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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对于徐慕然来说,悠长悠长。马车的轱辘声在她悲伤的心里压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的手上,衣袖上沾了血迹。
马车里的空间不大,这股血腥味弥漫其中。
回去之后,徐慕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包袱。因为薛意浓的命令是:立刻动身去皇陵,不得停留。
打好包袱后,她过来向薛意浓辞行。“皇上,我就要去了,以后姐姐就要麻烦您照顾了。”
“放心,朕会的,早一天去,早一点回。”
她问道:“姐姐呢?”
“不是在那么,有什么话可以向她说清楚,她会理解的。”薛意浓已经快一步回来向徐疏桐说明了情况。
徐慕然走过去,垂着头,向徐疏桐忏悔道:“姐姐,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您身边,都怪我行为莽撞,咎由自取,还望姐姐保重自己。”
她这样‘知错’,实则希望能打动徐疏桐。徐疏桐道:“疏影,姐姐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和二傻,等你回来的。在那里,你要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来,我要你知道,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徐慕然一听这个话,完了。同时在心里骂徐疏桐‘傻叉’,谁要她等了,她是要她向薛意浓求情。
徐慕然自然不甘就此离开,她还有血海深仇要报,离开了,要到何年马月才能回来。她想着要去贺太后那里走一趟,贺太后素来喜欢她,又心软,想来说几句好话,贺太后不会无动于衷。
“我想临走之前,再拜会贺太后一次。”徐慕然恳求的望向薛意浓。
薛意浓拒绝了她,“母后年纪大了,这样的事不宜再让她知道,她若知道,岂不是更加伤心。放心吧,你的好意朕回替你转达的。”
徐慕然寄希望于贺太后再次破灭,无法,只好登上去皇陵的马车,而且有落雁亲自护送,沿路少不了大内高手护航。
她就算想逃都逃不了。
上马车之际,频频从车窗口伸出头来,喊道:“姐姐,姐姐……你要保重。”她真个儿如要离别之人,不断的挥手做别。
徐疏桐也不断的挥手,直到徐慕然放下了车帘子,不再向她说话。徐慕然坐在车中,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她要徐疏桐保重,别开玩笑了,就是因为她,自己的哥哥才会被抓不是吗?薛意浓说到底是为了给徐疏桐出气。
不过不要紧,她在徐疏桐的食物里下了足够多的□□,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就会毒发身亡,唯一可惜的是:她不能亲眼看到。如此说来,徐疏桐还真是要保重,毕竟活一天,少一天嘛。
徐慕然放下车帘子的刹那,她不怀好意的表情同时落入了徐疏桐的眼中,她了然的一笑。旁边的薛意浓问她在笑什么,她狡黠一笑,“不告诉您。”说完,跑着回屋了,引薛意浓去追她。
“等等朕啦,爱妃。”
“哈哈。”不远处传来徐疏桐爽朗的笑声。
这事结束之后,年节也过去了,藩王们依次归去。薛意浓召见了杨田,“回去之后,不要露了马脚,那边留下来的人会辅助你成事,你只要负责镇守那里即可,恭敬王的事,你不必插手,更不可一时心软,走漏了消息。你婶母和杨姑娘的事也不必担心,她们会留在京城玩一阵子再回去,若想让她们早回,就看你的表现了。”
杨田唯唯以应,而今他在哪里都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不得自己。答应之后,带着薛意浓派去的人,一路护送回去。
众人散去,耳根清净。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忽的想起自己还有一顿火锅没有请,与徐疏桐说起此事。徐疏桐笑她,“您这是打着众人的旗帜,实施您嘴馋的计划,向我来讨吃讨喝了。”
“人家哪有,都说趁着残冬猛补一段时候,春天才不会生病,朕不知道是真是假,愿意当众人的楷模一试。”
徐疏桐懒的戳破她的谎言,令她写了帖子发到各苑,还有薛渐离那也要下一帖,当日打雪仗她也在的。
暂不说薛意浓请吃火锅,只说在这事前几天,林红莲匆匆忙忙进来,大呼‘大事不好’,“皇上,救命啊!”
薛意浓还以为她后面跟了‘刺客’,不然怎的叫的跟被杀猪刀戳到屁股似的,声音那个尖,那个疼。
“什么事?”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林红莲匆忙跑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一时缓不过气来。薛意浓不催着她说,只等她一口粗气喘息定了,才示意她讲清楚。“皇上,微臣存了很多年的私房钱飞了,那可是微臣的嫁妆。”
不单如此,就连她一起埋的女儿红都被人偷喝了,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谁啊,那么缺德,阻止她红鸾星动。
薛意浓听后,哈哈一笑。这几天正好空闲,找个事情打发一下时间也好,她问道:“你有怀疑的人选吗?朕是说有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林红莲不清楚,偷偷埋东西的事,还找目击证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来偷。“当然没有,微臣趁着太医院里的人放假才埋好的,就埋在院子里最大的一棵树下面,埋的时候,微臣还打发了药童到别处去……”
“既然没有人看见,那不如去看一下案发现场,也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林红莲认为也有道理,她火急火燎的过来,心失落落的,可能有什么线索落掉了,也未可知。
“好,微臣带您去。”
薛意浓带着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去了太医院,也去看了林红莲说的那棵大树,不得不说林红莲埋东西简直是‘深藏不露’,还在树的根部抠洞,但现在那个洞已经空了,只留下几个罐子孤零零的摆在那。
薛意浓在那左看右看,还让身边的人靠近了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残迹,很可惜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
薛意浓双手一摊,“找不到。不过我们可以进行排查,先搞清楚在你不晓得的时候,到底谁进过太医院,只要最近生病的都要排查到位,进行全方位搜查。”
林红莲道:“对。”
要找什么人来过太医院也是相当容易的,因为来抓药的都会有记录,对这些人进行过紧密的排查之后,终无所获。
薛意浓没奈何,让林红莲认倒霉。
而徐疏影在知道这件事后,窃笑不已。没找到,当然找不到了,因为那只搬财宝的老鼠就是她!
