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指尖轻轻一松,残余的布料便轻飘飘的落入明火之中。紫you阁om
在这一瞬间,脑海中迸发出了无数个画面,像是剧情回放,那一刻,无数沉睡已久的事在这一刻被唤醒。
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一般,温情腿一软,整个人便坐了下去。
绣图没了,她回不去了。
靳九归蹲下了身子,伏在温情耳边,声音中带着浅笑,轻松至极,“夫人回不去了呢?”
听到这一句,温情忍不住攥紧了手,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答应帮她找来靳修仪,却先一步拿到绣图。
也是故意要让她承认,她想离开的意图。
更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将绣图烧毁。
“为什么?”温情颤抖着,所有的好感,在此刻皆被这把烛火付诸一炬。
他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
靳九归起身,垂着眸子,不动如山的模样,沉声道,“夫人想回去,为夫可没有允许。”
话语中,完完全全,只当温情是他的私有。
或许是因为怕,怕她像昭元皇后一样突然离开,然后再不回来。
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离开的可能。
好一会儿,温情麻木的躯干才回复了一些知觉,撑着手蹒跚着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着靳九归埋着头沙哑道,“可是。我是去是留,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靳九归目光一沉,顿时不悦,“从今以后,你只能”
啪----
响亮的巴掌声自脸上响起,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
靳九归偏过头,眼中满是惊愕。
啪----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
这回,有些疼了。
眼看着那纤细的手腕再次抬起,靳九归下意识的抓住,转头怒道,“你够了没有!”
但眼前的温情却是让他愣住了。
她红着眼睛,倔强的瞪着他,犹如瞪着生死仇人,咬唇道,“这巴掌是替我父母给的。”
她是独生女,回不去就代表着爸妈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养女多年,最后却要落得老无所依的下场。
两个巴掌已经算是轻的了。
靳九归身子一滞。
“你不顾我的意愿擅自替我做主,只顾自己安逸而不为我考虑,对我使用心机恶意伤害于我。”温情咬着牙,红着眼睛,两行清泪从面颊划过,声带哽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自私狠辣的人。”
这一瞬,靳九归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再回神时,温情已经挣脱他的桎梏,推门离开。
无力的垂下手臂,耳边只回荡着她那一句,“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自私狠辣的人”
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久久难以松开。
而红袖正在整理房间,听到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只见自家小姐红着眼睛回来,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姑爷可是欺负你了?”红袖连忙上前扶着温情坐下。
温情摇摇头,疲倦的坐在床上,“你先下去吧。”
红袖有些担忧。
但还是给温情倒了杯热茶,放上才道,“奴婢就在外头,小姐您若是有什么事便唤奴婢一声”
等到红袖离开,温情才无力的伏在软被上。
眼珠子里泪花儿开始打着转,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他们会难过吧,那么担忧急迫的告诉她,一定要回来。
直到绣图被毁,那缕魂魄烟消云散,她才想终于起来。
她出了车祸,被抬上了救护车,濒临死亡。
意外来的措手不及,爸妈在她耳边反复嘱咐,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他们不能失去她。
随后沉入无边的黑暗,再次醒来时,却忘了那一场车祸,只记得那一天她是如常去餐厅。
在她到这里的一个星期前,mrj在拍卖会上拍下了绣图,请她一并观赏,她碰了一下,却感觉到了针扎一样的疼,手已经出血,但是绣图却还完好。
她到了这里之后,也唯有见这绣图眼熟,一碰才发现里头的“她”。
所以,绣图是枢纽。
爸妈像是早知她会有此一劫,救护车上在她耳边不停的喊道。
