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山下走不多久,便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官道,边上农舍到处可见,两匹蒙古马同排而行。
此时已是明月初上,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烛,鲁大有道:“荆州府真不愧为中原腹地,郊外尚且如此,城内繁华热闹自是不在话下了。”
韩月依在他身后忽地忍不住奇怪地问:“大哥刚才给那人的那把东西看来黑乎乎的,却不知是何物?”
“当然不会是解药,”鲁大有笑道:“唐门暗器向来不用毒,所以呢无非是耍耍他们罢了。”
韩月点头轻叹道:“想不到鲁大哥戏耍起来倒像是真的一般,那群家伙非但被你说得服服贴贴,还得感激你呢!”
“那是,”鲁大有大笑,他说:“不是俺自夸,若论到口才那俺可真算是能言善语的,兄弟现在知道了吧!”
却听汪楚楚冷哼一声,嗔道:“还好意思说不是自夸呢,就知道吓唬人,刚才摸出来的东西怕就是你身上的污垢吧,也不知羞与不羞?”
鲁大有瞪起大眼看着她佯怒道:“你这人真是的,瞎扯什么呢?俺身上就能搓出那么多的污垢?”
“那可不一定,”汪楚楚浅然笑道:“那你说那些东西黑乎乎的是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鲁大有轻叹道:“那是‘青海王’送我的葡萄干啊,只可惜俺仅吃一半多,另一半却倒送给那帮山匪了,实在便宜他们太多!”
“谁叫你爱管闲事,呈一时口舌之利呢?”汪楚楚娇声道:“有好东西也不拿出来大家一起享用,真够自私!”
鲁大有嗤嗤笑道:“吃来吃去不就那个味嘛,酸酸的,甜甜的,吃得多了也就腻啦。”
汪楚楚哼声嗔道:“有的人吃到葡萄还说葡萄酸呢,韩大哥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作为一个少女,汪楚楚确实很爱吃葡萄,尤其是从高原来的,那种葡萄干能令她酸出口水,又能令她甜得回味无穷,只是这机会却并不多,吃过几次她就一直惦记着,是以对这鲁大有顿生成见。
韩月浅笑道:“其实无论吃不吃到葡萄,可毕竟它总是酸的,鲁大哥没说错什么,你也讲得有点道理,两位就不要为这点小事争论了。”
“就是!”鲁大有大笑道:“咱们还是趁早赶路要紧,且先到城内好好地搓个一顿,大哥俺现在可是饿得慌啦。”
说着用力在马腹上一蹬,那马一声惊嘶便开始加速前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三个自官道径直进入荆州城区,此处虽仍有些偏郊,但已是车水马龙的,吃饭时间已过,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商铺众多。
他们在一家颇为像样的酒楼点了一桌的酒菜,鲁大有刚喝完一大碗阵年竹叶青,却忽见从里桌走出两个人来。
且说这两人快步来到他们的桌边,只听有一人轻声道:“鲁大侠,汪姑娘,想不到你们也在此处用膳啊,真是幸会!”
鲁大有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唐振新,不觉奇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是俺们么?”
唐振新抱拳笑道:“鲁大侠威名远播,在下岂能不认识,傍晚时又承蒙你好心相劝,实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鲁大有倒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江湖道义而已,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唐振新又道:“几位的酒钱在下已付,尽管慢用,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拱手作别,向酒楼外走去。
鲁大有等他们走远,看了眼韩月与汪楚楚得意地道:“你们看,俺不认得他,可他却竟能认得俺,还替咱们买单,由此看来这唐公子果然是挺有眼力的!”
汪楚楚嗤然笑道:“你这人真是得了好处又卖乖,人家无非就按江湖礼数客套一下,你却倒当真了!”
鲁大有再次倒酒喝上一口,半眯着眼看了看汪楚楚问:“但他为何独独对俺客套呢?又为何独独说俺威名远播,不说你臭名远扬呢?”
汪楚楚被他这话说得不由脸上一红,怒目圆睁反讥道:“方才在山上,你还对那帮匪寇说唐公子是你前锋啥的,就你这德性也配说得出口么?”
韩月见状赶紧陪笑道:“两位真是走到哪吵到哪,真所谓不吵不热闹,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们看......”
“俺可不想吵,”鲁大有沉着脸道:“俺可真不想跟她吵,跟她吵那才叫有失身份哩!”
他这话出口汪楚楚登时脸色也跟着阴沉起来,韩月不由得暗暗轻叹,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哪里怎么了,莫非在前世里就是冤家么?
这时,却忽听鲁大有突然大声叫来店里的伙计,堆起笑脸问道:“这桌酒菜的单可是那位公子买了么?”
那年轻的伙计急忙点头道:“是的,几位爷只管随便吃,有啥吩咐只管说,小的无不照办。”
鲁大有又问:“那公子正是俺的好友,俺见他匆匆出去有点不放心,不知他可有向你们打听什么消息?”说着塞给他一两纹银。
伙计于是轻声笑道:“爷问小的可是问对了,刚才那位公子哥是有找小的问话,是问金家堡该怎么走呢。”
“金家堡?”鲁大有不禁奇道:“他问金家堡作什么?难道他想去那里?”
伙计笑道:“客官初到有所不知,听说金家堡最近放出消息说什么比武招亲的,金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又是个个貌美如花,所以八成是这样的。”
鲁大有轻轻一笑,便又打发那伙计点了几样菜。
汪楚楚看他那模样冷笑道:“鲁大侠怕是也想去凑个热闹了吧,比武招亲多好啊,凭你的本领去娶个美娇娘当然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