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她家姐夫怎么可能轻易发现。
沮丧的回来之后,薛意浓还特地请教了徐疏影,“小姨子,你说有没有一种方法,在偷了别人的东西后还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什么老手,反正我没有听说过。”
拜托,告诉您,我可就要暴露了,这种实话当然说不得了,姐夫您就纠结吧!
“哦,朕想也是。算了,不说了。”
这事过后,薛意浓也没怎么往心里放了,她约定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日子来了,而且大家被下了帖子后,来的还挺早。
难得有聚会,又没有长辈在,行动自在,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都乐意的很。
来了之后,大家三三两两坐下来,说起宫里的新闻,林红莲被窃财宝的事就成了头条。
“这什么贼这样厉害,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你们要是有好东西的,可都得藏好。”
大家寻了一回,总觉得少了什么人,一想,对了,徐慕然不在。
李彤嘴快,抢先问了出来,“皇上,怎么没有找疏影公主过来,她上次也玩打雪仗来着?”
“她啊,哪里在宫中待得住,已经向朕请示出宫去了,毕竟是个好年华,到处走走,看看,有诗有远方,没准在外面还能带个小妹夫回来呢!”
众人被薛意浓描绘的十分羡慕,毕竟她们都是‘父母之命’,都是‘逼不得已’才进的宫,所以对于自由恋爱,十分的向往,而这里,薛渐离显然成为了焦点,她有这个机会。
“渐离,你有没有约会过?”李彤问道。
“什么?”
“装什么傻,你有没有跟我哥有诗有远方,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薛渐离略微害羞,“没有啦,他很忙,天天都要值班,没时间。”
“怎么会?皇上不给他放假的吗?”李彤问薛意浓。
“有,可能是李侍卫长平时还有别的事要做,这个朕管不了。”她得到的消息是李霖几次被拒绝,这个渐离,不喜欢人家,还跟人家订什么婚。
薛渐离因为余时友在场的缘故,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徐疏桐看她十分尴尬,又时时在乎余时友的情绪,打岔让众人别说了,“火锅的材料来了,大家还是开始准备吃东西吧!”
薛渐离向徐疏桐投去感激的一瞥。
不过徐疏桐出现了,也就有人发现今儿几乎没有看见二傻,二傻到哪里去了?
横梁上,二傻坐在徐疏影的肚子上,叉开两条小腿,手里正拿着一串珍珠手链在玩,一副思索的表情,徐疏影的手扶住她的腰,任她一个人玩耍。
徐疏桐偷偷的看了一眼横梁,她当然不会说她家闺女此刻正躲在横梁里‘闻香’,不然那有身手的‘嗖’的一下上了横梁,发现上面还藏着个人,保不准就跟上次林红莲来这里一样,又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小人家能去哪里,不过被奶妈抱出去玩了,大人吃饭,有她在哪里能安生吃得上一顿安心饭。”
大家想想也对,不过少了些乐趣,也就不去追问了,徐疏桐舒出口气,准备碗筷。只是她这里刚解释了一下,二傻就不甘寂寞的发出了‘哼哼’声,刚才好像有人念叨她了。
李彤耳尖,眼珠子四处的滑溜了一下,问在座的诸位道:“你们刚才听见有什么声音没有?”
徐疏桐给薛意浓使了个眼色,薛意浓忙道:“有吗?没有吧,一定是风声,这间屋子制造的结构特殊,有点小杂音难免。”
“哦。”
“好了,锅底早就煮好了,大家先喝汤吃肉垫垫肚子。”
众人开始动筷子,一会儿菜也熟了,大家喝着小水酒,吃着菜,谈着宫中小趣事,以及书中所闻,薛渐离自然谈江湖中的那些闯荡的见识,于其中有些关节,难免添油加醋一番。李彤羡慕的要死,“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保准身手不输你。”
“你不安心做你的妃子,闯什么江湖,就算你愿意,皇兄怕也舍不得吧!”
李彤对这样的话不以为然,薛意浓只会在乎徐疏桐,哪里会在乎别人,夹了一筷子煮熟的白菜吃了。
吃了会儿,听见脆脆的‘啪嗒’一声,肖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锅里。”其余人也觉得是,伸出筷子去捞,是肖芳捞着了,筷子上挂着一串珍珠手链。“我怎么觉得这手链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彤凑热闹道:“哪里,你在哪里见过。”
“好像有点儿像林太医的,我以前见她戴过。”
“该不会是丢失的那些里头的……”
众人议论开来,李彤已经开始瞄横梁了,刚才那东西好像从上面掉下来的,她很有一探究竟的冲动,不过剪水踩住了她的裙子,让她不要在这里轻举妄动。
薛渐离也发现了猫腻,人一起身,‘腾’的一跃上了横梁,在上面她惊奇的发现了两个人——徐疏影和二傻,不过比这更惊奇的是,横梁上有很多的小坑,坑里填上了银子还有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