可是她现在真的回去不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就这样,没有任何告别的再也见不到了。
温情想着,泪眼更甚。难以控制。
最后蜷缩在床上,累了之后,才沉沉入眠。
多余的魂魄已经消散,温情的魂魄与这具身子逐渐融为一体,她做了一长长的梦,梦里面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日光午后,一双还没有长开的桃花眼,从枝头一跃而下,跳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温伯伯的女儿?”翩翩如玉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
少年说着朝“她”靠近,“她”连连后退。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白玉,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口中道,“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她”呆滞的看着那白玉吊坠,下意识的摇头,“不。我不会嫁给你,我喜欢的是修仪哥哥。”
少年顿时脸色一变,倏而收回了手,冷笑道,“不知好歹。”
说完转身离开。
眉眼尚未长开,温情却一眼就能看看出,他是靳九归。
梦里,温情看了太长太长的故事,却不知为何对这一幕独独无法忘怀,像是清晰的烙在眼前。
不过在原主漫长的身体记忆当中,靳九归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反倒是靳修仪,犹如跗骨之蛆一般。
在靳家离开郴州过后,二人依旧有书信来往。
也是靳修仪一纸书信,让“她”带着玉佩到汴京寻靳九归并嫁给他,那玉佩与靳九归的一模一样,只是刻字不同。
靳家与温家的婚约,原本订下的就是靳九归与“温情”。
少时靳九归不常归家,“她”便与靳修仪生出了情谊,靳修仪温润如玉,“她”温柔如水,若是成了,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只是这其中又怎知靳修仪会突然生变,娶了公主,入赘皇家。
温情扶着额头,一夜梦未停,脑袋昏沉的很。
添香听到响动伺候温情洗漱,端来八宝粥,温情酌了两口,就喝不下了。
腹中无物,却也不觉饥中。
红袖劝道,“小姐只这点,会饿的,再用些吧。”
温情是实在没有胃口,遂一句话打发了回去,“先去放着吧,若是我饿了,让你们热热再用。”
红袖添香对视一眼,劝说无果,只得按照吩咐撤了下去。
温情便垂着头自己沉思,思考了半日,却是有了结果。
如今她已经回不去了,那这具身子就是她自己的,在这个时代,她要好好活着。
于是除了不见靳九归,温情该吃吃该喝喝,但凡有靳九归的地方,就没有她温情。
但自那一日起后,除了靳九归没有人注意到,靳府周围的人骤然变的多了起来。
正义状若无意的上街买了些笔墨纸砚,回来后道,“主子,我们又被监视了。”
两年前,云帝为了查清他的身份,也曾这样监视过整整三个月,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这一回,怕是为了温情,不过这也阻碍了他的手脚。
靳九归合上看了多日的账本,问道,“靖康王那边可约好了。”
拓昀颔首,“明日午时,靖康王回到望湘楼。”
靳九归点点头,做好了准备。
第二日午时,汴京城的东角的望湘楼,贵客迎门,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对待。
靳九归也照常巡视酒楼,进了靖康王所在的包间。
包间内坐着一个老人,年近六旬。鬓边垂发可见其白,却自成一股威严,看到靳九归进来没有半点客气。
“哼,此次靳二少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老夫可不会再客气。”靖康王沉着脸。
他老来得子,给了望湘楼举办百岁宴的机会,却被想到
靳九归拿出菜谱翻开,“靖康王请看,这本是薛家菜谱的原谱。在薛家菜谱的蛋黄羹上根本就不会放那东西,薛南在菜谱中都有标注,小世子与王爷都对那东西严重排斥,所有的菜都不会出现。”
说着将菜谱往靖康王面前一推,“若是不信,王爷可对比薛南生前所留下的所有手札,这本必是原谱。对了,这本菜谱,是在赵平河赵大人身上拿到的。”
靖康王神色一厉,此事若当真牵扯到户部尚书。那么身后的人,必定位高权重。
“就凭这一本账本?”靖康王将手一拍,“倘若那薛南狡兔三窟,留下的这只是一副做派,我如何相信。”
靳九归早已知道靖康王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也准备好了说服之语。
“薛家上下一共六口,当年皇上为了平息王爷的怒气,五口皆已丧命,唯独剩下薛南的一共女儿。当时宴席上,曾有一小女娃,在宴席后却消失,都以为是薛南的小女儿薛姻,草民在机缘巧合下救下了正在被人追杀的薛姻,她说那一天她并没有去过宴席,而是到了隔壁新来的邻居家做点心,却一不小心睡着了。”靳九归着重咬了一不小心四个字。
