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姬十一心事重重,松赞干布才悄悄说起李泰的虚情假意,并解释道:“师父,海州就在越王的眼皮底下,肯定都是陷阱,估计赵将军得来的消息基本没价值。”
就在此时,姬十一真正对这个小小的吐蕃赞普另眼相看,故与之的生意往来最关注、上心、融洽,但并不在意李泰,因为还在担心屈月,为防万一,还得想办法让郑羽音等人回去,坐镇钱庄。
经过反复思考,周懿茵不想拖累任何人,决定先回洛阳。
“这怎么能行呢?漂亮媳妇一直都在长安和洛阳之间,如果回去,谁来监督哥的第三条腿呢?说好的一起游山玩水,都别想着回去,好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姬十一虽有哀求之意,但只搂着周懿茵不放,同时还示意希子合和车自石别掺和。
这意思是不是太明显了?对,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算惹得众人偷笑也无所谓。不管是作为第一副庄主,还是坐堂的大管家,郑羽音都责无旁贷,愿即刻启程。
能如此之快表明态度,姬十一真是无话可说,瞬间被俘虏了,暗自反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或者是太多心了,可再不舍也只能如此,含泪道:“万义教就没人能做大买卖的,钱庄的生意又荒废不得,音去是最合适的,但不许你再那么拼,那么累,好不好?”
现在花十一钱庄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有四件:第一,赌坊是生意兴隆的门面,而懂得经营的只有汪潆流,其他人根本靠不住;第二,与松赞干布等人商谈合作事宜的最佳人选就是郑羽音;第三,一个多月的暴雨,也包括连日来的暗观天象,姬十一有理由相信今年夏天必将大旱,那当时在长安的做法就可以再次使用,且洛阳境内有更多与自己相关的人需要吃饭;第四,为打突厥做一切可做之准备。
其他三件事情都好说,至于旱情,都已经连续两年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郑羽音等人虽然能体会到其中难得的柔情细语,也被感动到了,但难以相信今年还会出现旱灾。
姬十一怪笑道:“哥是天下第一相士的儿子,你们也是咱媳妇,千万别怀疑,也别犹豫。如果出了问题,就算在我头上;如果不幸言中了,嘿嘿,一个个都得洗干净候着,哥一直想好好游游山、玩玩水,可好?”
没人想接话,但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知很可能会被言中的。尤其是郑羽音,还想起了太宗交办的大事,故意掰着手指测算起来,最重要的问题是资金来源,便又一次问起了那一千万金之事。
“各有各门,各有各路,各有任务,各行其道。”姬十一有些失望,一时不想多言,只说可以准备晚宴了。
……
不管接到任何命令,刺客秘团、洛阳五家富商、神域等势力必定遵行,更何况是防患于未然之事,还关系到喝水、吃饭的生活必需之事,尤其是以谢大作为代表的真正干活之人一定会卖力办事。因为花十一钱庄的“人人有份”之原则,晋二贵召集众人精心打造铠甲早已传开,这正是为了打突厥,所以众人并不会急着要钱,甚至无偿献出自家的财力和物力。
在洛阳花会之后,也是当时陈全忠和谢三山的宣传之故,洛阳人对姬十一至少已不再讨厌,故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姬十一乃第一相士李五正之后,他的预言令人十分迷信。
至于万义教,宇文禅师当权的时候一直残暴,真没干过一件令人满意的好事,但太宗赐封南阳公主府一事却将它的背景暴露无遗,多少人还在得隋朝大运河之便,故愿听杨之榕的命令,齐心抗旱。
至于长安方面,姬十一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好处一定得分给老兄弟如同的一家,也不会落下周志一等人,令他为难的是太宗,单单是想着家仇也怒火不止,可家族的真正使命是第一位的,静心再一想就豁达多了,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也能微笑起来。
心事最重的莫过于郑羽音,一直盘算着回洛阳要办的几件大事,根本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心里没底,知他即便得了周懿茵的允许也没喝酒,便来甲板上一探究竟。
“来了就坐呗,最勤劳的管家大媳妇。”姬十一心情大好,也是想单独跟她交代一些事情,“勤劳”就是暗示。
能讽刺能笑?郑羽音可以稍微安心一点,却委屈着靠在他肩膀上,讨要个主意,“好相公”、“好哥哥”、“俊哥哥”等娇气的话语不停。
可以啊,真不愧是一条船上的!姬十一暗喜,却严肃说了各方必定听命抗旱的原因,又解释道:“过年的时候,音的钱和哥的钱不是白花的,听命都得还人情,对不对?”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郑羽音大喜,反问道:“相公再敢说不喜欢看书,真没人会信!”
