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日要吃饭菜的时候会给他先解了金针。
然而这活儿很繁琐,刚开始赵兆还回来,后面懒得来了,随便学学便让小厮上了。
毕竟用针扎固定的几个穴位就行,没有很复杂。
童一刚开始觉得不妥,后来想想主子也没说不让这么做,也就算了。
小厮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的,从来没有学过医术,结果直接被选中让自己去扎人了。
赵兆在一旁还安抚他,“你看着人动都不动,你就算扎错了也没事儿,这不还有我在吗?”
到了后来,小厮已经能够面无表情的将针全部都扎进去了。
赵兆见小厮能够独立的解针送针之后,这才放下了手。
然而还是间隔一两天过来看看。
杨总管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如被人拷打呢,整个屋子不知道是被黑布挂了起来还是用木板钉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只有烛火的光亮,或者木板缝隙处透露出来的一点光。
最开始看病的大夫也是个疯魔的,竟然和自己对骂,想要问问他的主子是谁,结果一句话被撅回来了了,“你一个都快死的人了,还想知道我主子的名号?你还不如先担心自己吧。”
他刚
开始还能骂上几句,然而一骂人就没有饭吃,由于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于是他学乖了,不会再骂人了。
可接下来,也不知道那个庸医是发什么疯了。
几根针下来,把他全身的力气都泄了个干净,这下子好了,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但好在生理本能还是能够自己进行控制的,也因此他不会彻底的沦落到被人照顾的地步。
所以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让那个大夫松开了,威逼利诱都尝试过了,但都不行。
他在这里呆的越来越焦躁,事情没有结束,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自己现在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什么消息都不清楚,是敌是友也分不清,只能这么待着。
他感觉外面明暗交替,似乎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于是越发的焦躁起来。
脾气也越来越大,还好他不能动弹,可一旦松绑,他就会接着破口大骂
刚开始的礼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宛若疯癫。
就算是他的主子在这里也很难认出眼前的这人是自己的大总管了。
门外,童一与赵兆说这话,“主子什么时候过来?”
赵兆摆弄着瓶瓶罐罐,“传来
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于是童一又没有话说了,两人之间安静的很。
实际上,杨总管的感觉已经出现了错乱,赵兆与童一暗中做了不少的事情,摧毁了他对时间的感知,也在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
被关的他不知道,自从他不见之后,整个徐县早就被翻了个天翻地覆。
好在这个院子就算是来人查了,由于有暗室,加上有关系保护着,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
赵兆调配了药,一方面加快了杨总管饥饿的速度,因此他会觉得自己饿了二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可也就过去了三个时辰罢了。
另外一方面将整个屋子的光线遮挡起来,故意留下空隙,借着日光与烛光的影子迷惑对方,让他觉得一天时间过的很快。
然而从他被抓过来也才区区三天罢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杨总管已经变得敏感、怕光。
然而这才哪儿到哪儿,在主子之前不先将他的刺稍微的清理一下,怕是主子来之后也顾不上他。
他们可是为了这杨总管好,否则依照主子的脾气,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成问题。
被赵兆与童一念叨的那人,已经在来
往淮州的路上了。
他独身一人从京城出发,没有惊动任何人,早有接应的人甩开跟踪他们的人在等候了。
一路上,从不同地方过来的人纷纷加入了这个队伍中,而上官淮此行的身份是走镖的商人。
既然是走镖,对应的也有一个车队,然而这个车队距离徐县不过三十里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路边有饿死的尸体,饿红眼的野狗正在啃食。
还有白骨堆在地上,无数的人躺在地上一片一片。
等你走过去之后,却会发现有人只是奄奄一息,并没有完全的死去。
见到这样的场景,上官淮大骇,他自问也是上了战场的人,然而眼前的场景比战场还要惨烈。
所有人的周围都被苍蝇所覆盖着,童二发现尸体已经生蛆,连忙让所有人撕掉衣角,倒了提前准备好的高粱酒在上面,随后盖在脸上。
“主子,我们还要往前走吗?”童二这么问道,如果主子真的要强行这么走过去的话,他怕是会拦上一拦,眼前的场景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期了!
“我们得到的消息并没有这么严重,这几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官淮接过童二递过来的面巾,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瓮声瓮气的说着。
“你先让人率领这群车队先往后退三十里,我这先去查看一番。”
上官淮说完,还是骑着马往前走了。然而他心里清楚,这趟过后,马匹是断不能再要的了。
童二刚把这个命令说了出去,就听见马蹄的声音传来,顾不了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上官淮飞快的拍打着马,将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尽收眼底。
以往的徐县尽管贫穷,但百姓倒是能够养活自己,加上朝堂给的赋税并不严重,甚至遇到灾年还会免掉赋税与徭役,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城外都是这个样子了,那么县城里面,还有活着的人吗?
上官淮不敢再想,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周围的人似乎见怪不怪了,就算他骑着马从眼前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动静。
似乎对此已经麻木了,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而越靠近县城,这样的人出现的越少。
并且骑马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出现了手持长枪与栅栏的城卫,他们和上官淮一样,都戴着面巾,甚至身上全部穿戴的软甲,没有一丝裸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