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里。胖子正在酣然大睡，咚！咚！
吃饭了！小“弗兰肯斯坦从门中间那道缝隙里塞进一个餐盘。一个面包，一杯白水，一小包薯片。
薯片。胖子苦笑，这算什么，还不够我两口。
没几顿了啊，好好吃。
沈默你一夜没睡？
胖子你打呼噜和你敲鼓一样猛。沈默黑着眼圈，说着只有他自己会笑的笑话。
我听到救命车滴嘟滴嘟滴嘟的声音时就像听到女人叫床一样兴奋，整个人颤抖了。朝救护车冲过去的气势让旁边的人以为我要撞救护车自杀。
怎么了怎么了？
医生看到“保洁员”这么兴奋，很是反感，都不搭理他直接往医院门口开去。
我来帮忙！
病人的家属也很排斥，完全不理我，焦急地等着车停下来，抬起担架朝医院里面走去。
躺在担架上的老人嘴唇发紫，呼吸已经很困难，好像一口气吐出去就吸不回来一样。救护车里布满仪器，心电图显示老人是心脏病。
好，真好……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违伦理，但真的抑制不住激动。
我会救活你的！
我会找到，青春最后的秘密。
放着我来！我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抬起担架，朝抢救室冲去。医生很厌恶地在后面追，“这里这里!动作小点!”家人更是愤怒地冲上来，想把家人抢回，但是又怕失手出事，现在要是再摔一下碰一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只能由着我抬着担架横冲直撞。
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担架托稳，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跑去。
把老人送进抢救室后，扭头看见他家人愤怒的脸。我连半秒爆发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径直走出医院。
7：45。任务进行中。
一定要救活他！不信耶稣，但此时双手合十祈祷。虔诚的。或许这种强烈的意愿，并不出于生死，而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
废话，这是当然的吧。
“滴滴。任务进行中。”第三次提醒。
8点。
龚豹起床，欣赏了一下自己健美的身体和为亚洲争光的**官，从衣橱里挑选了三件衣服，分别试了一下，选了一件黑色上面印有AngusYoung的t恤，下身穿一条舒适的休闲裤，帆布鞋。是他一贯演出的风格。洗漱完毕，刮了下胡子，喷了点古龙水，带上他最喜欢的marshall耳麦，背上装着氰化钾和炸弹的双肩包，出门。
耳麦里放的歌，叫T.N.T。
他去银行把所有的存款取出来，所谓全部，也不过五万多。不过，五万多全部是现金，在这个时代还是挺震撼的。现金货币使用率越来越低，现在街上谁拿出厚厚一叠现钞必定会引起恐慌。
“戴律师，你好，我是郭宇的朋友，你去问过那个地方吗？”郭宇是一百斤的名字。
“好的好的，我们半小时后见。”
请问你们这里的咖啡有哪些特色？能给我介绍下吗？哎，这位加脱脂牛奶是什么意思？大杯和超大杯有什么区别？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我还想了解一下还有什么可选项目？龚豹去星巴克买了一杯咖啡。他从来没有喝过星巴克咖啡。
嘿，还挺好喝的。龚豹看着那个不穿衣服的女神logo，笑笑。
你好。握手。戴律师和龚豹约在离看守所不算太远的一家星巴克。
“热拿铁，脱脂牛奶，马克杯，谢谢。”龚豹微笑着说道。学习能力和记忆力一直是龚豹引以为荣的强项，仅次于他的肌肉和雄性荷尔蒙。
麻烦你了戴律师，这事情不好弄。龚豹给戴律师点烟。
哎客气了，我经常听一百提起你们，这事儿也真是运气背。我在飞机上看了案件说明，真是蹊跷。说是律师，其实是有点侦探事务所的意思。当然，不是毛利小五郎那种帮人找猫找狗最后都能遇到连环杀手的侦探，是实干家。
这事情…哎。
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有利于你们的物证，这家人所有信息上都查不到，说是这块地不属于土地局，不录入任何地图，也屏蔽了卫星。关键是他俩的芝麻信用分。但是也有机会，因为现在并没有找到尸体，很有可能这案子定不下来。
戴律师，他们说几点要讨论合议定罪？
下午三点。
是要出那个地方对吧？
对，但是去哪里不知道。
他们还能通天？
嗯……看起来就是这样。
龚豹弹一下烟灰，继续说，戴律师，不管他们是谁，你对这合议流程熟吗？
经常做。一百找我也有他的道理。高院里几个大头都熟。不过这个案子问题不是正规路子，三天就审，疑点这么多，说白了他们都能算非法拘禁，实话讲，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觉得他们来头不小。按我师傅以前说起，这条鱼刺太多，扎嘴。电话我也早就打了，可是高院那几个家伙都矢口否认，说没这回事。
要么就是真没这回事，那你们碰到的就是野路子，而且是很厉害的野路子。
要么就是有这回事，但这么多年的交情那几个大哥都统一口径瞒我，说明他们的确能通天。
戴律师弹一下烟灰，继续说，我现在这样想，尽量先保拖时间。我私下发动关系调查一下情况。
龚豹：哥，我求你办个事。
龚豹从不求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是大义凛然的。
