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原封州有个小镇叫一封镇,李五正的一人家就住在这里,还经营着一家仅仅能够维持生计的小杂铺。他本是隋朝太史监的监副,因知隋朝不久将亡,便辞官回乡,当天正好与杜如晦同路。
李大马,是李五正的长子,本是读书人,却被强行留在家中,与媳妇方小燕管着店铺。方小燕,虽是一般小商贩的打扮,但仔细一看,样貌也不输周丽珑。二人有一儿子,叫姬申石,公元624年生人,还不满三周岁,本来也该姓李的,可李五正执意不肯,让他必须认祖归宗,只能姓姬。众人虽不知其意,但也同意了。
李二宝,是李五正的二子,公元598年生人,从来不管家里的生意,整日都佩着一柄破剑,到哪都不放手,此时正抱着姬申石去河边钓鱼。旁边还有一个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与李二宝同岁,叫如同,是一封镇人,还是个孤儿,是他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说是去钓鱼,却没有小船,就连鱼饵、竿子等物都没有,只是从庄稼地里顺来一块小木板,还是破旧不堪的。
来到水流较稳的水段,就把姬申石放在破木板上,让他随水漂流,李二宝就拔出自己最心爱的剑,站在水中,只有眼珠子在动。真有稍微大一点的几条鱼儿靠近,他始终不动,等水清澈见底了,他就挥剑乱舞,还差点伤到自己和姬申石。如同看在眼里,早把人抱走了。
收剑后,李二宝只道:“走啦,回家。”
如同很生气,道:“二哥,你要练剑就好好练剑,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这样玩?真要伤了小石子,我看你怎么向义父交代!”
李二宝来劲了,笑道:“我马上就有媳妇了,不再需要别的什么内人了。更何况还是个和尚,如果你是尼姑呢,说不定还有一丁点儿的机会。”
如同无语至极,道:“小石子,三叔带你看爷爷去,以后别跟这傻小子玩了。”
李二宝根本停不下来,追上,继续说:“和尚,我还没说完呢。你可知道我那媳妇有多美吗?都一样,马上就娶回家了。”
如同很不屑,认为最多是准媳妇而已,觉得他又在说大话,问:“你可知道自己为何都快三十岁了,也娶不到媳妇吗?”
“哈哈,我只为美媳妇而生!和尚,你先听我说啊。”
如同真的不想理他,道:“我是和尚,还是不听为好。但是二哥,你真的得有自知之明。”
李二宝依旧笑逐颜开,道:“和尚这话算是说对了,我是有原则的男人!前面双料不行的,不要;后面双料不行的,不要;两者兼而有之的,才要。哎……和尚就是和尚,你们少林寺向来不愁吃喝,我们家就不同。后面没料的,将来的孩子不结实;前面没料的,将来的孩子易挨饿。而且是美媳妇先看上他相公的,还主动把嫩嫩的小手伸过来,我是真的没法拒绝啊,哈哈……”
如同也是第一次听说,似乎能听懂,但再看看他的模样,又叹气了,道:“你先找面镜子,照照自己,太急了吧?就算漂亮的郡主娶回来,你就不怕噎死吗?”
“和尚,我都说了我是有原则的男人,只是牵过手而已,还没娶进门,怎可先吃啊?”
如同微微一笑,道:“他们李家是王爷,我们李家最多是前朝正六品的官,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吗?”
“天下李家是一家,你个和尚就是俗!”
……
回到家中,已过了酉时,而姬申石的衣服还是有些湿,李五正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忙问缘由,听李二宝只说“钓鱼岂有不碰水的道理”,大怒,先让李四叔和李四婶把姬申石抱走,又罚二人跪在外面,不得吃饭。
李二宝辩解道:“罚我是应该的,可人家是和尚,绝不会去闻鱼腥味儿的,父亲就让他吃去吧?”
李五正怒气不减,道:“讲兄弟义气,是我们姬家的好儿子!”
李二宝见缝插针,又道:“父亲,是你整天说现在不能叫姬,提都不让提,说什么让不怀好意的人听见就会没命的。”
“闭嘴!如同就不知道你是个傻小子吗?要是把我们老……李家的嫡长孙冻着了,伤着了,看我不弄死你!”
李二宝继续狡辩道:“父亲误会了。我是他二叔,就算是要我死,也绝不会伤了小石子。”
此时,李五正却有一丝满意,可语气依旧是那样的语气,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对了,摸到鱼了没?”
“倒是抓到几条,只是比小指头还小,刺多,怕把父亲刺死了,就放生了。”
如同想拦都拦不住。李五正拿起旁边的扫把就要打,道:“你个混蛋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父亲又错了。我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也包括大哥,都是你生的,当然还有母亲的份。”
李五正想打又不舍得,而且如同抱得很紧,只好气急败坏走了。如同本想多劝几句,见他低着头,什么也不愿听的样子,只好陪跪。刚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二人依就见李五正笑着来了,顿时有了劲头。
……
方小燕见李大马忙给二人盛饭、夹菜,笑道:“马哥哥,二叔和三叔都没洗手呢,能不能别这么急?”
看着饭菜就想吃,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李二宝道:“嫂子虽然美,但这话就说得不厚道了。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更何况我跟和尚都快饿死了,嫂子就行行好嘛。”
“二叔慢些吃,厨房里还有大块肉,嫂子去给两位叔叔端来。”
“嫂子先歇一会儿。他是和尚,只吃素喝汤。和尚,你是佛门弟子,不吃肉,否则佛祖是会怪罪的,对不对?”
如同忙把他碗里的肉夹来,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没事儿。”
李二宝抓来就吃,怒道:“和尚,你太不厚道了,竟然跟你二哥抢食。要是志操方丈知道了,你死后怎么面对佛祖?”
李大马是大哥,一直都疼爱二人,打了个圆场,道:“燕儿,再去做一份来,二宝、和尚都最爱你的手艺。”
“大哥,你就更不厚道了。嫂子天天在铺子里忙,回了家又要做饭,晚上还得伺候你,怎好让她一人去?”
李五正实在听不下去了,更是受不了,怒道:“傻小子,你能好好吃饭,不说话吗?”
见李大马笑着去了后厨,李四夫妇也去,李二宝笑道:“父亲你看,大哥还是很疼大嫂的。”
“铺子里那么忙,你怎么就没去过一次啊?怎么没见你也心疼下大马和燕子呢?”
李二宝大笑,道:“父亲又误会了。我是很想去帮忙的,可那地方太小,哥哥嫂嫂还经常屁股碰屁股呢。要是被我看见了,不好。”
“你不是经常跟人说要娶媳妇了吗?过几天,让老三陪你去长安把她娶回来,然后店铺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
李二宝兴奋,道:“我媳妇可是郡主,怎好干这些粗重活?再说大哥是读书人,比我更识字,又熟悉,还是……对吧?我喜欢小石子,漂亮媳妇也会喜欢的,我们还是照顾他比较好,将来还要教他练剑呢。”
李五正略有喜色,笑道:“傻小子一点也不傻,但是记住你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