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九归低下头,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中,桃花细眸轻轻一眯。
看着温情湿漉漉的眼睛以及后知后觉的惧意,带着缓和氛围的笑意道,“莫不是夫人想被他们调教?”
听到这话,温情顿时在靳九归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他才欠调教呢!
不过,眼泪倒是止住了。
不久之后,听到信号的拓昀带人过来,“主子。”
“这二人抓起来。”靳九归冷声道,原本跟着只是想看看是谁对她出手,想不到竟然抓了两条不小的鱼,这个老姑子知道的只怕不少,看着那中年男子,“搜身。”
拓昀搜了搜那中年男子,搜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闻了闻。
“主子,是软骨散。”
那么一粒,身子就能软几个时辰,不过对身子倒是无害。
估摸着也想卖个好价钱,所以不敢坏了身子。
靳九归点点头,拓昀便带着人先将那中年男子和老姑子拖走。
而他抱着温情,缓缓的走着。
温情吸了吸鼻子,脑子都还是懵圈儿的,身软如泥,靠着靳九归结实的胸膛,抬头看着他,哑着声音问,“说,为什么跟踪我。”
还故意戴个面具,肯定是怕她发现!温情自恋的想着。
“按照惯例搬了新宅子是要请请朋好友一同吃饭的,昨日我便放了厨娘半天假,哪里晓得夫人出来看了灯会,为夫腹中空空如也,也就一起跟着出来了。”靳九归说的轻而易举。
想要蹭饭还说的这么清丽脱俗,也是第一人了。
不过温情一愣,那他岂不是现在还没有吃饭?
心中顿时有些担心了。但抿了抿唇,还是没能说出关心的话。
路过来时的路,听到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温情好奇的想探头看,但是她只能软乎乎的靠着。
察觉到她的动作,靳九归细心的停下,侧了侧身子,让温情看了个清楚。
只见几个官兵拿着火把四处寻找,但只能找到摔碎的宫灯。
“就是这里!我亲眼看见一个姑娘被人带走。”中间站着一白衣书生喊道。
可惜这些年来,被拐走的人不计其数。
跑了就是跑了。
官兵搜了一搜,痕迹无踪,只得摇摇头撤了。
温情想起当时,帮她的只有这个书生,不由得叹了一句,“这个书生人还挺好的。”
抱着某人的手轻轻一捏,捏的温情顿时脸红。
不悦道,“他可是落荒而逃了。”
转过身,继续向前,此事定然不能让衙门的人参与进来,注定要成为无头公案了。
温情狡辩,“他是个书生,而你可是会武功的。”
相较之下,弱书生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算是善良了。
靳九归轻轻将手抬了抬,温情便往上一腾,额头抵着靳九归的下巴,开口道,“若不是为夫,夫人现在可还不知道再哪个青楼呢。”
嘿!还来劲儿了!
“你好,你好行了吧!”温情努努嘴。
虽然语气不太对,但这意思,某人勉强听的悦耳,满意的回了一声,“嗯…”
温情翻了个白眼,“像书生这么善良的人,很少了。”
靳九归一定,倒是不以为意,“这点夫人倒是说对了。为夫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善良。不在乎的人,就是死在为夫面前,那为夫也不带眨眼的。”
温情有些迟钝。
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顿时脸像是火一般的烧了起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在乎的人吗?
没有再接下去,安安静静的靠在靳九归身上,不再多说。
靳九归挑了挑眉头,温香软玉在怀,心情格外欢畅,只是若她能一直这样乖巧的待在他身边多好。
二人一路朝着回家的路,衬着月光,身后的影子莫名的和谐。
直到温情听见关门声,打了个颤。
回了靳府。
“你是不是,走错了?”温情看着自己软绵绵的被靳九归抱着,一步一步朝着熟悉的院落。
可她已经搬出去了。
“抱了夫人这么一会儿,为夫手有些疼。”靳九归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温情放在他床上,甩了甩臂膀,看了看温情认真道,“夫人的宅子离这儿不远,不如夫人自己回去吧。”
温情顿时脸黑,他这是故意的!
“罢了,夜深人静,路上危险,夫人今夜便在此歇下吧。”靳九归似突然想起来连忙改口,吩咐正义去打了水,然后一边温柔的为温情脱了鞋。
细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看他这副无赖样儿!温情瘪了瘪嘴,靳九归骤然靠前,一张俊脸顿时放大,“生气了?”
