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来这里可不是跟你叙旧的，周峰。”老男人眯眯起眼微笑。
“老莫，你还是放不下那时候的事情吗……”察觉到了老男人话语中的火药味，周家主苦笑着问。
“莫远空在十五年前已经死了。”老男人眉间多了几分戾气。
得到答案后，周家主的老脸上充满了失落，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二叔公紧盯着老男人，却迟迟不敢开口。
“周老二，你也别用你那死鱼眼瞪我，我虽然带着十几年的内伤，但收拾你还是足够的。”老男人冷笑。
二叔公的视线这才被迫瞥向了一边……
“二叔公…”看着他这副模样，周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整个大厅的人，都保持着安静。
“至于指点老周的孙子，就不用你们周家人费心了，继续保持你们的中立态度吧……呵呵。”老男人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浓浓的嘲讽之意。
随后，他又回头看向周家主，冷笑：“周峰，我今天给你个面子，不在这里翻旧账，若不是诺言的女儿，再过十五年你们都不一定见得到老子。”
即便火药味很重，在场却每一个人敢吱声。
周阳大致能够看得出来了。
十几年前，周家可能因为做了些什么，从而把老男人间接逼到近乎崩溃了，甚至精神失常，一下子就是消失很多年。
“老莫，你能教好老周的孙子吗？”周家主想了想问。
“你觉得其他人比我合适吗？他爷爷的武功，老子是第一任学到手的，后面才是你们周家。”老男人冷冷反问。
“好吧……”周家主没再说什么了。
二叔公重重叹了口气，同样复杂地看着周阳，两手轻轻搭在了他肩膀上，“小阳…既然你固执地想要一条路走下去，那二叔公也不拦你…不过，你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知道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周阳说。
“嗯…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二叔公说。
就看着两位叔公都心疼地看着自己，周阳没多想，上前分别拉住了两位老人干枯的手，小声说道:“大叔公，二叔公，我明白周家树大招风，不能轻易向一边倒，你们的苦心我也都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想太麻烦的……”
“以后，我一定会回来中海看望你们的，希望两位叔公都长命百岁。”
“好孩子……”二叔公抱紧了他。
……
从周家出来后。
周阳时不时看向身边，这个夹着烟吧嗒吧嗒抽住的病号服老男人，越来越感到奇怪了。
“咋，小子，难不成我这么帅把你给迷住了?”他咧着一嘴黄牙猥琐地笑道。
“帅个毛线，我觉得你就像是养老院里猥亵老太婆的怪老头，专门偷人家内裤套头上跑出去的那种。”周阳恶狠狠瞪着他。
“你敢骂我?不怕被我揍?”老男人吃惊。
周阳冷笑，“你要是想揍我的话早就揍了，应该不会找借口的，我能骂你，何不多骂你几句?”
刚才二叔公被那么针对的时候，他早就想直接骂这个神经病了。
“哎哟喂，你这小子，念着刚才我欺负你叔公的仇是吧?”老男人顿时气乐了。
“对啊，我又打不赢你，骂你你不一定骂得过我。”周阳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现在给你屁股来上一巴掌如何?就在你两个妹妹面前，你应该不会嫌丢脸吧?”老男人作势扬起了手掌。
“……”他这才没敢吭声。
“前辈，以后麻烦您了。”梦依说。
“麻不麻烦先不说这个……”老男人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不善的笑意，紧紧盯着星遥，很久了才开口:
“小丫头挺机灵啊，提前把我也给算进来了?”
星遥脸色有点尴尬，“很抱歉，前辈，为了我哥，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请你出来。”
“请?说难听点就是钓吧!”老男人没好气地哼哼两声。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阳只觉得，这个神经病似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明明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却跟个小孩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的缘故。
“……您说是就是吧。”星遥很无奈地笑了笑，“只要别欺负我就好了。”
“妈蛋…我可不敢欺负你哈，我要是欺负了你，你妈妈就算已经不在了，让她知道的话，我睡觉了她绝对会在梦里说我的……”老男人心有余悸地说。
“……”星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别往心里去，老头子我嘴巴欠。”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赔着笑脸。
周阳没敢插话了，这是自己头第一次见这个神经病主动示弱……
到了机场后，老男人表示还要在中海玩几天，去其他家族逛逛，没有先回去。
周阳也不好意思硬要对方跟着自己离开。
很清楚的是，这个神经病跑别人家族里，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尽管师父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老男人，算是自己的第一任师父。
至于夜狼，只能算是过渡的陪练。
“当我的徒弟，可以。”
“去，早点把你家那个四弟，还有他身边那头黑猩猩解决了，什么时候完成了，我什么时候教你武功。”
在机场出口的时候，老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周阳顿时麻了。
大哥，我要是有能力解决他们，我还用得着您来教我吗??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周阳可没指望这家伙能够真帮上忙。
反正也都习惯了，做什么大多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解决。
在机场告别后，看见老男人找到一个刚从机场出来的小姐姐要微信，吓得小姐姐扭头就跑，他摇着轮椅在后面追，小姐姐急眼了叫来机场保安，把老男人逮着了抓上车时，周阳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师父了……
来中海也快，回去也快。
飞机，再加上转车，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回到了绿城。
从车站一起出来后，梦依这才出声了，“哥，你真的很走运，第一任师父是莫远空前辈，他可以交给你这辈子你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东西，还有我们爷爷，周家的独门武功，这是迟早会流传到你手上的，那时候你就是一派掌门人。”
“得了吧…一个挂名师父，他要是能管我死活的话，我估计做梦都得笑醒。”周阳撇撇嘴不以为然。
她嗔怪地瞪了周阳一眼，“你就得了吧，哥!得了便宜还不知足，有多少家族想和莫前辈攀上关系都没有一丝机会呢，你不好好珍惜一下，老是给人家摆一张臭脸，万一他真不爽了，直接不干了，谁来把爷爷的独门武功传承给你呢!”
“传授我啥?如来神掌吗，还是佛山无影脚?我没啥心思去学。”
周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太在意。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打架，现在而言，没有了以前的那腔热血。
就算去搏击馆玩，也是迫使自身多点保命的手段，台上流多点汗，真正面对高手时就少流点血。
能不动手的事，就尽量用嘴巴解决。
只是很多情况下，不得不用拳头讲道理。
他从心底都在讨厌斗争，讨厌打架。
他骨子里，还是喜欢安详地摆烂度日，喜欢回到上学时候的生活，回到往常的生活。
甚至有时候晚上做梦，梦到班长回来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享受着美好的校园时光。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