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楚见他吓成这样,于是再次冷笑道:“不就是个老太婆么,有什么可怕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顿时不仅那两个衙役,而且连苏昌、曲洋他们也都吃惊不小,都奇怪地向她望去。
原来,迷魂谷谷主玉玲珑,凭着她那身奇妙的武功与神话般的使毒本领,早已被传得家喻户晓,即便普通的老百姓听到这个名号,也是由不得不双腿发软。
但他们自然不知道,原来玉玲珑就是她的亲母,就算再厉害的母亲,作为女儿的是不是都不会害怕?
唯独龙七仍然在低着头,仍然默默地喝着酒。
曲洋低声道:“胡说什么,还不赶紧闭嘴么?万一真让她听到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听到又如何,”汪楚楚娇笑道:“本姑娘还怕她听不到呢。”
“这个女人果然疯得不轻,”塌鼻的衙役摇头轻叹道:“那玉玲珑,竟敢只身劫了东厂的大牢,据说连......”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眼神里透露着恐惧。
他突然发现,无论玉玲珑还是东厂,都不是随便就能讲出口的,有的话总是少说为妙。
又听另一个豁唇的衙役道:“这疯婆子真他、他娘的扫兴,看、看来这里的酒是没......没法再喝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放你的娘狗屁!”汪楚楚终于生气得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她也站了起来,却是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那两个衙役道:“哪个是疯婆子,哪个敢讲老娘是疯婆子!”
苏昌跟着笑道:“就是,看谁还敢讲他娘是疯婆子!”
那酒保刚才被玉玲珑这个名号吓得心神不定,现在见这里又开始吵架,不觉心里暗叹晦气,强笑道:“大清早的,几位贵客也都无事不出门,何必为了几句玩笑动真呢?”
塌鼻的那个衙役恨声道:“自打爷们俩个进来吃酒,这个女子就莫名其妙地笑话爷们,还时不时说些疯话,不是疯女人又是什么!”
“讲、讲得不错!”豁唇的衙役接口道:“就连、连她的同伴都承认她......她疯疯癫癫的,爷、爷们总没说错吧?”
“老娘就笑了,怎么着,”汪楚楚怒道:“难道在你们面前还不能笑么?”说着她又狠狠地瞪了眼龙七,却发现他仍低着头好像还在喝酒,便抄起整个酒壶使劲向他头上扔去,娇斥道:“臭男人,喝吧喝吧,叫你喝个够!”
酒保见状不禁一声惊呼,唯恐闹出人命不好收拾,却只见那龙七忽一伸手,居然就将那酒壶给稳稳地拽住,动作竟是奇快。当下又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几个都是些会家子的,难怪说的话也不同于常人。
哪料这里惊呼声甫落不久,那两个衙役却又开始惊呼。
原来,他们自从看到刚才龙七所露的那一手,便都不由好奇地定睛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却倒让他们看得心惊肉跳!
这个男子,貌似斯文有加,但想不到的是,竟然与那些海捕文书里的逃犯有着七分相像!
须知他们平时抓人,只需五分相似便可以嫌疑为由先行逮捕拷问,更何况七分呢?
再者,龙七适才仅露的那手武功,在他们眼里也是平生未曾见识过的,是以他们都齐声大呼“逃犯”,却又飞也似的直往店外跑去。
“瞧这两个官爷,”苏昌大笑道:“嘴里喊着逃犯也不抓,倒是逃得比逃犯还要快!”
再看那酒保与小二,自听到“逃犯”两字,早已躲到柜台底下颤抖不已,弄得整个柜台“咚咚”作响。
龙七朗声笑道:“我也不拖累你等!”说罢便将桌子一翻,纵身跃到店外一手一个抓住那两个正要上马的衙役。
那两个衙役颤声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龙七笑问:“你们看我可像那个逃犯么?”
“不不不,不像!”那个塌鼻的赶紧说道:“那是我们酒喝多了,看迷糊了!”
龙七又问:“若是逃犯还会给你银两么?”
他这句话的意思又让这两个衙役心惊胆战。就在不久的刚才,他们确实拿了龙七的那十几两碎银,如果回去还是将龙七认定为逃犯禀报,那么他们又如何逃得了其中关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东厂的要犯?
是不是不死也得扒层皮呢?
于是豁唇的那个衙役强笑道:“好、好汉爷刚才怕、怕是听听、听错......错……”
塌鼻的见他说得累,又赶紧接着道:“是啊,刚才我们说的是讨饭,是看着你那个同伴穿着破烂,开个玩笑的!”说着看了苏昌一眼。
此时苏昌他们几个自然也已经跟了出来。
苏昌会意便佯怒道:“你们狗眼看人惹爷生气,爷能不追着打么?”
汪楚楚开心地笑道:“该打,早就该痛打一顿啦!”
“算了,”龙七叹道:“既然误会,大爷我就不难为你们当差的了。”
“不过么,”他又说道:“我等也不是什么好人,乃是附近百里外的山大王,这两匹马看着还不错。”
说完只见他伸手将马背上的那些海捕文书悉数扔到了地上,便抱起汪楚楚翻身上马,复又向曲洋、苏昌使个眼色,于是四个人便分骑这两匹高头大马疾驰而去。
这般场景看得那两个衙役既目瞪口呆,又委实敢怒不敢言。
一直等到龙七他们跑得不见踪影,那个豁唇的才愤愤地道:“什么狗狗、狗屁的山大王,连马都、都要......要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