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小树要是再不修枝,恐怕是真的要长残了。”雷百岁横了一眼旁边的马年,并不回答,藏文滨也黑了脸,跟着瞪了一眼马年。
马年心里委屈的很,怎么来了一趟h市,师父就变了这么多?这个叫雷百岁的还真讨厌,天天都这么挑拨离间的,要不是因为她师父也不会天天对自己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挑刺儿。
“你说话老这么阴阳怪气的干嘛?我哪儿得罪你了?!”马年终于忍不下去了,语气很冲地对着雷百岁责问。
雷百岁看他这样,只是冷笑一声,制止了旁边想要呵斥马年的藏文滨。“道兄,我这人说话冲,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海涵了。马年是吧?藏道兄不舍得说你这个好徒弟,今儿个我就替藏道兄好好说道说道。”
“咱们道家别的不说,闻道先后,达者为先,也不讲究什么虚名。可甫一见面,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诬赖别人是练邪术的,还说要诛魔。若是我身手差点儿,恐怕早就被你废了一身修为了吧?”见马年跃跃欲试想要反驳,雷百岁双目一瞪,大声斥道。“竖子!闭嘴!”
“还敢反驳?如果不是你师父强压着你低头认错,恐怕你根本就不会开口认错!明知有错却不改,你也算是个无耻之人了!你师父宅心仁厚,放任你,希望你有一天能开悟,可你竟然还得寸进尺!说话没大没小,全无礼仪,目中无人,不学无术却偏偏自以为是!除了天资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可偏偏连这点儿老天垂帘才得到的一点儿都不好好珍惜。我看你跟着你师父呆了这么几天,你师父倒是天天早课晚课不落下,你倒好,天天游手好闲的跟着看戏。捅出了篓子放跑了婴灵不说,竟然还让你师父出来顶罪,天资我倒是不知道你在道门排第几,可论这厚颜无耻的程度,你绝对是天下第一!”
雷百岁这好一通骂,不带一个脏字却是骂得马年狗血喷头,一旁的藏文滨都看傻眼了,长大个下巴连话都说不出来。马年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雷百岁骂完了,面上却连一点颜色都不带变化的,看着无喜无怒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若是有人刚来,看见她的面孔,恐怕以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
骂也骂完了,雷百岁理了理自己刚刚因为急忙赶过来好没来得及理的衣服之后,好整以暇地说:“至于我刚刚和藏道兄说的是什么,看你智商这么低的份儿上我就解释给你听。那婴灵是被自己亲生父母害死的,可他的弟弟却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若是换成你恐怕也是要怨的。凭什么那个小子能活?自己却要一次又一次的死?况且,他爹已经死了,唯一剩下的那个亲娘却在监狱煞气这么重的地方。怎么看,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都一个最好的目标。小子,你师父这么厉害,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道兄,天资真的不代表什么,道心才是根本。”
藏文滨没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气。而马年听到这话,简直羞愤欲死,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该死的女人!可一想到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坐实了这个女人的说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两个人屁股后头往前走。
走在前边的雷百岁和藏文滨余光一撇便看到了跟在后边的马年,不由得相视一笑,这小子倒是还有些羞耻心。不怕他不上进,只怕他连羞耻心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
耒马台这个地方,虽说也是h市管辖的范围内,可却在深山之中,要进山却也有些麻烦。h市正好靠着山脉,这样建在山中的村子委实不少。三个人进了村子,光是盘山公路就走了三个多小时,下了一天只有两趟的班车,三个人又拦下一辆驴车才走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可按照雷百岁的说法,这里还不算是特别深的深山,可也算得上是与世隔绝了,谁家有辆驴车都算是土豪。
终于在坐了大半天的驴车之后,他们来到了耒马台这个村子。可却在进村的时候听说,这个耒马台,还分东耒马台和西耒马台,而他们要找的那个李二柱,在西耒马台,这里是东耒马台。虽然名字都差不多,可是东耒马台和西耒马台却隔了一座山,天色已经变暗了,如果他们想要去西耒马台,就得等第二天。
可雷百岁他们哪里等得起?此时唯恐婴灵先一步找到了那个孩子,万一婴灵发狂怎么办?虽然婴灵并不是什么恶鬼,可狗急了还能跳墙呢,迟则生变,三个人不想再拖,于是便问老乡,哪里能够找到进山的向导。
可问来问去,没有几个人愿意去西耒马台的,哪怕是雷百岁说了要给钱,人们还是摇头。逼不得已,雷百岁只得说:“各位老乡,我们是去救人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各位老乡就帮帮我们吧!那可还是个孩子呢,一点点儿...要是就这么没了...我...”雷百岁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让围观的人们面露不忍,更多的是原来如此。
还未来得及探究为什么人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个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唉——,真是造孽...既然你们几个是来找孩子的,我老头子就走一趟,把你们送过去。”
听到这话,旁边的村民纷纷不忍道:“村长?!你可别...西村儿的都是疯子,犯得上为这个几个外面儿人得罪那群疯子不!?”
