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君卿在长桥上捡到了个小东西。
一个长得丑却又有些可爱的小人偶,人偶眼睛圆溜溜的,头上还有两只沾着血的狐耳。
这是月白的东西。
炖排骨也就一个时辰,君卿找到宋楚时排骨刚刚好。
宋楚穿着弟子服,长发挽起,远远看去还有几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感。
宋楚瞧见君卿,叫了声宗主,“这是您要的排骨。”
君卿应了声,接过排骨,道了声“多谢。”
平常这个时间哪有人特意吃饭……
宋楚略带犹豫的叫住了这个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宗主,“那个……不知月白师弟是否在宗主那里?”
君卿挑眉看他,“你认识月白?”
宋楚是四宗主门下那些不受拘束的亲传弟子之一,虽然他连四宗主本人的面都没见着过,大家对他的认知也就停留在他会做点美食以及天资出众这两点上。不过话说回来,这宋楚咋还认识月白呢?
他轻轻一挑眉毛,瞬间显得亲切不少,这让宋楚也放松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脸庞清丽脱俗,流露出一种纯真的气质:“我师弟曾经救过我家的灵兽呢。”
原来如此。
月白的性格君卿再清楚不过,他点了点头,“你找他,所为何事?”
“晚辈昨日刚回宗门就听闻了关于月白师弟被三宗主污蔑,关进锁妖窟一事,锁妖窟对妖来说……”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中竟有一瞬疼惜。
“……总之师弟应当伤的不轻。”
“——晚辈本想探望探望师弟,不想去了趟师弟居所却不见人……”
她的关切不像是装的,君卿便耐心回了句,“多谢关心,待他养好伤,我自会放他回去。”
宋楚“啊”了声,还想再问问月白的状况,一抬头却发现宗主已经没了影。
……
君卿再次回到清泠阁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彼时月白已经睡着了。
——君卿将手中的食盒搁置在檀木桌上,叫了声“月儿”,却没听见回应。
他家小狐狸是饿坏了,不理他了?
君卿轻笑着走近,撩起床帏才发现月白睡着了。
那人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像乌鸦翅膀般浓密的睫毛,在他微泛红晕的脸颊上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美人即便是闭着眼也是极好看的。
君卿神色温柔的动手轻轻戳了下月白微红的脸:好软好可爱!
机会难得,君卿还想捏一捏,又怕把人弄醒了,愣是忍着没动。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清泠阁的禁制有了一丝异动。
君卿的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冷漠,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屋内。
禁制尽头也就是入口处,一袭白衣,腰间挂着个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极不相符的丑陋小人偶的人冷眼注视着禁制外的人。
这人正是君卿,他腰间挂着的人偶则是捡到后用了净衣咒后随手挂在腰间的。
禁制外的,也是宋楚的一个师兄,名叫什么君卿没印象,只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宗主好。”
君卿却没理会,“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弟子听闻月白师弟于清泠阁领养,便想见月儿师弟一面。”
君卿面色一冷,心道“月儿”也是你能叫的?
“月白在休息。”君卿下了逐客令。
那人与他隔着层结界相望,神色不明“是吗?”
君卿危险的眯眼打量眼前人,这个人居然……喜欢月白。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疯狂的独占欲。
“你随我来。”君卿丢下一句话,抬脚走出结界,脚步不停,像是随口一说。
那人盯着结界看了两秒,在君卿身后冷下脸,犹豫半秒,跟了过去。
君卿引着人来到了后山的竹林中,随手一挥便是一个禁制,将两人同外界隔离了开来。
君卿看着竹叶纷纷落下,心想等月白醒了,可以带他来这里玩玩。
他了也不看背后的人,笃定的说,“你喜欢月白。”
那人一愣,大方的认了:“是。”
“你叫什么?”
“上官闻。“
上官闻,没听过。
君卿嗤笑一声,“上官闻——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上官闻错愕的抬头,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背影“你什么意思?”
君卿终于转身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字面意思。”
“月白那么好,你配吗?”
“你说你喜欢他,那他被关进锁妖窟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救得了他吗?”君卿嘲讽道。
“救他出来的人是我,现下守着他的人也是我……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喜欢他,凭你的软弱还是你的一无是处?”
