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为李二宝在开玩笑,但他真没那心思。
在他看来,金家一具尸体都没有,八成是被黑之域带去当试验品了。眼下,要救周懿茵就得跟万义教一决高下,要改回姓氏家谱就得跟太宗摊牌,要安天下黎民就的灭了突厥……每一件都是十分艰难的,要是一点功夫都没有,怎么能办得到呢?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决心非练《黑域心经》不可,还认为它与黑白弑神掌一样,是极为阴毒的功夫:万一练出尸毒、尸虫来,那就太恶心了。哪天再像梁师都一样,突然来个变身,还不吓死人?哪有什么资格陪你们过什么日子呢?
当然,前言不搭后语是他的风格,其中也不乏试探之意:这么多这么好料子的美媳妇要都走了,那才是真的劫难!
……
赵仲士说箭矢一事是太宗早就令尉迟恭安排下的,方圆数十里都有右候卫的暗骑,为的是保护姬申石,绝不会无故令人射杀金老三,更不会灭了金家满门,又跪请李二宝即刻赴任。
一颗红枣一记耳光!敢收鱼肠剑,我就一定摸来龙泉剑!他才知太宗本心是好的,竟莫名有了感激之意,顿时又觉得太宗在玩攻心计,抓住了自己的死穴,却笑道:“二哥能封赏花儿,这是好事,东西一定收下。现在我们以检校大将军、前卫王、一封镇主、原封夫人、归义县主、大义县主的名义给你下命令:第一,查清金家的命案,特别是金叔之死;第二,尽快搞清楚该死的万恶教的行踪!”
赵仲士领命而去,临行前又道:“据查实,在金叔前脚刚走,姬大少爷他们也离开了。”
回到家中,虽十分凌乱,但没有任何血迹。以妙手的眼光来看,一定是有人想偷点什么东西,绝不是打斗留下的。李二宝稍有安慰,又有些伤感和悔意,刚摆好李宰兴的灵位,忙喝道:“都给我跪下!”
杨之杺觉得他又犯病了,一句“脑子又烧起来了”就匆匆离去。
李二宝佯装不知,把所有人都赶出,独自去了昏暗的祠堂,只想跟列祖列宗说些心里话,叩首之下竟出现李宰兴的影子。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爷爷的身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倍感亲切,忙道了一声“爷爷”,磕头不止。
李宰兴微微一笑,温暖的手已抚摸在他的头上,平静道:“还记得连日来的好梦吗,还记得朔方城之事吗,还记得十一楼之事吗?那都是蓬莱贤弟的功德。宝儿啊,有机会就去见见他吧。”
虽然不信蓬莱岛真的存在,但这是爷爷的吩咐,必须诚恳答应,李二宝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你李四叔没把家里剑谱带走,就在爷爷的灵牌之下,宝儿取出便可。该来的总会来的,以后行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话音刚落,李宰兴的影子就不见了,任凭李二宝如何大喊也无用。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子鼠之力早已回到祠堂,正是幻化成李宰兴之故,消失的一瞬间就已进入李二宝体内。
在江湖之中,还真没几个人敢对李宰兴不敬,哪怕是再胆大妄为的贼偷也不敢擅入李氏祠堂;李五正为人算卦多从好的角度出发,从善的方面着手,难有仇家;就算仇家来了,也知这里都是姬氏一族的历代高手,“人在剑在,人不在灵气还在”。
故姬氏天道剑法的剑谱得以保全下来。
虽然剑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但它是姬氏一族最重要的至宝,就算是相术也只能屈居第二。时隔两年才重新得到,这肯定是幸事,甚至是最大的幸事,换作许多人都该高兴才是。李二宝没有,甚至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反而声泪俱下,都滴到了剑谱上。
没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了,特别是知道这场已经来的劫难之后,他的这种心态愈发强烈。而对这场劫难的看法中,他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李五正、李大马和方小燕,还逼迫姬申石、李四叔、李四婶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故在他看来,娶这么多美丽的媳妇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
他也一直很想念爷爷李宰兴,虽然只有儿时短短的一两年时间,但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记忆里的模样与现在看到的一样清晰,这是很有福分的。
……
许久不见人出来,又听到里面的哭泣声,别说是郑羽音等人,就算是杨之杺也想看看这个整天发病的男人到底在干嘛,见他竟然歪躺在案几上,都有一个一致的想法:病得不清。
想看我出丑?别太天真!得到剑谱后还没下来,李二宝就一直伤感着,听到脚步声便作死起来,却让他看出了奇妙的名堂出来,中间十二式的最后一个字形显露了出来,是“泽”字的金文大篆体,大喜道:“都来看看,有好东西给美美的媳妇们!”
果然如他所说,姬氏天道剑法的前十二式真的是金文八笔以及辅助的四笔,而后二十四式比鬼画符还模糊不清,众人方信其所言不虚,亦感其真诚相待。李二宝突然笑道:“我的‘完美’,你很乖嘛,极好,极好。”
除了汪家姐妹,其他人都是与杨之杺第一次碰面,见她夏天都穿得很紧身,并无好感,却听李二宝说了不止一两次了,瞬间醋意大发,狠狠盯住他不放。
杨之杺一心都在剑谱上,才察觉,却淡淡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本破剑谱吗?”
得,郑羽音等人又与她怼上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六女子搅和在一起,任谁都头疼。李二宝根本不管,拉着李婉戈,正躲在一旁用泪水继续擦拭,依次见到“天”、“地”、“雷”、“风”、“水”、“火”、“山”等七个金文或大篆字形来,喜极而泣,就不再弄其他四个字形了。
我们吵了半天,你还好意思在角落里偷着乐,真是岂有此理!六人竟然一条心了,都飞奔而去,只想好好揍他一顿,见之也都一笑而过。汪潆沄率先问道:“原来相公也会哭啊!”
“无聊!两年才回老家一趟,我只是高兴而已!”李二宝还是死不承认,又笑道,“怎么样,都来练练吧?”
郑羽音等人自然不是问题,便齐看着杨之杺,都两难。她亦笑道:“行了!看在小白虎的份儿上,小妹也想知道小二哥将来的劫难会是什么,看看能不能破解。”
李二宝以为她是真心襄助,感激道:“都是好人,我很看好你们!”
“啰嗦!好好看就行!”
……
每人挑一个,杨之杺练“雷”字,汪潆流练“风”字,汪潆沄练“水”字,李婉戈练“火”字,李冯沁练“山”字,希子合练“泽”字,单留“天”和“地”字不练。李二宝知道她们是把这俩字留给自己和周懿茵,更是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