“草民听闻一个大夫说,民间有奇症。明明年岁已至,却一生身似孩童,症称侏儒,唯有其齿足岁可证,前些天草民的属下曾无意间遇见过一个,要细寻时却再无踪迹,便画了出来,当时王爷与夫人在场,王府内多双眼睛,一定有人对其有印象,我尚未见过,一切只是按照属下所见描绘,不知王爷可是熟悉。”靳九归说完,正义便适时递上了画纸。
那一天有人跟在温情身后也见了那小娃颇有异常,便多留心了几眼,无关虽不是十足像,但是特征却是点了出来。
靖康王看着那画像。画中女童面容有些怪异,若是看过必然会有印象,但是他却是不记得了,当天门庭若市,来往之人众多,他哪儿有心思关注这无足挂齿的小辈。
“王爷可将此画像拿回府中查看,若当真侥幸认得,那也证明草民的猜测是正确的。”靳九归如今除了一个菜谱,其余都没有实质的证据。
靖康王没有拒绝,不管对方多么的位高权重,他都一定要拉出来。
“草民无权无势,为了这一本菜谱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带价,没有其他的证据,并非是因为草民无力查找,而实是草民无法深究。”靳九归卖了个关子。
靖康王抿抿唇,两撇白色的胡须微微抖动。
“继续说。”
“草民想,有人故意陷害望湘楼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针对望湘楼,一个是针对王爷。”靳九归顿了顿,“当年望湘楼声色建起,在汴京城与乐颐楼不相上下,若说陷害乐颐楼有最大的动机,草民回来后查到,邑丞相的小公子邑安一向不得邑丞相喜爱,早已断净经济来源整日游手好闲却也能日进斗金,每回从乐颐楼出来后,便前往闲玉阁这等销金窟。”
说着摇了摇头,“可除了这,草民不敢再查下去,前些日子草民的夫人还因此身受重伤。”
靖康王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起来,眼神中闪过犀利之色,哪里不懂靳九归的意思。
“再来说第二个,邑安公子为长乐公主面首的事众所周知,却焉知不是掩护,要知道长乐公主与三皇子交好。王爷手中的十万靖康军被先帝允随时可进入皇宫清君侧,若是王爷无子那么这十万靖康军”话没有说完,却听啪的一声。
靖康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沉声道,“你可知你这话,妄自猜测天子之意,传出去便是一个死字。”
靳九归眉头一皱,急忙单膝跪下,认真道,“如此之言草民也是心急想要找到真相,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等猜测天知地知,如何定夺还看王爷您,但是草民所查之事句句属实,皆是有迹可循,草民知晓王爷对云升的忠厚之心,但草民更不想小世子走的不明不白,放过真凶。且王爷陷入危机而不自知”
此话一出,又是戳到了靖康王的心坎儿处。
他一介商贾确实无法对权势之人进行过多调查,没有更多的成绩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句句之言,不是普通人能说的出来的。
靖康王起身,将那画纸揣进怀中,踱步走到靳九归身侧,“若你是个政客,只怕大有作为,可你偏偏做了个商贾”靳九归眸中骤然一沉。
说完便径直离开。
正义也是捏了一把汗,公子这番话中有虚有实。
没有百姓不疑的君王,也没有百信不疑的忠诚,那十万拿了清君侧免死令牌的靖康军就是悬在皇位上的一把刀。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若能使这靖康军不复存在,必然能获得云帝的好感,储位之争必然能增加不少几率。
但这些说辞无凭无据,靖康王可会相信?
靳九归起身,拍了拍膝间的灰尘,转身看见正义一脸担忧,沉声道,“其实靖康王自己也有几分猜测,他只是缺一个人来告诉他,为他埋下怀疑的种子。”
正义点点头,主仆二人在巡查了之后,才离开望湘楼。
这一次靖康王的动作很快,眼见靖康王开始查询几年前的事,人心各异,暗潮涌动,云帝怀疑自己是否有安抚到靖康王,异世之魂的消息暂时没有透出去,所以也就松懈了一些。
这几日未出门的姚氏和温情,也没有发现围绕在靳府周围的人,来了又逐渐散去。
十二月上旬,温情的手几近痊愈,似水如愿拿着东西快马加鞭赶回北衾。
而靳九归也终于收到了来自北衾的消息。
一本账本,自云升边境地带,快马加鞭赶至汴京。
靳家有许多酒楼,但大多开在云升偏僻之地,除此之外,大城小镇虽有,却绝对不争个高下,只寥寥拼个上筹,不至于太过抢眼,也不至于默默无闻。
所以翻阅来自各地的账本,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看着账本内的密语,靳九归的脸色瞬时一沉。
两个字:抛饵。
合上账本后的靳九归盯着窗外,久不言语、
这几日天气骤然冷了起来,姚氏特地命人炖了羊肉汤,然后去唤靳九归与温情。
靳九归在忙,温情也很忙。
她忙着倒腾她的嫁妆,原来她不曾看在眼里,但是如今她必须算算。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
自原主父母双亡后,偌大的温家坊,走的走,散的散,忠厚的老管家夹着大批银子带着小姨子跑了,远方的外戚因怕受牵连而远离了温家,至于是受什么牵连,温情不得而知。