上官闻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涨红了一张脸,怒不可遏道:“当日我同宋楚师妹下山,回来之后他就已经被三宗主关进了锁妖窟,我能如何?……我连进锁妖窟的资格都没有!”
君卿的笑里带着些疯意,与在徒弟面前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哈哈哈……是啊,你根本没资格。”
上官闻本来还因月白对君卿留了几分敬意,此刻已所剩无几,“你!不就是因为你也看上了?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说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了?你为人师表……”
他微微一顿,“你把天理伦常当什么了?月白师弟是你的亲徒,对亲徒动那种龌龊心思,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
“天理伦常?愧疚?呵,此话当真可笑。”
君卿想到月白朝他微笑和依偎在他怀中的样子,以及雪地里无助的小狐狸,说“天理伦常可束缚不了我。”
“而所谓亲徒只不过是为了更方便护他所做的幌子而已。”
上官闻瞪大眼睛,他只是随口回怼一句,没成想这个宗主居然真的对月白怀了不便为人道的心思。
“你……你居然真的对他动了情!你疯了??!”上官闻一脸惊异。
君卿无所谓的一笑,“他是我捡回来的,动什么心思都与旁人无关。”
君卿温柔一笑,只是那笑却看的上官闻不寒而栗,“他的命是我救的,他的一切都属于我,听明白了吗?”
上官闻压制这心中的畏惧,硬着头皮说,“他怎么样是他的自由,你凭什么控制他的一切?”
君卿指尖一动,一枚飘落的竹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上官闻脸侧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宗门内是禁止斗殴的,于是君卿微微笑了笑,说:“对不住,偏了下。”
上官闻惊愕的瞪着眼睛尚未回过神来。
他听见背后一声脆响,一根竹子竟然被生生打断。原来他跟这个宗主之间差的这样多……
“刚刚所言,你可听懂了?”
上官闻不甘的看着君卿。
他敢肯定,只要他否定,这个人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君卿下山那天,他确实被萧枫找过。
彼时,弟子居内,月白那里光顾了位奇怪的访客。
那便是三宗主萧枫。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他跟这位三宗主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毫无交集。
倘若不是因为师尊每次出门几乎都带他,月白估计连这位三宗主的面都不曾见过。
他跟萧宗主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虽然待客之礼不能不做,但月白看着这人的表情却不太想放人进来坐,只问了声“萧宗主好。”
这人明明带着和善的笑,可那笑里面,月白却寻不到几分真心。
而萧枫说的话则与君卿猜的相差无几:“早就听闻宗主所收的唯一一个亲徒月白出尘绝艳,今日一见果真与传闻一般无二。”
月白对他“出尘绝艳”这个词还是有些排斥的,但还是礼貌的回之一笑,竟看的萧枫有一瞬间失神。
——面前的人即便穿着再平常不过的弟子服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独有的气质,不笑的时候像朵触不可及的雪莲,而笑起来……不过那么微微一笑便无意识的勾人心弦。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就冲这张脸,估计都又数不胜数的人为之疯狂吧。
可惜偏偏是君卿的徒弟。
“萧宗主是来找我师尊的吗?”月白不知道他跟自己师尊之间的恩怨,且两位宗主碰面都做了表面功夫,故而月白猜测道,“师尊一个时辰前下山了,说要好久才能回来。”
说到这里月白的表情便更加勾人了,带着点委屈的意思,低声道:“都不带我。”
萧枫回过神来,意味不明的答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月白讶异抬头看他道:“什么?”
话毕,门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下一刻,尚未反应过来的月白就觉脖颈一痛,意识昏沉起来。
清泠阁,床上的人面色泛白,唯有嘴唇透着红,他紧皱着眉头,下一刻猛然睁开眼。
原来是梦啊……
可是他刚刚梦到了什么?
月白有些艰难的撑起身,按了按额角。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
君卿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随意威胁人几句也就算了。
——这个上官闻在他眼里还不够看。
君卿回了清泠阁就见月白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的檀木椅上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君卿走近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穿些那件宽大的白色里衣,露着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脖颈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勾人咬一口。
他光着一双趾头冻得泛红的脚,好似毫无知觉的坐在那里。
这个人即便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起来都赏心悦目极了更勾人的紧……
只是现在已是深秋,即便清泠阁没那么冷,月白穿成这样怎么会不冷?
