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男人出门在宾馆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小孩的身影,天亮时男人丧气的回到宾馆。
“我们不回老家了,去大城市。”男人扶着女人躺下抱着她。
“为什么?妈不是说让我们今年回家过年吗?”
“你现在还是孕早期,回老家的路你是知道的,破路破车,一路颠。我怕你出意外。”男人头埋在女人颈窝处。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你知道的我妈对你不太好,我不想让你怀着孕还遭罪。”女人静静的听着男人在身后诉说。
“好,我听你的。”女人按着男人的手。
男人带着女人大包小包去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大城市的车票,带着愧疚踏离了这个火车站。
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让人身体生出一丝暖意,心却更冰硬了。
从睡梦中醒来,狗窝外面的世界吵吵闹闹,小孩钻出狗窝,无助的站在这陌生的地方。纤长的睫毛下的大眼睛微微震颤着,被寒风冻的没有温度的脸,呆呆的看着乱七八遭的巷子。
小孩胆子大,在巷子里七拐八拐。遇见了个年轻人,“哥哥,火车怎么走呀?我跟爸爸妈妈走失了。”小孩奶乎乎的声音吸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望着衣着干净,穿着小皮靴的小孩,年轻人蹲下轻视着她,“跟爸爸妈妈走丢了?这可是有些麻烦了。我正好要去火车站。我带你一起吧。”
“好的,谢谢哥哥。”
“哈哈哈,得叫叔叔。我家里可是有三个混世大魔王的。”年轻人正要起身,看着小孩矮矮的身高,短短的小腿,“要不要我抱你去?”
“哥哥,我可以自己走。”小孩平静的说着。
“好。比我家老幺有出息。那小子随时想抱着走。”
年轻人带着小孩往火车站去,为了配合小孩的速度,特意放慢了速度。这里到火车站就20来分钟,他乘坐的那班火车还有2个小时才出发。
去火车站的路上,街道两边有各式各样的吃食。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年轻人肚子有点闹馋虫。
“妹妹,饿不饿?叔叔请你吃东西。”没有等小孩回答就自顾自得带着小孩站在了吃食摊子旁。
“老板,给来两份米粉。一碗辣,一碗不辣。”
“好嘞,去旁边桌子坐起,马上端来。”年轻人往桌子走去,小孩跟着。
“没有吃早饭吧。吃饱了在去火车站是一样的。”小孩抿着不说话,怯生生的看着他。
“来咯,两碗米粉,一碗辣,一碗不辣。”
“老板多少钱?”
“12毛。”
年轻人付了钱。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小孩。
“吃吧,吃好了,我们就去火车站。”说完就大口吃着面前的米粉。
小孩静静的望着他,默默的望着米粉。过了一会儿才动筷子,小口小口的抿着米粉。
两三口吃完米粉的年轻人看着小孩熟练的使用筷子斯文的吃着。心里对小孩的身份有了点猜测。小孩看着5,6岁的年龄,行为举止却想8,9岁的。可能是哪家有钱人的小孩吧。
小孩停了筷子,看着小孩餐桌周围干干净净,对家里的老幺充满了嫌弃。
“这里就是火车站了,知道爸爸妈妈乘的哪列火车吗?”
小孩摇了摇头。
以为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年轻人换了个问法:“爸爸妈妈乘的是几点的车呀?妹妹”
小孩再次摇了摇头。
年轻人看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带着她去找工作人员。
询问了工作人员,没有找小孩的爸爸或妈妈来问过。
年轻人麻烦工作人员进行了反复的确认,没有人来找过她。
听到没有人找过她,小孩也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没有哭闹。
从广播室出来,年轻人蹲下与她平视,“你爸爸妈妈没有来找你,你有亲戚在这里吗?”
小孩摇了摇头。
“那我送你去找派出所吧。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小孩低着头摇了摇头。
“找警察叔叔,他们会帮助你找爸爸妈妈的。”年轻人循循劝道。
小孩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你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吗?警察叔叔知道了爸爸妈妈的名字就会找到他们的。”
小孩静静的看着他,晶莹的泪眼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滚落。年轻人被小孩突然的哭泣吓的手足无措。只养育了三个混世魔王的他,对娇滴滴的小女孩,不知道如何照顾和安慰。家里的三个男孩是在棍棒的安慰下长成了皮实的男孩。
“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事跟叔叔说。”年轻人不太敢去抹掉小女孩的眼泪。
小女孩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叔叔,什么是祸星?”
听到祸星二字,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小女孩家里恐怕是当代封建余孽。
“他们说我是祸星,不要我了。”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说着。
年轻人轻轻的拢着抱着小女孩,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不是,没有人是祸星。”
“叔叔。”小女孩把头抵在年轻人肩膀处放声大哭。
在广播室外,哭声充满了整个走道。
在冬日暖阳下,身上的温度没有升温,心里的寒意肆虐着全身的血液。在意识到自己被抛弃后,小女孩全身的血液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