跟刘皇叔学的韬晦之计而已。姬十一“嘘”了一声,补充道:“还没完呢!洛阳城的事情也很简单,如果赵王小老六不办事,就直接找屈突兄弟俩,同时知会长安方面,只要让和尚、二叔和四哥知道就行。”
郑羽音对如同、周志一和长孙无忌都有所了解,知事情必定瞒不了太宗,喜忧参半,问道:“三叔是善心人,大周家也是有自己原则的,长孙大人更是死心塌地得为皇上效死命,估计……”
太宗得了三人的口信,虽然也得了太史局的印证,但因为事情的主导是姬十一,就犹豫不决了,并未及时发布诏命。如同已经熟悉了抗旱的门路,周志一也不落后,故二人为长安的稳定出了很大的力气。
并未被陶妃子看好的马周,本来不是游手好闲,就是在钱庄里耍酒疯,却在这次大事中表现极佳,让如同夫妇以姬三如和姬三宝为要,只管发布命令,具体的事情由他来做,又不贪一分钱,令人刮目相看。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去了潼关,竟然被常何强行带入府中,只好在如同钱庄和常府之间来回做事,后来代他向太宗上呈诸多意见,才正式步入朝堂,逐渐成为贞观名臣。
“不用估计,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不管天下是谁的,百姓是无辜的。”姬十一此时才说了与松赞干布等人合作的原则,也随即阐述了一千万金的具体用途,正声道,“德曼公主和两位高将军不是有很多的续命人参吗,小小赞普不是有数不清的皮毛吗?小麴麴、小顺子俩小子,不是扼丝路之咽喉吗?金子不用急着给,都盖个大印给他们,先把合作的关系定下来。那个吕长子也一样,但在海州的事情还没见分晓之前,别让她离开洛阳。”
他知道太宗是个急性子,打突厥必定在冬季,准备留三百万金为安家之用,其他的都用于筹集备战物资,但想让他现在就把钱财拿出来给外邦人,那是不可能的。
郑羽音基本都摸到了门路,佩服之至,笑道:“相公,哪有这样做买卖的啊?”
“都这么喜欢喊‘师父’、‘师娘’,哥倒要看看一个个是怎样尊师重道的!”一再劝她只管坐镇花十一钱庄后,姬十一十分自信暂时不会出任何问题,又怪笑道,“音也是做大买卖的,不如咱们先办一件又正又大的好事吧?”
一句“又要死啊”,郑羽音就被他抱进了船舱,路上一直听着“摇啊摇,摆啊摆”,真是既激动又害羞,更是无语。
……
次日清晨就是分别的时候,吉时吉怕有危险,愿与吕襟同行。
姬十一坚决不让,笑道:“有皇家禁卫军在此,谁敢造次?你小子可曾跟吕长子在一个营帐里过夜?人小胆小,是不是第三条腿也小啊?”
这话可把众人逗乐了,尤其是赵仲士,傻笑起来真是没谁了。
“给本侯爷闭嘴!与白叔一道送王公贵族回洛阳,但你别回来了,就去庐山山庄给国公爷请安,只说奉命保护,其他的一字都不准提,明白?”姬十一可不是针对他的,但盛怒之下也足够吓人,差点又蹦出“如果”、“否则”等字眼来,瞬间又和善起来,把顺来的东海招贤令还给松赞干布等人,以示留念之意。
眼看郑羽音等人远去,人人都很不舍,只有车自石心里最清楚他在忙什么,低声笑道:“黑相公,你说你到底有几个心眼?”
彼此彼此!姬十一半开玩笑道:“哥跟你们一样,有头有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