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门口目送,不会进韩蔡玉宝楼,再想想自己如此不孝,还做得无情无义,多少回想放弃,李二宝伫立良久,自知无法回头,只能前进,像丧家之犬一般来到自己摆设的算卦小摊位,看着洛州副都督府的牌匾已经没了,里面也没了灯火,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赵仲士已被太宗擢升为洛州将军,还带来了暂时协助李元景镇守洛阳的百骑营和另外三营禁军,来得突然,却一窝蜂围在这一角落。
李二宝见之,急令其全部归营或藏起来,除了百骑营稍有迈步,无人听命,真心佩服太宗的这一手,笑道:“该死的赵将军,可以耍威风,但想在老哥面前显摆,得问问自己是谁。还是老哥来说吧,你就是你,长安皇城里一个普通的侍卫,仅此而已。知道为什么能当上将军吗?那是因为你手里有一枚骰子,哪天老哥放出风去,小小的侍卫肯定没得当了,怕是连小脑袋也得搬家。”
任何手握重兵的将军都是潜在的危险,掌握禁军的离京将军更是大忌。太宗深知之,是给百骑营下过一道严旨:若赵仲士不可制,以副将尤范喜为将军,代掌并听命于前卫王。故太宗还有一道恢复李二宝爵位的圣旨给尤范喜,而令李元景给李二宝只带了一句话“万一有事,小二兄弟可以直接找尤范喜”。
赵仲士本想逞能,完全没料到他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忙令众军回营待命,又跪下说了明天之事,又问他为何如此打扮。
不用你赵将军提醒,也套不出老哥的话。但是都想玩玩,好啊,奉陪到底,我也很想很想见见你们哪。李二宝淡淡道:“忙你的去,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必定有你立功的机会。”
赵仲士是走了,也很认真做事去了,但觉得太宗不好惹,这李二宝也非等闲之辈,夹在二人之间真难受,远比侍卫难当多了,故又想着为自己找出路。
李二宝埋头趴下,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直到晨光照至方醒,既暖和又疼。
马周已来多时,一直恭候着,伺候洗漱、奉茶、吃喝不止,后又笑道:“马某近日已被赵王任命为小小的县令,清官难断家务事,请李大哥帮忙出点主意。”
永远都是先礼后兵,来的还真快!李二宝佯装不肯,淡淡道:“我现在就是个半瞎半聋之人,也跟你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别闹,洛阳不是人待的地方,等你办完花会,老哥带你回原封去。”
正中下怀!马周之所以愿意当县令就是为了办好洛阳花会,当时遭殃的七个村庄之一就在其中,便以这个原因再次恳求,又说自己本来就是他带来筹办此事的,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若是李大哥不帮忙,还是把马家祖坟刨了吧。”
这无赖耍得跟老哥有的一拼!李二宝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装无辜,陪他上马车就走。人人暗喜。
尤范县就是马周的治下,以盛产牡丹出名,故有楼台县之美称。其中的尤姓一家六兄弟,父母双亡,大哥尤大年长许多,一直抚养五个为继母所生的弟弟长大成人,如今自己病了,不仅无人照顾,还说尽他的坏话,赶出家门,侵吞家产。而在外人看来,这兄弟五人一直谦谨孝悌,还能种出一等美的黑牡丹,是尤大发难在先,五人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周审理的就是此案,见双方各执一词,又因百姓们多向着五人,装出很难断案的样子。
吵吵嚷嚷好一阵子,李二宝受不了,直接从后堂跑出来,把马周推到一旁,一拍醒目就定案了,正声道:“敢跟大哥叫板的,还懂孝悌吗,还有情义吗?虽勤劳亦一心都在钱财上,定不是好人!本县宣判,五人直接押入死牢,秋后问斩,所有牡丹充公!”
李二宝早已见人群中有穿着美美的郑羽音等人,就是要一黑到底,很想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招。然而尤大不能同意,说地里的黑牡丹都是自己家的,不能同意被无缘无故没收,又大声道:“请马县令为小人做主啊!”
“你看看,说什么来着,这一家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种的庄稼一样黑!还有,现在的县令是老哥。来人,全部押下去,一起上路!”李二宝再拍醒目,微微一笑,就定案了。
……
范家也是一家六兄弟,又是父母双亡,六子战死,只有大儿子留下一个独子范甲高,其他人无后。五位嫂嫂健在,多年的辛劳换得他健健康康长大成人,也算是县里小有名气的人物,还助他成为县里的头号花王。他不守礼法,早有意让孤苦多年的五人改嫁,却被族里的长辈告上县衙。
这种案子让李二宝来审,真没什么难处,直接驳回,又令五人强行改嫁,却笑道:“今年嫁不出去,就来找老哥,一定能让你们解馋。”
这是谁都没料到的,岂知这话是对郑羽音等人的暗示,却只有范甲高拍手叫好。范族长绝对不能同意,又求马周为之做主。
“脑子埋地里去了吧?忘了刚才严判的尤大了吗?告诉你,当今皇上都能收了弟媳妇,为何老哥就不能救救她们?来人,把这迂腐的老头乱棍轰出去,如果还不想走,就直接打死!”李二宝连醒目都不想拍,慢慢坐下,喝酒。
……
马姓一家还是父母双亡,大哥马敬之残疾,五弟弟因战乱早死,却留下五位夫人。马敬之还算“通情达理”,将五人一一包揽在怀,本想一家人好好种花过日子,却引得正妻不满。七人都跪在堂下,见了两庄案子如此了结,本想离去,却被叫住了。
“胡闹!刚才说什么来着,皇上也不过只娶了一位弟媳妇,你敢要五个,是不是想当太上皇了?来人,把这个该死的马敬之给我好好训诫一番,也关到牢房里去,等脑子清楚了再来回话!”李二宝勃然大怒,一拍醒目就定案了。
一说就说到太宗和高祖身上,人人自危,哭求销案,岂知这也是他故意的。
言尽于此,李二宝不想多言,甩脸就走,从后堂悄悄上了马车。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穿黑锦袍,藏在黑暗之中,孤独待在神域里,而多半时间都在黑渊神池喝酒,说胡话,就连对躺着的周懿茵也难得有一句实话,然而一样的暗示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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