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喇子武师难以置信的倒下以后,看着掉在身前的一条胳膊,眼珠子瞪得比刚才还要大。反应了大概十几秒才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抱着自己残缺的躯干哀嚎了起来。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叫喊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发出的。
“对不起,这一刀让你久等了。”金漫抽回手,淡淡道。
血溅了金漫一身,一脸,金漫嫌弃的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那些血迹在她的指尖,被碾成一片血色,啧啧道,“人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像你这么恶心的东西,血竟然也是热的。”
哈喇子武师在地上痛苦的来回翻滚,胡言乱语的叫嚷着咒骂着金漫。
手上的匕首默默一闪,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
“愣着干啥呢!上啊!给大哥报仇!”其他几个武师从极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还没见过因为被人调戏了,就直接给人家胳膊砍了的女人。
金漫拿手指扶正了有点歪了的匕首刀刃,没错,她这个从地摊上随便划拉买来的匕首,有点劣质。
那把之前在叶大悔那里打造的弯刀太大了,不方便呆在身上,以后还是得再打一把小一点的好用的匕首才行。
第一个扑过来的人在金漫手边甚至没有走过三招,就被金漫一匕首扎进了肩窝。那个武师也算激灵,狠命捂住没进肩头的匕首尾端,生怕金漫手腕一转,一使劲把他的胳膊给切下来。
这武师长了一张阴沉的长脸,紧张和痛疼让他瞬间脸色苍白,真的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白无常。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咬
破了自己的嘴还是怎么,唇角竟然流下血,红着一口牙对金漫阴狠道,“拖着她,她走不了!”
金漫还在纳闷,现在是她占了上风好吧,再怎么说,这些人的功夫也打不过她。
可是很快金漫就发现了不对劲,一阵头晕目眩之中,金漫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酒里有东西!
可是刚才那些酒,他们都喝了。就算这些武师可以提前喝下解药,但是金豫,叶大悔他们看起来也很正常。
似乎看出她的不解,白无常武师语调阴狠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们兄弟就是为你来的!”
什么意思?
金漫实在是晕的厉害,单膝跪在地上,勉强撑着胳膊,不让自己倒下去。
周围的武师围了上来,根本没人去管那个断了胳膊的哈喇子武师,甚至还有个人嫌弃的踢了一脚,让他上旁边去哀嚎。
“实话告诉你,有人买你的命!刚才这些酒菜好吃吗?都是你的买命钱换的!”
金漫视线有些发蒙,看着几双靴子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却格外看清楚了,那些靴子的侧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绣字。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能看清楚这个字是什么了。
但现在看起来,这些所谓的武师可能真实的身份也不是武师。
眼前最后一花,金漫下意识抽出对方肩膀里的匕首,反手就要给自己划一个口子,想着放点血是不是能清醒一些。
可是这一刀还没划下去,对面那个白无常脸型的武师就脸色一僵,随即直挺挺的朝身后倒了过去。
金漫一愣,随即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洛川!
本来刚才还在强咬着牙坚持着,可是他来了以后,那一身纯粹的熟悉的气息,让金漫下意识的放松了下来。几乎是躺在了洛川的怀里。
洛川抱着金漫,扳过她的头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只是眼神很飘,身上没有受伤,衣裳也都还在原有的位置,心里略略放心,这才将视线放在那些武师们身上。
“洛川。”金漫低低喊了他一声。
洛川将她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顺便一脚踢飞冲过来的一个武师,“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金漫软塌塌的答了一声好,自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洛川说他一会儿就好,那肯定是很利索的。
事实证明,洛川出手寸草不生。
金漫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几个刚才还狠巴巴瞪着她的武师们已经纷纷变成了死尸。
金漫挑了挑眉毛,心里腹诽着这孩子下手还是这么狠,她还想抓个活的好好问一下到底是谁要买她的命。
但杀也就杀了,她还能说你别杀?
洛川收拾了下身上,刚刚的打斗让他的衣服沾染了些血迹。回身朝金漫走过去,正好看到金漫的表情,一眼就懂了,下巴一抬,朝着那边断臂的那位哈喇子武师点了点,“留了一个。”
“哦。”金漫答了一声又软塌塌的趴回去。
洛川迈过那些尸体,在金漫跟前站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的角度让金漫不得不仰视他。狐狸眼因为酒的缘故,比平时多了流转和朦胧的醉意。
洛川喉咙上下一滚,别开头转过身蹲了下来
“上来。”
金漫从善如流的爬到洛川的背上,借着酒劲甚至伸手在洛川的肩膀上用手一点一点量着。初见的时候他明明是个纤细的连蝴蝶骨都突出的少年,几年的功夫他的背已经这么宽厚了。
少年隐约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洛川这么聪明的人,就算没有她,他也能活得很好吧?金漫心中无端的生出这句话。魏生锦已经去找重操旧业的好地方了,按照她们两个之前联手的经验来看,找到阿简修复空间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要阿简在这个时空,她就一定会找到。
到时候,她会和魏生锦一起回去,只剩下洛川一个人了吧。
洛川不知道背上的人在想这些,只觉得金漫开始安静了下来,试着喊了一声,“姑姑?”
“嗯。”金漫淡淡应了一声,抽回了思绪,“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洛川没再说话,金漫也不再开口,他就这么背着她,慢慢的走得很平稳,加上他热烘烘的后背,金漫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长长的头发从额角垂下,滑过洛川的脖颈,洛川抱着她的手一僵,不自然的往旁边闪了闪身子。却被金漫更紧的抱住了。
一直躲藏在树后的银环和墨脱等他们两个人都走远,才从树后出来。
墨脱踮着脚朝酒馆里偷偷看去,早已不是喝酒时的样子。
“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墨脱蹙紧好看的眉毛,看向银环,“这可怎么办?”
银环正要说话,却看到另一边的巷道打破了安静,一队人从远跑来。银环一抓弟弟的肩膀,二
人飞身上树,躲藏在重重树影之中。
“净水刷街。”领队的人在火把的掩映之中露出脸。
银环看见这人的长相心里便吃了一惊,低声对墨脱说道,“我认得此人,他是东宫的羽林卫队长,金飞。”
墨脱就算性格再偏执,脑子还是挺好使,哥哥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没想到那个郡主受东宫庇护的话竟是真的。”
“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墨脱总算反应过来了。
底下忙碌的士兵们有序的提着水桶,和竹扫帚在清扫着酒馆的残留,把那几个倒霉蛋给抬了出去。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队长金飞感受到一丝偷窥的视线,回头下意识朝树梢上看过去。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一阵阵呜咽。
已经走到巷道尽头的洛川转身,抽出一只手将衣袖里的一张细细的纸条拿出来一抖,随风展开,上面几行细密的字。
戌时,见武师于衡南酒馆。
是金漫今夜的行踪。
洛川面色沉静,手指微微注入内力,纸条在夜风中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背上的金漫嗯嗯了两声,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洛川重新用双手托着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更稳当的放了放。
“我们安全了吗?”金漫迷糊着问了一声。
洛川微微一笑,语气平稳,“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家了。”
金漫又含混的说了些什么,洛川没有听清。他的心里现在已经被另一个声音填满。
漫漫,你在哪里都没有在我怀里更安全。
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