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个集体,祭祀用的祠堂是神圣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该提前斋戒三天,熊万里不仅没有,还到天亮了才回来。
虽然不信卫文所言之事,但姬十一一夜未眠的另一个小人心思正是在等他的到来,自然不会与熊赐弼和吉时吉吃什么蛆虫,听到一声“帮主驾到”就从屋顶滚下来,直言要见识一下干将剑。
你这黑小子真是很讨厌啊,是听不懂人话呢,还是脑子进水了?好,看我如何送你上西天,到时候你的那群夫人可就归我熊某人了,哈哈。熊万里以退为进,以查账、照顾熊赐弼、打扫卫生、大行斋戒等为借口,慢手慢脚得忙来忙去,磨磨蹭蹭到日上三竿才引众人款款而行。
祠堂设在后院之后,在蔷薇河的一面绝壁之上,却听不见一点河水的咆哮,也不见守卫的吾氏三兄弟。在殿外,熊万里虔诚地拜了三拜才亲自开门,终见了祭坛。它高三丈有余,宽、厚各一丈,立于血池中的一块三丈见方的寒冰之上,血水还是流动着的。看着就令人恐惧,周懿茵顿生寒意,怕影响胎儿,落荒而出,屈月等人随后,唯独车自石看着嵌在祭坛上的干将剑而欣喜。
熊万里竟说听信赵德言之言,才干出如此荒唐之事,愧对先祖,却无法取出名剑,哭求道:“有姬侯爷在,必定能请出御赐之剑,拯救熊某及整个丐帮。”
前言不搭后语,全是屁话!姬十一的注意力都在干将剑上,未及细看就知周围设了阵法,拔出鱼肠剑,以惯有的手段破冰、毁祭坛,轻而易举就得了干将剑,得意而只顾与车自石欣赏,笑道:“小媳妇,哥还是说话算数的吧?”
话音刚落,吾氏三兄弟突袭而来,从不同的三个方向跃出,三剑齐出,力道和速度极佳,也少有人能有如此精妙的配合,只冲着姬十一的要害而去。
熊赐弼依旧坐着,又兼熊万里就在身旁,不敢出声;卫文乃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张口无言;项元昕站在熊氏父子的后面,不敢动弹;其余丐帮弟子也完全不知情,只想保命。姬十一要为车自石掩护,最多只能挡住两人,且不能久战,不到十回合就被刺伤了右肩,稍加用劲就知伤口染毒了,却哈哈大笑。
熊万里不再护子心切,甚至将他和座椅一起推倒,又忙夺来鱼肠剑和干将剑,大叹今日是个多喜临门的好日子,亦哈哈大笑,施礼道:“姬侯爷深得李世民的信任,且有圣御,也是妻妾成群的人,如果能传信给杨教主和李世民,为丐帮美言一二,那看在已故李相士的面上,咱俩可称兄道弟,否则一切都不好说啊。”
一口气而得两柄名剑,可趁势收拾项勇忠而得莫邪剑,此一喜也;得三名剑必定可问鼎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期望的,此二喜也;如果姬十一同意,可暂时得到万义教和太宗的庇护,山东财政尽在掌握,甚至花十一钱庄也将是囊中之物,娶吕襟为妻而将众人扣押,此三喜也;如果姬十一不同意,那周懿茵等人就马上是帮主夫人,或可送往突厥,颉利可汗得之,自己和丐帮不仅没罪,必定有功,亦可一生逍遥,此四喜也;不必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于熊赐弼,也不必为无子接掌大位而担忧,此五喜也;上述愿望如果达成,何愁敌人来犯?此大喜也。熊万里自诩一切都是精准无误的如意算盘。
如果说你不是貔貅,那还有谁?姬十一能猜得一二,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明确表示剑和女人必须都归自己所有,又微笑道:“熊帮主,请快快动手吧!哎,本侯的那么点小心思只能下辈子再续了,不过应该不会皱眉,但一点也不愿做糊涂鬼。”
都快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熊万里是亲眼看着三人往剑上涂毒的,相信绝不可能发生意外,得意忘形之下便说了许多实情,基本如卫文等人所述,认为丐帮与吕剑山庄是门派之间的私仇,承认与赵德言有接触,但对出卖山东利益一事绝不认账。
“那熊万朋呢?”姬十一根本就不会去操心国之大事,甚至连门派之间的纠纷与矛盾也不想掺和进去,但好奇的心不能消停,就算中毒流血也是如此,咳嗽而吃力,却能说得很严肃。
在熊赐弼的说词里,熊万朋是他的生父,也是熊万里的师兄,还是丐帮的前任帮主,却为熊万里所杀。为了掩人耳目,熊万里才把熊赐弼收为义子。装疯卖傻至今,他完全是为了寻找时机,为父报仇。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熊万里并不愿对此解释什么,也不会亲自杀了姬十一,但活路绝对不会给,只令项元昕取其性命。
看着一身永不脱下的黑锦袍,初次会面就被镇住了,他更不敢当出头鸟,举起碗大的拳头又不敢杀跟太宗关系极近之人,犹豫之际就把周懿茵等人给盼来了,暗舒一口长气。她不想动胎气,只是趁乱依偎在姬十一身旁,其他三人则奋勇向前,尤其是杨之杺,能凭借轻功和白虎之力与熊万里周旋。
在胎儿不保后,将近四十岁的希子合身体亏欠较多,已不是身强体健之人,所习的姬氏天道剑法并无多少实用之处,而屈月年幼,剑法有形无神。在十三回合后,二人就落败了,也因为吾氏三兄弟并未痛下杀手。
力不能及,只可智取。姬十一是见过车自石的能力的,瞥一眼就好,喝道:“三位长老剑法精妙,武功高强,有本事就冲本侯来,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这是卫文曾说过的,此三人有勇无谋,极易被激怒,且从来不会对女子发狠,果然都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见车自石示弱而笑,便面面相觑而不知所措了,一不注意就被幻术给制住了。
熊万里本来不愿与女子动真格,但见三人被玩弄得神魂颠倒,瞬间大怒,以猛烈的掌法主攻。祠堂毕竟还是空间不足,杨之杺的功法难以施展得淋漓尽致,只好以白虎之力相拼,因功力相差悬殊,不敌而吐血。
这车妹妹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周懿茵未及细想,心思都在为义安郡王府讨个说法上,因为经常听“实力”、“本钱”、“筹码”等词,便强行出手了。车自石最大的心愿就是恢复术虚门往日的雄风,在大玉皇山的凤凰神殿内,受杨之榕之命,也是以幻术化出梦幻之境,不然周懿茵本不是仙君,当时又没有灵力在身,绝无可能与众人同列。
熊万里已管不了那么多,见人就打,一旦有人靠近就杀,连周懿茵也不会放过。杨之杺身手敏捷,救人而去,纵身来到了绝壁之颠,濒临绝境,却见他还是不肯放过,欲拼死一战。
很好!熊万里还在愤怒之中,不会收掌,仍然想先取了周懿茵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