这段时日温情做梦断断续续,像是要诉说这原主一生的模样。
可惜梦醒了,她也就记得模模糊糊。
只是温坊,好歹也曾是云升第一坊,却不想交到原主手中不过一年,便缩水成了这个样子,除了挂了一个名头,还有几个绣娘靠着靳家养着,在郴州还有一处宅子。两座坊池之外,估计价值,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左右。
若是普通人,也能过上十辈子了,但是温情可不愿意。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必要远远的离开靳九归,再不靠他一分一毫。
姚氏派人来的时候,温情正好合上账本,这个天气是冷,若是来碗热羊汤简直是美滋滋啊。
但是一听到靳九归在,温情就不去了。
自我调节是调节好了,但是心中的气儿还没消呢,这个人不尊重她,也不为她着想,更不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她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
莫名其妙的,就不得不永远留在这个架空的时代。
遂添香去回了姚氏,“夫人,约莫是天气有些凉,小姐身子有些不妥当,所以便不出来用膳了,奴婢去厨房端些膳食过去就好。”
姚氏哪里不晓得,她就觉着自己是这俩夫妻的和事老。
事情都听说了,这几日情儿忙着鼓捣嫁妆,那是因为她没了娘家,若是有,早就收拾包袱款款走人了。
而九儿呢,忙的不见人影,她都没找着机会。
所以今日二人都在,正好。
听到了添香的话,姚氏连忙站了起来,“身子不妥当?不行不行,这都好几日了,我让人去唤大夫来看看。”
说着就要吩咐人去找。眼睛余光却是撇着靳九归。
靳九归沉着眸子,听到姚氏说的话,却许久不见有人动静,知晓姚氏的意思是让他退一步,遂起身道,“不必了,娘,我亲自去看看。”
说完起身,朝着温情的房间走去。
而温情在方才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事。
她突然想起了靳修仪三年来给“她”写了不少信,“她”每一次都是好好保存。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她必死无疑啊,勾搭大伯兼驸马如此不知廉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可梦境里实在是太过模糊,又逐渐忘去,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些信被藏在了哪里。
但她必须要找到那些信。
彼时的温情还不知晓自己乃异世之魂的消息已经泄露,一心只想着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
她唯一庆幸的便是那一天,她没有告诉靳修仪真相。
从梦中可见。他与原主乃是两情相悦,若是说了,又让他空抱希望,岂不是更加颓废。
眼一沉又想到,那天靳九归为她开口,怕就做了阻止她回去的打算。
紧了紧,想到原主既然在妆奁后挖有暗格,那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有,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看是看不出所以然。
于是亲自动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被刨的稀巴烂,如同狗窝一般。
狗窝都比这整齐。
衣柜被推开,屏风也换了个地方,妆奁桌子皆不在原地,就差没有敲打每一块儿砖挨个听了。
望了望四周,赫然发现,还有床!
这床底下可是有缝儿的,可是缝儿太细了,看不到什么猫腻,需要移开。
于是蹲下了身子,卯足了劲儿在找用力点。
靳九归走得急慢,走到温情的房门前,敲了敲。
温情以为是端了热汤回来的添香,头也没回就道,“进来。”
靳九归推开门,就看到了狗窝似的房间,而温情还蹲在地上,准备把最后一个还在原位的床给移了。
她在找什么?
靳九归垂着眸子看着她,只见她将脸撇过了一旁,卯足了吃奶的劲儿,用力往外面拖,弓着腰背,整个屁股朝着他一个劲儿的扭。
床架子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
温情却已经累出了一身汗,这床丫的是实木做的吧,半点没动,草!
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把汤放下,来帮我一把。”
她今天还就跟这床干上了,不把它给移了,她就不信温!
说着再次蹲下,摸着床边缘拍了拍下方的边沿,“添香,你拖这边。”
身后的阴影逐渐朝她靠近,却没有开口。
温情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抬头,才发现是靳九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顿时起身朝后退,警惕的看着他,眉头拧成了一团。
靳九归实在是不喜她这个模样,单手抚上那床沿的柱子,“你想移开它?”
