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歌,放学后去河边。要去不?”
告别小学踏入初中,一股隐约脱离稚气难以形容的青涩,胡凤鸣瘦条的身体,白色蓝袖,宽松蓝裤子,一边收拾书本一边问道。中午浓郁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一帧一帧记录在林语歌的脑海。后来想起才发现当时只道是寻常。
今明后天放假,今天中午就放学了。
“这么晚才跟我说,你是存心的不想让我去吧。”
她拉上书包拉链,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哪几个人去?”
背上书包颠了颠,开口道:“哥他们,还有哥的几个同学。说是搞什么野炊。”
有时候,林语歌对他的操作表示迷茫。胡凤鸣是装书回家最积极,期末考试不及格。为此,胡妈妈直击痛点--书是存放脑子的保险柜,有的人忘记了密码。
“你是怕没有书智商是会飞走?”
“啊?”
望着清澈懵懂的眼尾下延的大眼睛,林语歌承认此刻心软了,说道:“啊什么?是现在就去吗?”
“对,哥说在校门口等他们,他们会骑自行车来接我们。”
此刻问林语歌最后悔的事可能是今天不应该跟他近距离说话。
录像回放:林语歌接收到消息正要转身走,胡凤鸣像霸总爱上我里的灰姑娘主角那样左脚踩右脚被绊住,身体朝前倾,为了自救慌乱中挥手想抓住东西稳住重心,一把薅到林语歌的后背的背心上,蓦然脸红,想起看的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手如触电般弹开,身体失控的顾涌向前向下。
无辜被波及的林语歌腰身撞到课桌边沿,膝盖压到桌角,她一瞬间冷汗觅出,生生地咽下这口痛呼。忍过了阵痛,转身就啪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咬牙切齿道:“你是要谋命吗?”
揉着额头,低着头沉默不语,耳朵血红。
“哑巴。”
一拳锤在棉花上,林语歌哼了声,眼中闪烁着泪花,逞强着扶腰忍腿痛挺直腰杆出教室。
出教室门转过弯,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胡凤鸣目视着她消失,盯着鞋子,用力地用鞋子拧着地板。地板上是干净的。今天是他和语歌所在组值日,其他成员做好后就走了,他这个值日组长和林语歌在后面扫尾。明明地板很干净,心空落着,拧深愧疚和无法拧清的不知名心事。
林语歌百无聊赖心不在焉在校门口等哥哥来接,散乱的视线发现胡凤鸣仿佛战败的鸵鸟垂着头含着胸从教学楼失落地走来。嘀咕着:“我都没生气了,他怎么还生气了?哼。”望着他,腰和腿就发痛。不看了,她扭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人生三万天,天天一个样,无趣。
感觉身边有人在扯她的袖子,林语歌的视线沿着骨肉均匀的手快速地攀着,盯着这只手的主人-胡凤鸣。
未语泪先流,谷中梨花白。
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到地上,碎成乱蹦的珠花。林语歌瞪大眼睛,慌了。她此刻是知道了一颗泪珠是多么的沉重。
“对不起。”
胡凤鸣抽咽着道歉,这三个词组成千言万语的难过,蛛丝缠绕黏糊易断,就像他发抖的声线。
折着脖子仰头靠近他泪珠滴落,她的脸被打湿,清澈不解的眼睛望着他,戏谑:“真是个哭包,别哭了。答应我三件事情我就原谅你。”
听到能被原谅,顿时,他瞪大了眼睛,迫切地回应:“真的?只要你能原谅我,哪怕答应三件,三十件我也答应。”
掏出纸巾,擦拭泪痕,林语歌心想他真是个笨蛋,算了谁让他是个笨蛋嘞,不过三件变三十件也不是不行。
“三……十件也行,好吧。现在第一件事是不准再哭了。”
林语歌有点心虚地望了他一眼,被泪水洗礼过的眼睛真亮呀。怎么手还在他脸上?大力地将纸巾塞进他的手中,转头望着街边,说道:“自己把眼泪擦擦。”哥哥他们怎么没有来。
得到原谅的他,内心雀跃,他想妹妹还是挺善良的。
安静地在校门口等待。绚烂的阳光盛放,鲜艳的向日葵永远追随着太阳,周遭的暖风传来远方的吹眠曲。
在校门口旁台沿处,胡凤鸣坐着斜躺枕着书包迷糊迷糊的。
“妈妈,妈妈,我要吃糖葫芦,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5岁左右胖嘟嘟的小女孩牵着她妈妈的手左右摇晃,撒着娇。
妈妈蹲下来跟她轻声商量……很平凡的日常。但对林语歌来说是种奢侈,或许她曾经也这样过吧。
胡爸爸寻找过她的家人,无果。她跟她的家人彼此难知境况,天涯两方。
有时候她想大家都生活得好好,他们不来找她,她不怪他们;有时候又难过,他们过得好好,为什么不来找她。
这么好的天气竟然在郁结悲秋,好浪费。
拿出语文课本,放到胡凤鸣的屁股上,背课文。
“慎明,我就说幺妹是读书的料,你看多用功呀。毛,嗯……”
两辆自行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林语歌转头笑道:“哥,你们怎么才来呀?”
胡慎明接过她的书和书包,望着迷迷瞪瞪的弟弟,说:“健康就好。”
一巴掌拍在胡凤鸣屁股上,胡慎瑾对他哥前尾不接的话瞬间理解,健康就好。
胡凤鸣迷瞪瞪地望着他们,一把抱住胡慎瑾的腰,嗡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