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见那东西形状颇大,在灯火下泛着灿灿金光,不觉好奇,忙叫道:“停!”
此时秦无缺正在兴头上,既解恨又惬意,听得李远这一声叫喊,只得罢手,转脸不解地向他望去。
李远俯身从长条凳下将那东西捡起,见此物果真是纯金铸就,又厚又重足有掌心般大,不禁一喜,等再仔细一看,却又见金牌上正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登时眉头一皱喃喃道:“这不正是雄鹰帮的信物么?”
陈浩忙走近定睛看去,竟是情不禁地暗自狂喜,心想龙七啊龙七,好言好语地你不听,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能是死路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原来这陈浩时常在江湖走动,哪能不识得这道金牌,于是故意大声道:“老大果然见多识广,此物正是雄鹰帮押镖时的信物,名叫‘鹰王令’!”
几个名捕顿时围了过去,只听有个人称“屠龙小刀”江景通的疑惑地道:“此物确是鹰王令,可怎么会跑到这厮怀里去?”
陈浩大笑道:“七弟这话问得好,想那雄鹰帮视这令牌为至宝,见此物者如同见东海龙,是以但凡押镖总会将它带在身上,而今此物居然会在龙七龙大侠的怀里揣着,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秦无缺忽地叫道:“这不刚好说明雄鹰帮那镖正是这厮所抢么?否则雄鹰帮那些镖师又岂能将这令牌拱手让人?只是这厮既讨了好处却非但不承认,反倒诬陷到咱东厂头上,着实可恶!”
说着他又狠狠地瞪了眼龙七,真是巴不得马上将他生吞活剥方才解恨。
只见陈浩又向着龙七大声喝问道:“你还不赶紧交待那双宝剑的下落么?若再装疯卖傻,老子顷刻间便可废去你这厮全身武功!”
秦无缺抚掌大笑道:“好,极好!六弟用此办法甚妙,既能让他不死,又能让他此后变成废物,二哥第一个赞同!”
凡练武之人,生死倒置于其次,最为惧怕的便是武功被废,那就真成了废物一个,简直生不死。但陈浩与秦无缺都知道,以龙七的脾气,以他刚才的表现,他却是无论再用什么办法都不会妥协的。
此时的龙七,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两耳内轰鸣声不断,晕晕沉沉的,哪里还能听得到他们的说话。
且说陈浩稍待片刻,见龙七兀自趴着不动,情知他已近乎晕厥,于是故意再次怒道:“这厮果然是嘴硬!”说完便举起右手作鹰爪状,重重地向他背上两处穴道点去。
这两处穴道若是被点中,龙七的武功、内力便就此全部废除,体内经络亦将严重受损,无法再习武。
就在这紧急关口,却见忽地寒光一闪,突然间竟有一道剑锋疾速地往陈浩那只右手横切过去!
陈浩大为吃惊,只得将右手硬生生地收回,惊讶地盯着那人道:“三妹,你这是?”
原来这十大名捕中有一人竟然是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而且还排行第三,显然她的武功是极为不错,刚才所用的那招叫“横扫秋风”。
这女子姓金,是荆州金家堡金老太太的小女儿,名叫金玉莲。
金家堡是荆州的大户,自金玉莲的曾祖父那一代起,便将南北朝时期的女巾帼花木兰拜作神像,独创出“木兰剑法”,到得金老太太这一代,又将这剑法添进几式古怪的招法,在荆州也算得数一数二了。
只听金玉莲冷哼一声道:“仅凭一块令牌就去废一个人的武功,你也太草率了吧?”
秦无缺急道:“三妹你刚来自是不知,”说着又指着龙七道:“这厮软硬不吃,装聋作哑的,方才从他怀里掉出的是雄鹰帮的‘鹰王令’,可见那对神剑正是他抢去,又顺手抢了此令牌,你却护他作什么?”
金玉莲冷冷道:“你们以为这样他就会将神剑的下落说出来么?咱们要的可是那对雌雄剑,而不是想尽办法去折磨他!”
陈浩冷笑道:“看来我是逼供惯了,倒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不如请三妹指点则个?”
他与秦无缺如今确实是只想将这龙七折磨至死,什么剑不剑的,对他们却是无关紧要,就算拿到也得交给李公公。
“六哥二哥怕是怒火攻心了,”金玉莲轻叹道:“眼下虽无办法,但时间一长总是会有的,否则李大人又何必说先关他个一两年?”
这时,李远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门外?”
金玉莲浅笑道:“不瞒大哥,小妹是与李大人一道来的,只是没有进屋罢了。”
李公公一直都将这金玉莲视如爱女,十分宠爱,闲遐时总喜欢找她聊聊天说说话,这一点李远等人当然晓得,是以在东厂金玉莲想怎么样李公公通常都不会管。
“难怪!”李远轻轻点头,忽地又道:“不对,好像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秦无缺冷笑着答道:“是好像不怎么对劲,三妹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却差点砍掉六弟的手,好在六弟反应快,不然这事就闹大啦!”
金玉莲道:“是啊,幸好六哥反应快啊,不然咱顶着这名捕的头衔倒不如去街头卖艺好啦!”
她学着秦无缺的腔调,说得他那被龙七喷得仍有点斑斑血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瘦长的马脸显得越发阴沉。
“不说这个!”李远皱着眉道:“这事好像不这么简单,如果雄鹰帮那镖真是被龙七他们劫去,东海龙却又为何发武林帖独独声讨咱们东厂?”
接着他又道:“如果不是被他们所劫,那龙七怀里的令牌又怎么解释?”
金玉莲笑道:“就是嘛,大家都得好好向大哥学习才对,凡事呢多动点脑筋,不要动不动地就一口认定,动不动就用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