语气却是溺宠至极。
温情浑身软的手都抬不起来,自然是靳九归说什么是什么,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只是习惯,靳九归一贯的尿性就是逮着机会就吃豆腐,但是却不会越矩一步。
但是温情又忍不住想,都说男人遇见了喜欢的女人都难以克制。
靳九归怎么就那么忍得呢?是她魅力不够?
拧着眉头思考了半晌,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擦上的眉间,看着那守宫砂一点一点的露出,靳九归眸中顿时一深。
在温情看不见的地方,喉结滚了个滚。
又换了两张帕子和两盆水将温情的手脚擦了干净,动作轻柔的,温情顿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靳九归,你真像我爸。”
小时候温情出过水痘,那时候不能穿衣服,在家里待了好一段时间,发高烧,温情的爸爸就是这样照顾她。
靳九归挑眉?把?那是什么?
“夫人说的是何意?”问了一句。
温情连忙闭嘴,还好他没听出来,若是听出来指不定能厚着脸皮让她叫他一声爹呢。
干脆闭眼,用力沉了一声,“睡觉。”
声音还是绵绵的。
靳九归勾勾唇,将水交给了正义,关门回来,翻了一转便躺到了温情身边。
不一会儿,温情也感觉到疲惫,身体放松了下来。
模糊中,却是被人揽入怀中,一双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今日吓住你了,此次我必会为你讨回公道。”
黑暗中,那抹细长眼角轻弯,亮出了一抹光芒。
温情梦见了靳九归。
他抱她,亲她,她却不能反抗。
梦到二人身子交叠,靳九归抱着她,顺着白皙的颈脖往下亲吻,一点一点的浅酌,像是小虫子爬似的痒痒的,一直往下。
最后,温情被痒醒了。
梦境太过真实,恍惚间竟像是发生过一般。
迷迷糊糊中,身子打了个颤骤然醒来,温情一脸不可置信,她竟然做春梦了!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温情动了动,手脚都已经恢复了。
但是她的身边已经没了人。
靳九归去哪儿了?
看了看身上,衣衫还是尚好,没有被动过的模样,拍了拍头,靳九归那丫的下了什么毒,让她做了一夜的春梦,竟然连靳九归走了也没发觉。
“少奶奶,公子今早有事,已经离开了。”还没换过来的正义叫完了一拍自己的嘴,改口道,“温姑娘,红袖和添香在等着您呢。”
温情眨眨眼,竟然对正义的改口,感到有些不适应。
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那你代我向你家公子道谢啊。”
说完起身穿鞋离开,正义摸了摸头,都老夫老妻了,还道什么谢啊。
出了门,红袖和添香就迎了上来,一同的还有拓辉。
“小姐,昨儿个我和红袖转了个眼,你就不见了,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好有姑…二爷在。”添香一脸担忧。
红袖也跟着说教,“小姐,您下回可不能在这样了。要知道姑娘家单独走着,是很危险的!”
所以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少出门。
“我知道了!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藏在你们中间,让你们把我看的好好的!”温情连忙保证。
红袖和添香才满意点头,然后一路上,二人像是唱双簧一般,一人一句,夸了不少靳九归的好话。
温情听的有些奇怪,好一会儿才发现,靳九归何时把红袖添香给收买了!
闭着嘴,任由红袖添香说教,一直到回自己的宅子。
温情倒是不敢轻易再出门了,靳九归给了她的几个人倒是能用上了。
点了点嫁妆,算下来还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她可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毕竟脚下这座宅子花了她三千两银子,以后指不定还要花更多呢。
所以,老早她就有了打算,开店!
这里商机无限,只要东西做的好,不愁赚不到银子,于是让拓昀帮忙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子,她想先定一个小目标,比方说先开一个炸鸡店!
