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岁末将至,我和母亲在电话线两端絮叨着琐碎日常。柔声询问:“乖囡,过年要不要妈妈给你置办条新裙子?若是喜欢,娘亲回乡时带你去选。”我心绪茫然,低声回应:“娘,我也不知。”
待期末考试终章落幕,校园迎来寒假序曲。他人皆有亲人围裹而来,手执整洁的收纳袋,细心打包他们的棉被归家。而我,独自面对凌乱床铺,默默将床单被褥、零星物件悉数包裹其中,仅以单薄之力负于肩头。步履沉重,视线模糊处,语文老师悄然尾随其后,关切唤道:“孩子,脚步放缓些。”然我未予理会,倔强迈步向前,任由泪水无声滑落。偶遇相识之人,羞愧之情油然而生,昔日虚荣幻象与富足家境此刻尽碎,心底沉痛难抑。直至跨出校门,方瞥见那位熟悉叔叔静候已久。我遂与他一道,乘车穿越喧嚣市井,抵达对面公安局。父亲因车辆遭交警拦截,在内忙于办理繁琐手续,我则立于门外,紧紧守护行囊。语文老师再度路过,关切询问:“你父亲呢?”我指指里面,寥寥二字答曰:“他在。”如此,直至夜幕低垂,月华洒满归途,我才踏入久违的家门。
家中猪舍隆冬献祭,父亲邀集诸多挚友共襄盛举。杯盏交错间,杀猪宴热火朝天。待宴罢人散,遵循乡俗,我家须向宾客分赠猪肉以示谢忱。奶奶提议,将一块精瘦之肉赠予常接送我上下学的那位叔叔即可。然对方婉拒好意,复归家,父亲再取鲜**赠其余陌生宾朋,却被人群熙攘中遗失,想必已沦为犬齿猎物。父亲不顾奶奶心疼挽留,执意奔回再携新肉赴约,且嗔怪道:“方才那点儿怎够?人多眼杂,非大方不可。”全然不顾奶奶平日辛劳养猪、珍视点滴付出之情。
数日后,母亲风尘仆仆归家。一家四口应邀前往邻家大妈处聚餐,欢声笑语盈室。周日,家人相偕逛街,弟弟沉迷手机游戏,父亲踪影无定。我与弟弟争抢手机未果,便陪母亲挑选衣物鞋履。购毕,母亲询问我是否愿同往某处,我点头应允。随后,母亲嘱咐大妈将弟弟衣物带回,并与我踏上行程。
忆昔留守家乡,与爷奶相伴度日。爷爷劳作时,总不让旁观;奶奶偶牵我同行,共享田园时光。曾有一日,叔父托我照看一双儿女,慷慨赠予五元糖果费。稚童玩耍间,尚未兑现甜言蜜语,奶奶忽至,欲拽我同赴田间。我心有抗拒,旋即奔跑逃离,奶奶年迈力衰,追赶不及。待我暗自绕行归来,恰逢奶奶出门,二人猝然相撞。奶奶疾速捉住我,无奈之下,我只得陪伴她步入田野。沿途回味适才趣事,祖孙俩不禁哑然失笑。及至与母亲共度异地新年,我们在外婆驻守的三七园中度过悠悠长假,游历周边,品尝田园风味。
三年级下学期翩然而至,母亲携我返乡收拾行囊,爷爷面露不悦。全家再次出行购物,备齐开学所需。随后,母亲安排弟弟与奶奶乘坐面包车归家,声称亲自送我返校。实则,此行乃为办理转学手续。抵校之际,他人纷纷忙碌整理床铺,我却与众同学清扫校园,众人闻听我即将离去,惊愕之余颇有不舍。清扫结束后,大家重回教室,只见母亲步出校长办公室,唤我前去。签字确认手续完备,我们转身离校,临行前一一告别旧友。匆忙间,竟遗忘一本评价手册,折返索取后,再次道别。师长深知我曲折经历,挥手宽慰:“去吧,那边要好好念书。”于是,我们迈向新的人生篇章。
新学校位于村委会院内,初来乍到,我颇感不适。依循指引完成注册,母亲决意让我与表姐同宿,内心虽有抵触,终拗不过长辈之意,就此共眠一室。课堂之上,老师解析试卷,我成绩斐然,引来同窗瞩目,敬仰之情溢于言表。授课间隙,老师洞悉我学业优渥,特邀我上台板书词语,我自信应答,博得阵阵喝彩。自此,师长对我青眼有加。座次调整时,我主动选择与班长#X金梅相邻而坐,原欲与其比肩竞技。未曾料想,此举引致另一女生悻悻站起。后者不甘退让,径直向师长申诉,我被迫另觅座位。寄居小姨家中,生活诸多不便,表妹凡事皆令我共同承担,我心生厌倦。每逢周末,他人皆渴盼假期,我却宁愿留守学堂,以免回家深陷农务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