君卿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人面朝自己抱在怀里,坐在了床上。
月白失焦的双眸这才重新聚拢,那浅色的双眼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里面只住着一个人。
月白好像,哭了?
他好似才感觉到冷一样,又好像不愿意被人瞧见自己这样软弱的一面,把将埋进君卿怀中,用力往他怀中缩了缩。
粘人的小狐狸,可爱又撩人。
但到底是心疼大过欲望,君卿轻轻捏了捏怀中人的后脖颈,温声问,“我的小狐狸怎么哭了?”
月白极力否认,“我没有!”却因虚弱,又带着哭腔,听起来更像是……
撒娇或者是一种变相的引诱——
君卿自觉默念了遍清心诀,才哄人似的说,“好好好,你没有。”
月白:…………………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宠溺。
月白窝在人怀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以为师尊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君卿微微一愣,“不会的。”
为师怎么舍得丢下你。
月白:“师尊下山都不带我。”
君卿:“下次一定。”
月白:“说话算数。”
君卿:“嗯,说话算数。”
月白想了想又说:“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我。”
君卿无奈的轻笑一声说:“好,为师答应你。”
……
“师尊,徒儿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君卿将用过保温符的排骨打开道,“是吗?”
重新被塞回被子里的月白说,“嗯,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君卿提醒他,“忘了吃排骨吧?”
月白犹疑一会才说,“应当是吧。”
当晚,月白要回自己居所,君卿却不同意,理由是“跟师尊一起,方便照顾。”
月白却说,“可是这不合规矩。”
君卿玩笑道:“月儿从前可是日日赖在师尊身边不走呢,现如今倒是不愿与师尊一块了。”
——狐狸刚刚被他就回来那段时间根本不搭理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弄,君卿在它身上甚至寻不到一丝生气。
宗门中灵药多的是,狐狸很快便痊愈了,只是不跑也不闹,对人的接触十分排斥——除了君卿。
君卿便把它带回了自己居所养着。
养着养着,狐狸便越来越粘他了。
那时候君卿还未当上宗主,也没有这座清泠阁,狐狸总爱窝在他怀中懒洋洋的打瞌睡,他练剑时,则寻着舒服地而专心致志的看他。
后来凡间出了位大妖,宗门中折了好几位宗主才杀了那只妖。
而君卿则在那场选举中做上了大宗主之位。
选举方法再公正不过,那便是比武,所以对于这个位置,他实至名归。
起初,各个弟子每次见到这位宗主,都能看见他怀中抱着一只漂亮的白狐,后来白狐不见了,而一段时间后,拒绝收徒的大宗主则突然收了位漂亮亲徒。
因为月白化形了。
君卿一开始根本不想要宗主这个位置,毕竟君卿并不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人,怎么会乐意为了这点权利担这么大责任。
可当月白化形那天,看清他那张脸的时候,他却有些庆新自己当初没有放水了。
想要保护他,就就必须有能力,更要有权利。
因为月白太漂亮了,漂亮的像是个不该存在于凡间的仙。
他的五官精致,嘴唇天然翘起,长睫细微的煽动,浅蓝色的眼睛茫然无措的直直看向他。
那人雪一样的白发将光裸的躯体半遮半掩着,加上这样的眼神,却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魅气。
引诱看到他的人沉溺到无法自拔。
极致的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君卿很庆幸,只有他一人见过月白那副模样,也很庆幸月白化形最初那几天意识并清楚的。
也带着点遗憾。
倘若月白意识清醒,他就能看到君卿有多失态,也能知道为何君卿会建一座设有禁制的清泠阁。
——————————————
谁懂,之前的账号注销了,这本小说差点没找到,这个设定我真的特别爱,就是没人写,所以作者只能自产自销了,然后还没产完,账号直接注销了QAQ
冷雪姐姐,快帮帮孩子吧,咱的小狐狸快死了啊啊啊啊……
作者在发疯不要管她,谢谢。
我没有发疯。。。
你有。
gun——
有件开心的事情,他终于17w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