虽然火锅很不错,但是目前来说,火锅的制作成本偏高,不少材料都是比较昂贵的,她不是什么名人,也找不到什么达官贵人捧场,并且还要订制锅,和特制的桌椅。短期内是无法完成的。
而且就算是达官贵人,用餐也将就排场,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铺子,那装修也得上档次,这汴京城是云升的国都,低价肯定不便宜,暂时能省则省,有了滚动资金再说下一步吧。
那就先开个小的炸鸡店,试试水,她都想好了!炸鸡用油纸包着说不定还能开通外卖服务送货上门呢。
拓辉让人去打听。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
*
汴京城郊外,靳家庄子上的昏暗的密室中。
匍匐在地的中年男子不停的朝着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磕头,“公子放过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贪图银子才犯下这样的事儿,以后小的必定痛改前非。”
地面被磕的梆梆作响。
但是谁会信这样的话,他这模样看来不是第一次了,还有那偷儿,肯定也是一伙儿的,不知道在他手中拐了多少姑娘。
靳九归使了个眼神儿。拓昀点头,拔剑而出放到那男子的颈脖上,锋利的剑刃顿时在他颈脖间划出了血痕,“可那一日我们看的清楚,那偷儿也定然是和你一伙儿的。”
“那偷儿是个惯犯!常年住在东城门外的破庙中。”中年男子下意识的将罪责全部推了出去,“他就是想要银子,才哄骗我做下这等发指之事,好在事后与小的分银子。”
说着又是连连磕头,“求大爷放过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放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一时糊涂,受了诱惑,但实在是因为生活迫不得已才犯下此事。”
声音一直絮絮叨叨,在这密室中吵的很,“杀了。”
靳九归开口,得了那偷儿的消息,便不再客气。
拓昀轻轻一刺。那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再嚎两句,便指着靳九归,颤抖道,“你…你…”
噗通。
重重倒地,瞪着一双眼睛,不甘心的打了几个摆子,才没了气儿。
血顺着胸口潺潺而出。
身后便有人来轻熟路驾的将尸体拖了出去,然后拿过一旁的稻草轻轻一盖,血迹便都被掩藏了下去。
旁边瞪大了眼睛的老姑子,看着靳九归,往后退了退,“你杀了人,这是犯法的!”
“孙勇,与瘦猴合作,多年来拐卖人口不计其数,即便是送到了官府,那也是除之而后快。”靳九归悠悠开口。
那老姑子顿时腿一软,便坐了下去。
他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孙勇的身份,看来今日。她是逃不过这一节了。
“麻姑,你还有个女儿,嫁了个屠夫,过的不太好吧。”靳九归眯着眼睛,沉声道。
那老姑子顿时一惊,惊慌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女儿无关,你要杀要剐还是要交官府,我来承担。”
靳九归也不着急,轻轻的走了两步,笑的无害道。
“你女儿所嫁非人,看不出那屠夫外表憨厚,实际上是烂人一个,吃喝嫖赌整日烂醉如泥,每次回来,你女儿就会遭受一顿毒打,我听着都有些心疼呢,若是没有你这个做母亲的给女儿送银子,救济她,恐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麻姑一听,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老泪纵横,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她苦命的女儿,若不是她当初识人不清,让她嫁了个畜生,如今她也不会受如此屈辱,那张屠夫像个无底洞,她前一天送银子救济女儿与孙子,第二天银子就被翻走。
从此以后那张屠夫更是逮着了这点,逼着她不停的送银子,若是没有银子就对女儿拳打脚踢,那张屠夫贪婪,胃口越来越大,她被逼无奈才走上这不干净的勾当。
“麻姑,你不比那孙勇,孙勇卖了自己的妻女,拿了银子就去赌博,传出去也是让人唾弃,他拐卖良家妇女也是为了自己。可麻姑,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赚了银子还不是用给自己,贴给了女儿,也没能让她们母子俩过上好日子,值得吗?”
靳九归的话低沉,而带着不可磨灭的事实。
麻姑一颤,脸皱成了一个抹布样儿,抽噎道,“可我回不了头了,这几年来,经我手上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麻姑心头也曾有过愧疚,哪些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跟她女儿一般年纪,可是看到银子,看到女儿的笑颜,她就狠下了心来。
“我可以放过你,并且能让那屠夫自己休了你的女儿。给你们一笔银子,将你们送到安全之地度过余生。”靳九归垂眸,语气淡然。
麻姑顿时吃惊的抬头,“你…你说什么?”
“不过,我有个要求…”靳九归蹲下身子,看着麻姑,一双眸子敛尽了万千神色。
麻姑动了动唇,“我…”
她毕竟吃了这么多年的盐,到底还是晓得他要让她做什么。
有些犹豫,毕竟金姨的后台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这后台背景是极大的。
“你帮着金姨,闲玉阁是赚了个满盆钵,但是你拿了那几百两银子却填不满张屠夫的**,若是你没了。你的女儿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赌一把,就算你活不下来,我也会帮你的女儿脱离苦海。”靳九归幽幽道。
听到这话,麻姑骤然抬头。
自走上这一行,她就没想过要脱身。死是迟早的,只是若能让女儿与那畜生断个干净,以后过个平静日子,她愿意!
