚宴前,将角宫与羽宫的路线记熟,好为之后做准备,所以她要求陪着他一起,理由就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徵宫有些无趣。
宫远徵就别扭且害羞的同意了。
“我能和紫商姐姐聊聊吗,关于女儿家的一些事情。”云为衫柔声询问。
最后,宫远徵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今日的宫子羽颇为倒霉的先后和宫尚角、宫远徵共处一室。当然,宫尚角与宫远徵亦因为与宫子羽同处一室而有些不爽。
“不知云姑娘要问些什么?”宫紫商用着揶揄的语气与表情,调侃云为衫。
这应该算是宫紫商的一种保护机制——在非亲近之人撞见她脆弱的一面时,她就会如此。
“虽然有些唐突。”云为衫有些纠结,但还是放缓了语调,问她,“姐姐是因为亲人的事而伤心的吗?”
明明她与云为衫并未过多交流,可这一刻,她却能听出来云为衫说的亲人并非宫子羽,而是她那躺在商宫的父亲。
就像她不知道云为衫为何能直接道出她的悲伤因何而来,她亦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听出云为衫真正表达的意思的。
“难不成宫远徵那臭小子在你面前议论起商宫的事了?!”因为触及伤心之事,哪怕平时心大如宫紫商,此刻也语气带刺。
“这只是我曾在女客院那段时间偶然听到别的新娘提及所猜到的,远徵他从未议论过商宫的事。”云为衫连忙与她解释清楚。
“云姑娘真是聪明。”见她如此急迫,一心为宫远徵辩护,宫紫商倒是放缓了语气,只是表情依旧不善,“云姑娘为何要关心这些。”
“我的父亲已经离世,私下结拜的义妹也因为一个意外,被无锋夺去了性命。”想起程少商告诉她的卖惨,云为衫低垂着眼,说起了真假掺半的过去,“虽然我与紫商姐姐身份、境遇不同,但却因紫商姐姐的悲伤,和对母亲的挂念,我也有些伤心。”
“我知道因为悲伤而坚强有多难过,我的母亲是这样,我亦如此。”
“我想着,情绪总压在心里会生病的,我又听闻紫商姐姐对阿浅多有照顾,所以不忍姐姐这般的好人难过……”
也不知宫紫商吃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