温情翻了个白眼。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不仅如此,她还嫌这里的空气多呆一秒都会闷死人。
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哪儿知还没走出房门的坎子,就听身后传来轰隆的声音,说是震耳欲聋也不过。
温情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方才还完好的床,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模板,覆着粉白色的床套。
而罪归祸首还将手扶在那柱子上,一本正经道,“这床是檀木拼接,由里面两个柱子顶着,是移不动的,只能拍碎。”
温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怒气冲冲的朝着床边走去,抬头对着靳九归怒吼道,“你他妈有病啊,床榻了我他妈睡哪儿啊!”
人设一瞬崩塌,这才是温情原本的模样。
靳九归垂着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分外无辜,抿了抿唇却没有说夫人两个字,而直接说,“我想家里应该还有很多床。”
看他这副模样,温情更气了!
还装无辜博同情?长得好看了不起了?
委屈的是她好不好!她都还没博同情呢他倒是先用上了。
“我让你拍碎它了吗?它不能移动你直接跟我说啊!”温情黑着脸,这床不能移动,东西肯定不会在这里,看着周遭一团乱,心头更是一阵烦躁,完全忘了是自己把房间搞得乱糟糟,大声吼道:“很多床?你家床多吗?卖床的吗?很多床我就随便睡啊,那我一天换一张成吗?”
语气暴戾,完全带着撒火的意味。
靳九归抬起头,静静的盯着她,“可以。”
温情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有病啊?但我特么没有!”
说完就转身离开。却被靳九归拉住。
“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
不仅仅是指床的事。
门外悄悄跟来查看情况的姚氏一听,稍微放了些心,不知缘由的想,九儿还会软下来了,女人都是好哄的,看来事情不大。
却不知这一说又塞在了温情的心坎的裂缝上,绣图已经没了,还能怎么弥补。
她回不去,他正好高兴是吧。
毫不客气的挥手拍开,看着靳九归怒道,“我要绝对的自由,你给吗?”
“以后你出门,我不会拦着,也不会再让人跟着。”靳九归顿了顿,眸中掩过一丝复杂之色。
温情一听。更像是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燃烧,但靳九归的百依百顺又让她无力吐槽。
只得靠近靳九归,一边戳着他的胸口,一边道,“绝对的自由!我要自由恋爱,自由交友,自由撕逼!你给吗!”
靳九归被戳的连连后退,但是对温情给出的词,除了一个交友,其他都无法理解。
遂皱了皱眉头。
温情看他一脸的茫然,又莫名的乖顺,火气一瞬被浇灭,叹道,“我们和离了,我就完全自由了,懂吗?”
只是他如此苦心积虑的留下她,有可能和离吗?
门外的姚氏顿时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谈到二人要和离的一步,顿时心头一紧,靳家从来没有休妻和离纳妾,只有续弦,可不能在她这里开了先例。
咬咬牙,还是忍住,靠近门边,听自己的儿子怎么回答。
靳九归站的笔直,像是乖乖挨批的小学生,除了长相偏老以外,其他都和坐等老师教导的三好学生一般无二。
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想到了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精密的算计着。
只是眸光皆被掩盖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温情并没有看到。
久没听到回答,温情已经笃定他不会答应,准备转身再次离开。
却听身后传来冷静而又低沉的声音。“我答应。”
温情顿时睁大了眸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门口的人也僵硬着,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答应和离,这样是不是就能够弥补你。”靳九归重复了一边,平静的语调低沉的嗓音自带七分真诚。
温情还在不可置信当中,姚氏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进来,“不行!不就一张床,娘赔了,情儿你是要乌木红木黄花梨木,还是白玉寒玉暖玉,娘都会想方设法给你找来!有什么大事是非要和离解决的不可呢?”
姚氏都快急哭了,这眼看着都好了,她都想着抱孙子就能给承远一个交代,这怎么说和离就和离!
“娘,此事是我与情儿的事”靳九归开口,姚氏连忙打断。
“你是我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儿没有犯七出之条,我就不允许你写休书和离书。”姚氏拿出了杀招。
娘亲是个好娘亲,可惜儿子不是个好的。
靳九归眸光一沉,越过姚氏,直直看向温情,“娘不允许我写休书和离书,那么便由你写吧,我受着。”
和离书需得两个人一同写,但靳九归的话,就是准备让她先进的体验一把休夫?
温情皱了皱眉头,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姚氏还要再跳起来,却被靳九归牵住,“娘,我有话与你说。”
说着便拉着姚氏出了门,朝着温情丢了一个小眼神,似乎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一种莫名诡异的感觉涌上了温情的心头。皱了皱眉头,要么,不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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