狠狠的点了点头。
靳九归起身,低着眸子,细长的眼中迸出冷意,“若是你言而无信,我一样可以让你的女儿,过的比现在更加惨淡。”
麻姑只感觉到背后发麻,连忙发誓,“只要公子说到做到,我麻姑也是说话算话。”
说不定她能幸脱离,还能有命离开。
“那好,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听好了。”靳九归开口。
麻姑一怔,第一件事?
那就是要她不止做这一件了!
薄唇轻启,缓缓道出,随着听到的话语,麻姑的眼睛睁的越来越大。
十二月的天气。本是寒风阵阵,虽然不是冰天雪地,但也是有些凉意了,露在外头的胳膊手,吹一会儿,摸起来都是冰凉的。
但闲玉阁却随时温暖如春,但这半个月来,除了顶阁,其他一切如常。
红木所铸的栏杆前,捂着面纱的女子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是长乐。
她低垂着眸子看着底下左拥右抱,来着不拒的靳修仪。
原本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多了一丝放浪不羁,大声道,“再来!”
唇角上扬,笑的肆意而又张扬,她从没看过笑的如此畅快的靳修仪。
但是长乐却没有半点高兴。
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他宁愿在这里对着这些娼妓笑,也不愿意回府看着她。
论长相,她是云帝最宠爱的公主,继承的是云后的美貌,竟然得不到他半点关注。
身后一双白皙的臂膀环了上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不仁,你不义,这不是正好。”
“滚!”长乐怒道。
邑安却是习以为常,抱的反而越发紧了,“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你怎么就不回过头看看我呢。”
深深的靠近长乐的发间,吸了一口,面色陶醉。
长乐回过头,看着他勾唇嘲弄道,“还真是和你那个娼妓娘一样的下贱。”
邑安顿住,眼神中闪过刺痛之色。
被尖尖的指套嫌弃的戳开,身子僵硬了半晌,在长乐进去后才回过神,掩住眼中的黯淡,眯起了眼睛,笑的若无其事的进去。
当真像个下贱的妓子一般。缓缓压上了长乐的身子,撤下她的面纱,以及身上的薄衫。
“我愿意,你怎么说都好。”邑安笑了笑,伸手抚上长乐的胸口,“你说他铁石心肠,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未曾柔软。”
长乐斜眼睨了他,眸光里尽是嘲讽,“没人能对一个废物柔软下来。”
如今的靳修仪虽然软弱,但是当年的他却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文采飞扬,待人温和。
两年前的诗词大会上,他一首《秋思》惊住了众人,一副《悲秋图》让人看而心酸。
而邑安呢,不过是一个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子,珍珠鱼目一看便知。
可是,那样的靳修仪却不是她的,而是另一个女人的。
长乐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靳修仪逼成了后来那副懦弱的模样。
邑安早已习惯了长乐给的难堪,手上一用力,长乐便蹙起了眉头,手下的触感也让他为之沉沦,薄唇轻启,发出浪荡的低吟声。
就算长乐骨子里再不愿,此刻也不得不沉沦在邑安高超的技巧之下。
关键时刻,却被人打扰。
“主子,麻姑送来了一个底子不错的。”金姨笑着牵着了个怯生生的姑娘过来。
邑安眼中顿时出现一丝不悦,却只能硬生生忍住。
因为在长乐眼中,他邑安永远是排在最后面的。
听到金姨的声音,长乐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邑安,起身披上浅薄的衣衫,走到金姨面前。
那姑娘怯生生的,眼中还含着泪珠儿,眼底尽是惊惧,被吓着了。
她见了那些不愿意从的姑娘,深深被人给糟蹋的血流成河,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怕了,她不敢反抗,但是她又抱着离开这里的希望。
金姨在长乐耳边耳语了几句,长乐眼睛一眯,看着这小姑娘眼中的惊惧,满意的点了点头。
后挑起了她的下巴,瓜子脸大眼睛,养好了是个漂亮的。
“叫什么名字?可是自愿留下的?”
那姑娘点点头,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名叫舒儿,听说进来后就可以嫁给王爷世子为妾,可是真的?”
