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拖拉机的轮胎皮太厚,我们四个人费了些力气才划破的,砸油箱的大铁锤很重,要知道那天砸了车就没什么用了,我们就拿着去卖废铁。”
“苏大夫,今天晚上先上老子过过瘾,明天,我就用自行车把你驼回家去!”
赵大板牙臭哄哄地扑到池若身上,胡乱摸索。
沈柏良从门外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赵大板牙,却先猥琐地关门,又低笑出声。
“苏绾,还说你没跟赵大板牙睡?被我抓了现型。”
“沈技术员,老子跟媳妇办事,你进来干嘛,滚,滚出去!”赵大板牙挥着干巴的瘦拳头,吓唬人。
沈柏良擒住对方的拳头,冲着床上的人道:“苏绾,说几句好话听听,要不,我可就不管了!”
呸,真不要脸!
至此,真相大白。
早就忍不住的吴大奎两步冲出来,摁住赵大板牙狠捶。
“混蛋,二溜子,想占我们厂女职工的便宜,你这是流氓罪。”
曾亮把埋伏在窗外的纠察大队的工人喊出来,大家都憋着笑,呼啦啦冲上去围住二人,也有直接抬手打赵大板牙的。
这叫什么事?
他们抓住了流氓犯!
江永安护住苏绾。
开灯时,赵大板牙愣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发现竟然是池若,立即疯狗似的想扑上去,“池若,你这个不要脸的,收了我的彩礼钱,竟然坑我!”
“各位领导同志,彩礼钱是给苏绾的,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俩不犯法。”赵大板牙被打肿脸却还在乱叫。
“池若是骗子,池若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苏绾去扶池若时,池若已经能开口说话,只是身上还没力气。
卫生室里竟然有这么多人?刚才她说的话,会不会都被听了去?
她可怎么办呢?
从赵大板牙那骗来的二百五十块钱,已经给她弟送了回去。拖拉机被毁掉的事,赵大板牙又都说了出来,那五百块钱也泡汤咯!
“绾绾,你,你听我说,我……”池若边系衣扣,边哭哭得梨花带雨。
刚才被赵大板牙揉搓,又被沈柏良看见,她没脸了。
“听你说?说什么?难不成我还得谢谢你?我分明已经跟江永安领证,你凭什么到处拉皮条?还敢收他的彩礼钱?池若才是赵大板牙的未婚妻。”
苏绾不客气的指责,退到江永安身边,牵起江永安的手。
“刚才各位厂领导和工人兄弟们都听得清楚。”
池若感觉到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她捂着脸无声地哭。
“不,不是那样的。赵大板牙就是个流氓、无赖,你们可要相信我和沈技术员呀!”池若真聪明,把自己和沈柏良捆绑到一起。
口口声声是在给沈板良证明,其实也是想把她自己撇干净。
沈柏良看见吴大奎从布帘后面冲出来时,就想到今天晚上这事怕是要完。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冲进门来,最让他难堪的是厂领导都在。
他的脸面都没了。
“就、就是。”沈柏良挪到门边,眼珠子胡乱地转动着,他在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就是什么?你和赵大板牙就是一伙的。”苏绾指着沈柏良,几个保卫科的同志早就把门口堵住。
“说,拖拉机是不是你让他们破坏的?”苏绾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可她没有证据。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让沈柏良自己承认。
“苏绾,你可真是冤死我了。”
沈柏良冲到赵大板牙跟前,挥拳就打。
三拳下去,赵大板牙的大门牙被打掉,他满嘴流血吐字不清。
“吴科长、曾大队长、张副厂长,你们都在,真是太好了。刚才我怕抓不住这个败类,我才说的那些话,早知道你们大家都在,我早就摁住他了。”
“你们不知道吧,赵大板牙早就有前科,之前就偷过我们拖拉机厂的东西呢!”
“池若,我们俩个来之前,是不是商量好了,就是要把这个流氓给抓住,对吧?”沈柏良义正严辞,冲着池若挤眼睛。
池若从刚才就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除名。
她要是没有拖拉机厂临时工的工作,别说找个正式工做对象,就算是找个勤劳能干的农民,怕是也难。
“对、对……是,是沈技术员那天看到了赵大板牙和几个村民鬼鬼祟祟,可他又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动手,我们两个是商量好的,这才一前一后跟过来的。”池若一口咬定,她说的那些话和做出来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引诱赵大板牙说出真相。
分明捣鬼的二人竟然成了抓住罪犯的好人。
“曾队长,我之前是不是去报告过,有人偷厂里的东西?”沈柏良特意邀功。
“吴科长,那天我值班过后,是不是跟你说过后墙那边有狗洞,让你找给补补?”沈柏良脑瓜转得快,立即给自己确定立场,证明自己是抓贼英雄。
出了一层冷汗,池若已经清醒。
“就算是商量好的,可我也害怕得发抖,我差点被……”她又装哭。
吴大奎第一个心软,曾亮等人听到沈柏良这么说,又见他狠狠地打了赵大板牙,以为沈、池二人是真的商量好来帮苏绾的。
就连张雷也没再指责,只让保卫科的同志把赵大板牙送去办公室,他要亲自再问问。
若情况属实,江永安损坏公物这件事就可以平反了。
沈柏良倒是演得逼真,他在离开卫生室之前,还特意走到江永安和苏绾跟前,拍拍胸脯:“其实,那天我看到拖拉机被弄坏,就知道不是你干的,我这是为了引蛇出洞。”
“苏绾,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演给赵大板牙听的,你别介意。”
不介意?!
苏绾看也没看那张可恶的嘴脸。
只对江永安道:“拖拉机的事,现在已经清楚了。”
江永安握紧苏绾的手,“卫生室里太乱,你扶你到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休息,这里我来收拾。”
“我帮你。”池若心虚极了,她没敢看沈柏良,也不敢看江永安,只看了眼苏绾,便手脚麻利地帮忙整理乱的桌椅和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