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古代,最是看中那……长幼有序的规矩后,崔少愆暗忖她自已,有些过于冲动了些。
本以为她的脾性,早已修炼到不动如山,且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结果一碰到妹妹的事儿,她的理智也好,还是脑袋也罢,全部都被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处。
朝着折氏再次规矩的,作了一揖后,她那不紧不慢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便回荡在了整个中堂内。
“余自打跟随着将军,戍守代州之日起,便知晓了在天为命,在人为性的重要。
少愆眼下想要看到的,是: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太平;
是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的盛世;
更是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的怡然自得。故尔……”
再次目光坚定的,抬眸看了一眼折氏后,崔少愆很是认真,又以绝后患的……继续吐露出了她的心声来。
“少愆心中,怀有着的是山川万里、枝叶扶疏,而不是——儿女情长;心系着的天下百姓、芸芸众生,而不是——两情相悦。
我想要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里的——那个国!而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里的——那个……家。”
“好!少愆你,不愧是我看好的人!舍小我而顾大家!保家卫国,就是咱们这些戍守在边疆的将士们,发自内心的期盼。”
掂量着要是把“天下”抛出去,有造反的嫌疑后,崔少愆克已守礼的退了一步。
正想要抬眼观察下,主位将军夫人的反应时,就被身后一道响亮的赞许声,给打断了。
那熟悉的嗓音,不正是杨延玉的音色么?!所以……纳填房丫鬟的,也不是四舍?!
伴随着杨延玉一道“五弟!你可是想好了?!”的询问。
行完礼便顺势坐到了,杨延瑰身旁的他,眼角的余光,却是察觉到了母亲那——明显颇为愉悦的心情来。
猜不中母亲心思的他,只能表情很是古怪的,将目光移向了那,跪在中堂的竹苑身上。
“……既然都知晓是一场乌龙了,那咱们便,就此揭过吧。咳……”
说完话后,折氏拿帕子捂着唇边,又干咳了一声。之后,她便将桌上的茶盏给端了起来。
“少愆冒失,叨扰夫人的家事了。这便离开。”
颇有眼力见儿的崔少愆,眼下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厢房中找妹妹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目不斜视的,便打算抬脚走出中堂。
“少愆哥!救救我!姑娘!救救我!奴婢……奴婢……”
眼瞅着事态并没有按照,她所期望的那样发展的竹苑,终于着急的,开始加大了些嗓门。
而此刻,正欲转身离去的青年,僵直了后背仅刹那,便又兀自的……离开了。
“少愆……?……!”
看着眼前那……让她颇感陌生的一幕,不可置信的杨延婉,再一次的,瞪大了眼眸。
她一时间,竟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崔少愆了。
她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到底去哪里了?!
那个冲谁都,眉眼弯弯的少年,又去哪里了?!
那个……总是想要帮助很多人的少年……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若是当对方……知晓衣紫,已然不在杨家后,那她又该与他如何相处呢?!
随着崔少愆的身影,消失在了中堂后,眼眶越来越红的杨延婉,眼泪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若安,你怎的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因着心情不错的折氏,刚品了一口茶汤,就瞥见了那……猛掉眼泪的长女来。
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的,询问了出声。
明明长女,也是才刚过及笄的年纪不久……偏偏就连她的及笄大礼上,父亲和最喜欢的哥哥们,都没有按时的出席。
眼下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结果对方却……一心只想着保家卫国。
越想便越觉着自家闺女,委屈的折氏,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着抖的,那个丫鬟,终究是心软的……让了一步。
想来竹苑也被吓得不轻。如此,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重重的将茶盏往桌上一放,折氏不待长女有所回应,便朝着众人甩了甩手。
“都散了吧!眼下这般,我也实在没甚心思了。此事,就……容后再议吧!五郎,你觉得如何呢?!”
“儿子,自然都听母亲的。”
对此事,本就可有可无的杨延瑰,明显对自家的四哥,更感兴趣。
借坡下驴的他,在瞧到最小的妹妹,那委屈的泪水后,又不置可否的,皱了下眉头。
竹苑那个丫头,最近确实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若是母亲,下次还这般,惩戒对方的话,他不介意再次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