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将军看着苏云倾说话这般的口无遮拦,永明帝也没有要拦着的意思,知道自己今日是争论不过,便开始拿着免死金牌说事儿,“这免死金牌是陛下所赐,长公主殿下这样的说微臣的不是,是对先皇不敬吗?”
“宁将军是误会了,本宫现在没有功夫说你的不是,父皇所赐的免死金牌,自然是能够救楚子刚一条命的,只不过楚子刚已经罪无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苏云倾拿出了态度,今日永明帝传她过来,不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吗?
“倾儿说的这话不错,朕可以留楚公子一条命,但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永明帝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苏云倾道,“倾儿,你打算怎么处置楚子刚?”
既然永明帝暂时不能要了楚子刚的命,那就将处置人的权利留给苏云倾吧。
他的妹妹,被楚子刚伤害至深,只要是留着楚子刚一口气儿,那怎么处置他,都不能算是过分。
“既然宁将军拿出免死金牌求情,本宫就算是不顾及宁家,也不能不顾及父皇,楚子刚罪无可恕,就赐五十大板,先在东厂里关着吧。”
“昨日吴院判说,本宫的身子需要调养一年,一年后,若是本宫的身子调养好了,本宫会高抬贵手放了他,若是调养不好,那就继续让他在东厂里好好的待着吧,皇兄以为,这样如何?”
楚侍郎闻言,可是不淡定了,一年后,楚子刚和蔡佳佳的孩子……
长公主殿下给的,这哪里是活路?
一旦孩子落地,谁还能保他?
“楚袁,还不谢恩?”永明帝睨了楚袁一眼,将他眼底的情绪看了个清楚。
“微臣叩谢陛下恩典,叩谢长公主殿下恩典。”楚袁整个人趴在地上,心里清楚,照着长公主殿下的性子,这事儿绝对还没有完呢。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蔡佳佳,将孩子打掉。
看长公主殿下的态度,蔡佳佳定然在她的手上,且她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放人的。
“至于阿顺,你能在御前说出实话,且能够明辨是非,就回家伺候自己的母亲吧。”苏云倾轻扫了一眼阿顺,她昨日就说过,只要是阿顺按着她的指使去做,她定然放阿顺回去。
阿顺是个老实的孩子,且上一世没有帮着楚子刚做那些十恶不赦的事儿,苏云倾自然也是愿意帮他一把的。
阿顺的事儿,也算是苏云倾给楚家人的报应之一,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奴才谢陛下,谢长公主殿下。”
*
喧闹了半个时辰的养心殿终于平静下来,这会儿只有苏云倾在陪着永明帝喝茶,沈珩也没走,就在永明帝身边伺候着。
永明帝端着茶盏,看着苏云倾的眼神暗淡,温声劝道,“那免死金牌是父皇赏赐,倾儿你别和宁世诚置气。”
“皇兄,宁家不安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仅仅是宁将军,还有柔贵妃,她毕竟只是个妾室,有时候还想着压皇嫂一头,实在是僭越。”
“听闻上个月,柔贵妃还把惠昭仪罚了一顿呢,管教嫔妃自有皇嫂这个中宫皇后呢,一个妾室没有妾室的样子,这成何体统啊。”
苏云倾本就看不惯柔贵妃恃宠而骄的样子,今日宁家保下了楚子刚,苏云倾不免要多抱怨几句,永明帝是这么想的。
苏云倾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柔贵妃恃宠而骄,而且她还蛇蝎心肠,直接屠了……
可惜,沈珩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见永明帝也没有接话,沈珩笑着给苏云倾斟了盏茶水,说道,“长公主殿下喝茶,这新进贡的华顶云雾,也就是长公主殿下过来,万岁爷才舍得拿出来呢。”
苏云倾嘟囔了一句,“皇兄嫌我话多我就不说了。”
“朕怎么会嫌你话多呢。”永明帝的笑意中多了些无奈,柔贵妃有时候是僭越,可是伴驾多年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他也不好惩罚。
“朕会提醒柔贵妃收敛些吧,倒是你,进宫了去陪陪你皇嫂吧,她也是念着你呢。”
苏云倾起身,微微行礼,“不了,还是等悦儿哪日不去尚书房的时候,倾儿再进宫吧,皇兄先忙着,倾儿告退。”
永明帝颔首,抬手一指,“沈爱卿不是也要出宫吗?正好送长公主回去吧。”
沈珩恭敬地应下,“微臣告退。”
见永明帝一脸的疲惫,陈海上前,帮他按着太阳穴,小声说道,“陛下您今日还没有用膳呢,奴才去给您传些点心吧。”
“不必。”永明帝闭目养神,陈海又谨慎的提醒了一句,“万岁爷,什么也没有您的身子要紧呐。”
“别担心,朕还受得住,若是现在被楚子刚气死,十个月后怎么办?”永明帝的声音冷了下来。
苏云倾为何要将蔡佳佳带走?为何说自己要调养一年的身子?想瞒着别人还想瞒着他这个亲哥哥吗?
陈海也是个人精,这事儿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您的意思是?”
“朕想看看,十个月后,谁还敢保着楚子刚。”
*
苏云倾和沈珩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两个人的争执声。
抬眸望去,原来是宁将军和柔贵妃父女二人,不知道为何争执了起来。
柔贵妃一袭石榴红色的罗衣长裙,飞仙髻高高挽起,上面用步摇和流苏装饰着,装容精致,一身的贵气。
只不过这位贵妃娘娘不知道为何,此刻眼眶通红。
“父亲,您为什么要救了楚公子的命?难道您不知道陛下昨晚被他气成什么样了吗?那龙体是何等的重要,女儿最见不得陛下动怒了,恨不得自己将楚子刚千刀万剐了,您为何还要救他?”
宁将军解释,“微臣已经说了,楚家人救了微臣的命,贵妃娘娘这般体谅陛下,怎么不体贴微臣一二?”
“因为女儿已经进宫,先是陛下的嫔妃,再是宁家的女儿。”柔贵妃哭红了眼眶,别过头去不再看宁将军。
苏云倾轻笑,“这么一出好戏,怎的不直接在皇兄面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