客气了客气了，什么事你说。
龚豹拿出一叠包好的钱，戴律师很熟悉这厚度。五万块钱。不算小。戴律师刚想推辞，龚豹很坚定甚至是强势地把前塞到他怀里。你等会出来后，帮我把参与这个合议的，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芝麻信用分数告诉我，能有多少告诉我多少。然后把每个人的长相，职位，性格，内部关系给我理一下。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我。
戴律师有些不解。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做一个单子，甚至通过他的手要搞点动作的想法，也比这人现在的正常吧。龚豹这样一个毫无头绪的要求让他不知所谓。
龚豹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的不解和疑惑。“我就在这里等你。”
戴律师想了五秒。行吧。出门，去向他的事务所方向。
龚豹：戴律师！他目光指向扔在桌上的钱。
戴律师笑笑，说，把我当外人我就拿。说完不等龚豹的回答便转身离去。
星巴克的落地窗投射出七彩的阳光，有几只鸟，在窗前寂寞的唱歌。梧桐拥抱着绿色叶子，路上的行人，被拉长了影子。龚豹面前的烟灰缸，满了。
11点
我面前的烟灰缸也满了。
我回到居酒屋。保洁员大叔醒了。
哎？这是？大叔看着穿上保洁衣服的我，讶异写在脸上。
哦我看你喝多了，睡得挺香，就帮你代了会儿班。
大叔都快哭出来了，哎呀你这……
我拍拍大叔的肩膀，甭客气，你喝醉也是我害的嘛。和你聊天，舒服，真实。咱把衣服换了吧？
大叔看见自己身上的摇滚范，脸都红了，连着说了七八个好。
“对了”，把居酒屋老板送的环保袋扔给保洁员大叔，“这袋子挺耐用的，以后别拿塑料袋装制服了，容易磨破。”
大叔把衣服叠好放进合成材料的环保袋，说：“小哥，你叫什么？”
你没装那微信身边的人小程序？
咳，那高科技玩意儿我可不懂。
你就叫我耳朵吧。我帮你装一个微信小程序，只要在你周围的人都能连上，很多美女哦。
“滴滴，提示，“背光的耳朵”将小程序共享给“五叔上月球”！接受／拒绝？”“接受！”大叔大概觉得想真是个热情的好小伙子。
“有机会再给你代班啊。”
嘿嘿，你就别笑话我啦！能帮啥忙你就开口，我每天都在这儿。
我冲进医院。急救室的灯还亮着。老人的家属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我，于是我就远远站在那里，等待灯灭的那一刻。期间有几次护士出来给家人签署病危通知书，我的拳头握得发痛。
12点11
在我听见抢救室里一个心跳声，从微弱逐渐有力之后不久，灯灭了。老人的家人冲到抢救室门口探头往里张望。我身体前倾，集中所有注意力听那个方向的声音。
医生取下口罩。抢救成功了。
谢谢！谢谢医生！像是女儿的人泪水流了下来，靠在丈夫的肩上。丈夫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霎那彻底松弛下来。至少我不用被躲在某个角落的狙击手瞬间击毙了，那帮盯梢的也可以歇歇。虽然前面还有很多路要走，但至少这第一仗我先拿下了。要谢谢上月球的“五叔”给我这个机会。
星巴克窗外鸟儿的身影被来去匆匆的步履替代。有两个男人，一个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眼镜，另一个则是浑圆结实的板寸，边缘清晰的刺青。两人在窗口的位置上交头接耳。
好的，好的，我都知道了。龚豹频频点头。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能记住吗？戴律师喝了一口咖啡，翻了翻手机，问道。
能的。
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也应该知道里面有很多机密。
我知道，谢谢你。龚豹挪了挪屁股，用余光瞟了一下那只双肩包。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戴律师摇摇头，刚想说话。
好，我知道了。龚豹好像知道这个回答一样。
或者说他已经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他看看时间，起身道，我下午有可能去不了庭审，如果我没去，你能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我吗？
行。但是他说是对外开放，我总觉得有猫腻。对了，那的信号是屏蔽的，我出法院第一时间告诉你。哦对了，戴律师很随意的说，附送你一条，你家楼盘的开发商和这次合议的主审法官是大哥三弟关系。
13点50点。
我正在去法院的路上。尽管龚豹劝我们不要去了，但这显然是有问题的。我打电话给长脚鹭鸶，长脚一幅隔夜发酵的声音，我昨晚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事情挺难办的…这个你知道我的情况的，不方便去…我只能等你的消息。
一百，你去不去？
我要去的。
那我们…
滴滴。刚要说我们一起走吧，手机响了。
当我右手小臂皮下的芯片阵阵电击，刺痛我的神经时，我傻了。提示：任务进行中。提示：任务进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