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阻隔了车外与车内的交流,因此杨总管的痛呼并没有被外面的人发现。
车里的小厮为了替总管出气,拉开了车帘,“你怎么赶得马?冒冒失失的!”
马夫也很委屈,前面突然有个木头的墓碑在这里,他见到之后一时之间觉得很害怕,所以顿了一下。
哪里想到会磕到总管的头,但也没有辩驳,连连求饶,“总管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确实是意料之外啊!”
杨总管听见他告罪听的心烦,一把拉起了车帘想看看是什么,但距离太远并没有看到,就让小厮过去看看。
然而小厮去的时候走的很快,回来的时候恨不得几步路当成爬山来走。
杨总管等的不耐烦了,他看着小厮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过来,整个人还瑟瑟发抖着,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心里更恼火了,“到底怎么了?我之前是这么教你给主子回话的?”
对方连忙求饶,他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实在是见到的东西太过于惊悚了,要是真的被杨总管发现了,他肯定会更加的生气。
“吞吞吐吐的,赶紧说!”本就因为逼问不成还要在这穷乡僻
壤的地方继续待着而不爽,此时的小厮说话更加让他心里不痛快,所以他更生气了。
“有人给您立了个碑!”小厮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就跪在地上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果然,杨总管听到这句话,瞬间出来将帘子摔打得飞起来。
“你看清楚了吗?上面真的是我的名字?”
本来想走出去,但这样的荒郊野岭,杨总管担心会中了埋伏,因此叫来侍卫围在马车的周围,让侍卫长与小厮将墓碑拿过来。
等墓碑拿到手上之后,杨总管这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杨勇葬身于此处”。
一个小小的木牌上写的龙飞凤舞的黑字,内容却成功的让杨总管黑了脸。
杨勇是太师府上的家生子,是跟着老太师最早的一批人了,他为老太师做过太多的事情,杀的人早就数不清了,因此在外向来代表太师的脸面。
这样的奴才,早就比普通的官员还要得脸,无论去哪儿都会有人上来攀附。
因此杨勇从来没有过过什么很难日子,或者是遭受到别人的白眼。
然而今日,在这样小小的徐县,竟然被人这般诅咒,他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嘲笑着自
己。
高高举起木牌,就要往地上扔去,然而手掌却被远处的箭生生刺了进去。
这枚箭的力道很大,待着杨勇往后躺去,箭头直接入了车厢的木头上,狠狠地扎了进去,将杨勇的手直接扎了个对穿。
钻心的疼痛让杨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为太师府上的总管家,身体上受到的最大痛苦可能就是人老了会出现的毛病,哪里真的经历过刀剑?
而身边的侍卫反应非常的快速,立刻让人跟着箭的方向追了过去。
然而没等人走到跟前,又被对方的箭给射死了。
侍卫长大呼“敌袭!”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连忙将马车紧紧的围了起来,他们这次外出除了完成任务,杨勇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第二辆马车上的夫妻两并没有人去关注,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悄悄的转移走了他们,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来人在他们的面前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在雨中竟然升起了一片雾,这雾让人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侍卫们在分不清楚敌我的时候开始慌乱起来。
即使侍卫长不停的大喊:“不要动!只是区区雕虫小技罢了,站在原地注意防卫
”
然而在慌乱之中,侍卫们全然忘记了平常的训练。
很快,只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而在白雾中依然无法分清楚对方的位置,有耳力灵敏的人判断位置,告诉同伴方向,然而这样的侍卫毕竟是少数。
很快就剩下的便是刀划过脖子时轻微的噼啪声,以及血液喷洒出来的声音。
整个林子里除了马不安的嘶鸣,以及侍卫喘息的声音,侍卫长的脸被旁边兄弟的血给溅到,随后他朝着判断的方向狠狠地将刀砍了过去。
一声闷哼,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但等他凑过去一看,却发现是自己人,可刀已经滑破了胸口,鲜血不断地流出。
那人也嗫嚅着什么,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随后就去世了。
这么一来,侍卫长更加的被动了,这样的交手,让他感觉分外的憋屈,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对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反而自己这边死的死,伤的伤。
真的动手,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时候,岂不是要寒了自己人的心?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待在原地,对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的情况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等
对方想要什么?
侍卫长猛然清醒过来,这么半天下来,好像并没有听到杨总管的声音啊!
好在他知道自己还在车厢附近,能够感受到马儿的喷气声,他拿着刀,摩挲着过去,“杨总管,你还好吗?”
车厢内隐隐的传来对方忍疼的声音。
“杀了他们,全部都杀了!”
语气间满满都是癫狂,侍卫长也明白敌人是想拖垮他们,因此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拿着刀开始乱杀。
一边杀一边朝着自己人喊着,“大声的叫出来自己的位置!不管对面是谁,直接杀过去!”
幸存的侍卫听到这个命令后,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每个人都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面对自己面前的敌人,终于,烟雾慢慢散去……
侍卫长看着眼前倒下的人,遍地都是与他同样衣服的侍卫。
零星的几个敌人已经没有了活口。
周围还站立起来的同伴,无一不是身上带伤的。
这样的场面令他十分恼火,毕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杀掉一半自己人,换成谁都会愤怒。
侍卫长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便朝着车厢内的人说话,“杨总管,您还好吗?”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