“他们这些年造孽也造的够多了!我老头子半条腿踏进棺材板子里了,不惧他们!”老头子狠狠地磕了一下旱烟袋子,语气狠戾。
雷百岁三个人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这演的是哪出,不过听到老头肯带路,送了一口气。
老头决心下得这么严重,村子里的后生自然是不能让老头真的自己一个人去,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老头在前面领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中间护着雷百岁三个人在山间穿梭。雷百岁一行人有点儿懵,可是看到老乡竟然这么热心也是感动,当即表示一定要酬谢几个人,凑了几张百元大钞交给了老头。老头却一摆手,说等到了地方你们再给钱也不迟。
几个人一听这话,也都跟着按下了心思,寻思着等真到了地方再给钱也不晚。
有了熟人的护送,三个人很快就翻过了一座山头,说是很快,可等到了地方也已经是晚上了,村子的土路上没有几个人。雷百岁无法,只能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问他们李二柱的家在哪儿。几个人看见雷百岁身后还算熟悉的面孔,也不怀疑,指出了李二柱他们家的方向。
顺着那户人家指出的方向,雷百岁一行人来到了李二柱家。敲开了门之后,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你好,我们是来找李二柱的。我们是刘老二他媳妇的朋友,他媳妇的姐姐是李二柱的媳妇,刘老二他媳妇桂香让我们来找她姐姐,看看栓子过得好不好。”
女人听到这话,一脸的防备全部都放了下来,喜笑颜开地说道:“原来是看栓子的啊?来来来进来吧,俺就是桂香她姐,栓子俺们养的可好了,随便看!不怕看!”
女人是笑开了,可雷百岁身后的老头儿却傻眼了,问:“不是人命关天吗?说不早点儿来孩子就没了?”
“啊,是啊。我们是道士,算出栓子这两天有大劫,刘桂香不信,非让我们过来看看。可不就是人命关天嘛...来晚了这孩子度不过这个劫不就毁了吗?”雷百岁说得一脸理所当然,老头儿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早说啊!这不是耽误事儿吗?!走走走!咱们走!”
说着老头儿就招呼身后几个后生准备离开,雷百岁却拦下了他们,把钱塞了过去。
“大爷,也不好让您们白跑一趟不是,这点儿钱不多,您拿去跟几个兄弟分分。今儿是麻烦您了。”
老头见了钱脸色才稍有缓和,他本来不想接过这钱,可转念一想,这钱不接白不接,几个后生这大晚上陪着自己翻山越岭的,也不能白跑。最后老头儿借过钱离开了这个村子,而雷百岁则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见到了传说中的栓子。
“咋样儿?小栓子挺好的吧?你回去告诉桂香,小栓子既然到了俺们家,俺们肯定是不会亏待他的,肯定是当自己亲儿子养!”女人大着嗓门儿毫不客气地说。
“是这样的大姐,其实我们都是道士,我们来前儿拿小栓子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他今儿有大劫,所以这才连夜过来的。刘桂香她男人死了,她走不开,可又舍不得孩子,你们这让又没电话,只能让我们三个跑这一趟。怎么说也是救人一命啊...”雷百岁拿出刚刚忽悠老头儿的功力接着忽悠起了眼前这个农村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