长乐笑了笑,看来是个识相的,“我这里的姑娘嫁的都好,但是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看了金姨一样,“麻姑这回总算带了个不错的,赏!”
进不了闲玉阁的,自然会被好好调教,调教够了再来。
长乐赏的银子便是这姑娘的卖身银,五百两,出手大方,但是通过金姨的手,再通过底下的人的手,到了麻姑手中可就生生缩水了一半。
“拿去,看在这回货不错,又是心甘情愿的份上,这二百两银子是金姨赏给你的。”
“谢大爷。”
麻姑小心翼翼的捧着银子,左顾右盼偷偷摸摸的离开。
送银子的人嗤笑了一声,这些个人,都是这样的,银子来的不干净,走的也是这样。
麻姑警惕的看着没有人跟踪,便到了一间破庙前。
黑暗中,有人静静的立在其中,麻姑屏住了呼吸,捧着银子小心翼翼道,“公子。人已经成功送进去了,金姨还赏了二百两银子。”
“银子你收着。”靳九归点点头。
他思来想去这么多年,如姻没能取得金姨的信任,便是因为如姻是主动上门的,青寒也是主动上门的。
闲玉阁有两种姑娘。
一种是主动上门挂名卖身,这种一般都是卖相极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但这样的,也是外来人。
第二种,就是闲玉阁自己培养的人。
他让麻姑送去的,可不是他的人,而是麻姑从边镇上拐来的,过了金姨面相这一关后便和一群同样被拐来的女子在一起,待了十天,看着她们遭受屈辱,遭受折磨,心中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她竟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麻姑旁敲侧击,只要她取得金姨的信任找到地方,就帮她离开闲玉阁。
这种并不属于直接细作的细作,才让人毫无防备。
“第一件事情,你完成了,这第二件事,等时机到了,我再来告诉你,这段时日你老本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莫要叫人看出端倪。”靳九归开口。
麻姑动了动唇,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子要让麻姑做几件事,若是这一件皆一件…”
“只有两件,只是这第二件事须得等这第一件事有了结果之后才完成。”
“是!麻姑知道了。”麻姑点头。
离开破庙时候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离开。
麻姑离开后,正义和拓昀跟在靳九归身后离开破庙,却是忍不住开口,“公子,多亏了少奶奶,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突破口,如今的少奶奶一来。线索便一根接一根的冒出了头来。”
靳九归眯着眼睛,异世之魂,天运大吉。
若非各国暗中相争,云升这些年来所遇见的异世之魂,也当有个好结局的,但是偏偏各国都想要得到异世之魂,争夺最后,竟是使之灭亡。
“托辉那边可是有新消息?”侧头问了问。
拓昀如实道,“少奶奶让拓辉给她找个商铺,准备开什么炸鸡铺子,拓辉按照吩咐都是从靳家麾下的备用商铺找的,给少奶奶的是三千两的价格盘下的,但是少奶奶的货源却有了问题。”
“什么问题?”
“少奶奶想买鸡胸肉、鸡翅、鸡腿来炸,但是鸡脖子、鸡爪子、鸡胗、鸡头、鸡屁股、鸡架子,这些不好的地方统统不要,哪儿有人卖鸡只卖一部分的?但是如果买一整只鸡,其他的地方扔掉,这又亏了不少。”拓昀摸了摸头,不得不说少奶奶的脑回路真是清奇。“所以这几日少奶奶四处走访,也没有人愿意只卖一部分的。”
靳九归停下了动作,垂眸半晌,“从今儿起,望湘楼的鸡,鸡胸肉、鸡翅、鸡腿都给少奶奶留着。”
拓昀点点头,主子做的决定,主子兜着。
正义一怔,那不还是亏吗!
