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人，眉头紧锁着。不知遇到什么深沉而又忧虑的事，却又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不停的四处流窜？错落有致的房屋下总是遮盖着光晕触碰不到的阴凉，尽管美丽又短暂可还是吸引到了一批又一批烦躁不安的人在此驻留。
车窗内的人，随着忙碌往来带过的细风欢快的跳跃着，他们的激动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词语来描述，似乎他们的每一根毛发都有在欢畅淋漓的舞蹈。
我一直都很奇怪并不认识的一群人，因为同一辆车、同一个时间点、同一个目的地而汇聚在一起，却被迫拥挤在同一个廊道上还能交谈到喜笑颜开？
可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我的父亲。此刻的父亲耷拉着脑袋，就跟我鼓鼓的行囊一样弓着身子死死地缩往一处。从上火车到现在，他的眼睛紧盯着前面迷茫而又手足无措的来回摩擦着穿了很久的皮大衣。
我并不知道他一直在思考那几句不知道怎么接茬的话，因为我的原因。
“你家娃上的是本科还是专科？”
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叔深深的吸了口烟，而后行云流水般的掸了掸烟尘夹杂着细长的青烟终于毫不掩饰的吐了出来。
父亲显然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晃了晃麻木已久的身子。我猜不出他是不是后悔出现在这个熟悉的小县城？熟悉的人面前？
“专科。”
“现在，你准备让他去哪上学？”
他依旧执着的带着话题，全然不理会此刻的我。当时的我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别提我旁边那个木呆的身躯。
“zq。”
“zq啊。唉，如果你家娃考的是本科还可以去外省好好发展发展，可一个专科到外省能干什么？”他又猛地吸了一口，眼睛死死地拽着我爸的脸孔。
“只会乱花钱，现在的大专生一抓一大把，到学校里就知道混日子，除了打游戏、上课睡觉之余找个女朋友潇潇洒洒玩几年，谁还管自己的父母有多么辛苦的挣钱？”
我爸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他那根已经燃尽的香烟。不觉点了点头，又快速的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可能吧，不过我对我娃有信心。”
当时的我认为我再怎么混，也不可能这样。
自从早上坐公交离去时，望见爷爷饱经风霜的脸上留着岁月划下的尘埃，配合着昏花的老眼依依不舍的看着我的脸，我又怎么会成为那样的人，又怎么对得起他？
结果打脸了，可能你已经猜到了。没错，那句话就像一把钢刀割在我的骨子里，就像一个烙印预言一样深深的锁定我之后的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