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弘昼让人把乳母带去慎刑司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最好让皇上知道。
如果这件事只在府里解决,最多也是小事;若是让慎刑司查,贵妃亲自盯着,皇上也会关注结果。
孩子风寒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只看过程。
张得鱼带着人进宫去找裕贵妃,正巧皇上也在承乾宫用膳,永瑚着凉的事他知道,可没想到居然是被人暗害。
皇上当即怒不可遏,慎刑司那里收了人,防万一皇上又派了粘杆处一并查探。
很快,慎刑司就从乳母的嘴里撬出来结果,与此同时粘杆处的调查结果也呈在桌案上。
看着两份幕后黑手截然相反的证据,皇上的心凉成了半截,不管哪份是真的这可都是他的儿子啊!
慎刑司从乳母嘴里得到的是昌郡王下的手,而粘杆处查到的是顺郡王。
感情上皇上更相信是弘历所为,弘时是长在他膝下的孩子。虽然头脑简单不通诗书,可他本性纯真,这件事不可能是他做的,更何况粘杆处查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可另一个结果……
皇上手中快速转动着手串,闭上双眼,心里怒火攀升,直到火气压也压不住。
啪啦一声!自登基以来便陪伴皇上至今的碧玺手串就这么被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皇上猛地睁开双眸,目光中尽是寒意森森,看来是他慈悲久了,竟然叫他们以为自己老了!
看来自己畅想的兄友弟恭是要少一人了,罢了,或许弘历本就不该是自己的儿子。
细长的丹凤眼里散去最后一丝温情,徒留下一片淡漠。
养心殿外小厦子目不斜视,丝毫没有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吓到,自从他师父因为那档子事发消失以后他就知道有些事轮不到自己可怜。
拂尘挥去头上嗡嗡乱转的飞虫,拍去灰尘,从新站好。
这人呀,就要想好后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与往常一样上朝,闲隙间弘历不经意地将目光扫向弘昼,可对方与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
和亲王府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弘历的心里隐隐有股不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事。
皇上坐在高处,将弘历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更是厌恶至极。
他一挥手,朝堂上立时安静下来,心里纷纷猜测皇上接下来的话。
“顺郡王听旨。”
小厦子上前一步,展开圣旨,照着里面地字全部念了出来。
倾耳听着的大臣们越听越是心惊,这竟然是把顺郡王过继给履郡王的旨意!
弘历听着一阵懵然,谁?我?把我过继出去!
“皇阿玛!这是为什么?儿臣是皇子啊!”过继出去自己以后就不再具有继承皇位的法统,更不是皇子!
皇上坐在上首,除了小厦子其他人都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皇上用平淡的语气说着。
“朕与十二弟自幼手足情深,不忍他百年之后没有香火供奉。朕虽然只有三个儿子但皇子在精不在多,有和亲王与昌郡王在膝下朕倒也没用那么伤感。”
高斌强忍笑意,瞧瞧皇上说的,弘历就是那个多的呗!
弘历见事无转圜的余地,便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马齐,说来好笑,他府里四个女人居然只有富察琅嬅这里在朝堂上有些助力。
知道弘历的意思,马齐暗自叹了口气,她侄女那里算是废了。
收拾心情后为弘历求情,但只说了几句话就不管了,毕竟圣旨已下,自己不过是为了那点姻亲之谊开口,省得别人以为富察家冷血无情。
马齐的话也不好使,在弘历的绝望中他成为了宗室,皇上对他还算留情,毕竟没有把他过继给“阿其那”或“塞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