“鸡脖子、鸡爪子用作卤,加入望湘楼的小菜谱,鸡胗伴着芹菜家常小炒,鸡屁股油炸、鸡架子碳烤,价格低卖,至于鸡头统一贱卖给狗肉铺子。”靳九归沉声道。
“是!”拓昀应下。
正义顿时感动的屁滚尿流,还是自家主子好,及时止亏。
忙不迭的点头,跟着靳九归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主子,那咱们酒楼的招牌叫花鸡、十里锦鸡、白切鸡、火柴鸡……”那可都是要一整只鸡的。
菜名儿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暂时撤掉。”
“啊!”正义顿时哭丧了,公子不带这么倒贴少奶奶的呀,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一日之后好几日,汴京城及附近城镇的望湘楼都没有再上过全鸡菜。
毫不知情的温情在靳九归暗中的帮助下,如愿以偿开了她的炸鸡店。
铺子很小,但是装修这些都不同于其他店,封了半个台子,另外半边是桌椅板凳,温情在后面,而让玉宝在前面坐镇。
除了炸鸡以外,还有狼牙土豆,以及炸薯条等,在后面开了一个小冰窖便于冷藏,温情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些可是十足的有把握。
毕竟在现代那是深受众人喜爱的。
可是店一开,油炸食品,若非离的极近,从香味上是难以辨认的,对于一个新鲜的食物总是先从香上辨别,而温情的没有广告,无端端的开,路过的人可能好奇的看两眼,但是看不懂,也就摇摇头走了。
温情自然没有抛头露面,而是让玉宝坐镇前方。
等了半晌也没有人买一份,玉宝有些着急了,她做的这样好吃,怎么就没人尝尝呢。
阿正倒是留着口水,“玉宝,不如你给我也炸一份吧。”
被玉宝拍了一巴掌,“想都别想,这些可都是银子。”
钻了进去告诉了温情,温情也知道万事开头难,新东西总是不容易被人接受的。
“玉宝,现在立刻炸半斤鸡米花,都插上签儿,撒上孜然。然后把它们放在台前,让阿正去吆喝,新鲜炸鸡免费吃。”
阿正玉宝对视一眼,均是一亮。
对了!让他们免费试吃,只要人尝过味道好,就一定会念念不忘。
玉宝开始动作起来,不一会儿便炸好了小半盆,撒上孜然,阿正手中拿好了签子,站在门口大声一吼,“新鲜炸鸡块,免费试吃,一人一口。”
话一出周围的人目光纷纷一亮,顿时赶了过来,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熙熙攘攘人群,开始抢吃玉宝手中的鸡块儿,口中酥脆鲜嫩的味道,顿时在口中生津。
“小姐姐,多少钱一份,我来一份!”一小姑娘连忙道,周遭也跟着开口,变得热闹起来。
“给我也来一份!”一粗狂的男声吼道。
阿正忙着回收签子,一边道,“不着急不着急,排队都有,炸鸡块一钱银子一两…”
话一出,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店铺前再次变得安静安静,玉宝一脸懵逼,方才还一脸享受,现在怎么就都不见了。
“这么贵,谁吃得起…”
方才听到免费还跑的飞快的老婆子,听到价钱,连忙将玉宝手中最后一块免费的鸡块吃完后慢悠悠的离开,一边嘀咕着。
伴随着萧瑟而落的树叶,又成了尴尬时候。
一钱银子,绝对值,温情的材料以及制作过程都是这里罕见的,消耗时间以及精力极长。
但是一般人家吃不起。
阿正抱着回收的签子。脸再次垮了下来。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靠窗边缘,正义看了看,心疼道,“公子,少奶奶这样卖东西,只怕卖不出去啊。”
他不是心疼少奶奶,而是心疼这些鸡胸肉鸡腿肉鸡翅膀,卖不出去那可就都坏掉了!
靳九归垂着眸子,确实,温情的这些东西制作成本颇高,在小老百姓中若是要卖出去的话,很难。
温情却是忽略了,在现代这些东西做得如此简单,本身在原料上价格就已经是普众化,像鸡这种,普通人家都是好好养着,捡几个蛋来卖,过年过节才敢杀只鸡,又怎会花钱吃这样昂贵的小零嘴。
“正义,派人去买个十斤,放在望湘楼当赠碟,今日来望湘楼就餐的客人,附送三两炸鸡块。”靳九归开口。
若是卖不出去,可就打击了她的兴致,靳九归并不愿意看到。
她兴致冲冲的做这些,在这里没有的东西,每次做出来都献宝似的给他尝,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失望呢。
就在玉宝瘪着嘴向温情汇报的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人,阿正激动的进来通知,“玉宝,快!快!有人要十斤鸡米花。”
温情皱着没有还在思考她是否将价格定的太高,可若低了可就亏了。
听到阿正的话,温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靳九归。
他会不会,故意来救场子的?眉头一皱。
遂起身亲自出门,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小厮,笑道,“十斤有些多了,得等些时候,不知小哥是哪位府上,留下地址,我们做好了让人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