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房间里,堆积的破烂。
————————————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玻璃的碎裂声,金属的碰撞声,桌椅的折断声......等等五彩缤纷的杂乱音调混杂在一起。五光十色的器械飞扬在空中,一场独特的‘音乐会’悄然展开。
“......”
夏霜坐在客厅中央手工定制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低头仔细品味着杯中芬香的红茶。恬静的表情下,眼角止不住抽动了几下。
“我,我告诉你老娘婆子,你,你要是再给我——呜哇哇——!!!”
“李,李婶,您先冷静一下。这,这不才刚说,还没——您先不要把菜刀扔过来啊!!”
又一大堆短时间无法用肉眼分清,类似马赛克的杂讯从脸前飞过。一根手指将飞到茶杯前的玻璃碎片弹开,一旁面露慈祥的银发管家立马为夏霜续上红茶。
“......”
现在的夏霜已经褪掉了身上深蓝色的水手制服,换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短裙与衣摆稍长的外套。脚上则穿着一双及膝的铁靴,侧身显露出精致的长腿。
披散的长发也用一条红色的缎带微微处理了一下,要是放在平时,这身算得上礼服的装扮倒是与这间豪华的客厅很是相配。
“天杀的!老李头,你这个死肥牙到底又干了什么遭报应的事情。外头没了那么多条人命,钱钱钱——你给老娘我站住!!”
“我也不知道会那样的啊!遭报应,我做的是生意,商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地方。如果天真要杀我,那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
将品到一半的红茶放下,从听到那堪比地震的巨响之后,夏霜就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来管管的话,事情恐怕就不止老两口吵架那么简单了。
“......”
吸血鬼青年瘫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双手不受控制地带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去。背靠在沙发上,苍白的脸上散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呼~呼~”
吸血鬼青年的正对面,手持铁锅的中年女子小口地喘着粗气。手抓了抓波浪状的黄发,眼角始终不离开面前那一眼望去,黑乎乎的楼梯。
此刻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深坑。
“......”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顺势头向后转去,正巧对上少女那深邃无边的瞳眸。
“我知道了,妮子。你来这办事却让你看这副光景,也真是抱歉啊。但这个老李头一天到晚,每一次都这个样子,我都想把他扔锅里活炖了。”
“......”
夏霜头微微低下,无奈地摇了摇。对于这见了已经快一年的景色,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到了现在,也只能稍微用无声劝劝。
“张老,让她们过来把屋子收拾一下。还有,待会把那老李头捞上来的时候记得带他去换身衣服,别让他用那副脏样去跟夏妮子说话。”
银发的老管家对着女主人稍微鞠躬,点头答应了一下。鞠身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转身走出了已经乱成一团泥的客厅。
“你衣服是刚换的,但看的出来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战斗不久吧。趁着这会,去洗个澡如何?”
差遣完了之后,她擦了擦铁锅上的血污,又重新转向一旁静伫着的少女。眼光在夏霜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她对着少女好意道。
“......”
夏霜放下手臂,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她不由得嗤笑了一下。
“别见外了,你有多大我是看的出来的。就凭这点,我就不会把你当流浪者来看。这些天你估计也忙坏了,趁机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啦!”
“但现在......”
“这老李头一时半会是不敢上来的,在那之前你也没事做的,哎呀,还呆着什么,过来啊——”
“!等!”
还没等说完,李婶就一把拽住夏霜纤细的手腕,把她向浴室那拉了过去。
“不是,先等——”
“别可是了,我都说了,见什么外啊!”
对于这位颇有家庭主妇风味女子的热情,夏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才好。半推半就地,她被半抵触地带到了足有3米宽的浴室大门口。
“丫头,这边要整理也是要大动干伐的。这些是不好意思让客人看见的,你说你当了一年的流浪者了,不能光在礼服上注意啊!”
“......”
“那个熊胡子那我会先帮你准备的,你这方面就不用担心了。好了,进去了!”
终究还是没推脱过去,打开的瞬间,夏霜被整个人的推到了大门里去。
“呼~”
站在合上的浴室大门前,中年女子双手叉腰,微微呼了口气。
她转过身,向着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旁的影子如影而至。
“都准备好了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已经褪去了刚刚的热情,转变成毫无感情的冰冷。
“都准备好了夫人,请您在这点上放心,只要不是地震了,浴室那里都不会察觉到这里的动静的。”
“那就行。”
她走到杂乱不堪的客厅中,看着坐在地上摸头苦笑的青年,随手抄起刚刚丢到地上的铁锅,对着楼梯上的大洞扔了进去。
“快点给我出来老李头,现在要干活了!”
“张老!”
“已经可以了夫人。”
看着老管家身后跟着的一贯佣人以及女仆,女子嘴角笑了笑。她解下身上的围裙,向一边扔去。
“全都给我翻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老娘眼皮子底下来捣乱!要是那个取血的就直接给我原地剁了!”
————————————
“......”
大背头的青年站在房屋的楼顶上,手上拿着点燃的香烟,一口一口缓缓地吸着。下午的风吹了过来,迎着风,烟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呼~”
他每吸一口,口中就吐出大片的烟雾。偶尔,他还会把烟雾含在嘴里头,试着去细细品尝这一份别样的甘甜。
许久之后,他手指头上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待烟丝完全着尽后,随手扔掉尾部的他不慌不忙地将第二支烟点燃。
透过墨镜,眼睛望着半数城市尽收眼底的风景,手不禁放在了右眼露出的刀疤上。
“......”
曾经的曾经,自己也是如此这般,生活在——
“鲍尔,你人都站了一个钟头了。回来后就一副这个生闷气的样子,你做给谁看的啊?”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青年回过头来,嘴中呼出一口烟雾,他那略显惆怅的脸上微微笑了一下,看向身后金发的年轻女子。
“好彩?你身上居然还有,今儿怎么舍得拿出来抽了?”
金发的女子晃了晃半波浪形的头发,走到青年的面前俏皮到。
“难得的日子不是吗?”名叫鲍尔的青年脸向一旁的城市风景转去,手中香烟的烟雾从他眼前徐徐飘过。
“曾经的我们,如果不是那场突发的事故。现在也就不会混杂于这见不得光的职业之中,也许已经准备为工作发愁了。”
“但是——”
女子看着青年墨镜下那道显眼的刀疤,回答到:“他不可逃避不是吗?即便是那样如此,我们还是出色地完成了当时的任务。”
“也是啊!这也算的上是一种另类的荣耀了。而且,一知道那家伙平时都这么过来的,还真有些不舍得抛下他啊!”
“那可是当然,不然谁会陪你们这帮狗男人。”女子笑道,一手将贴到脸上的长发撩到一边:“好了,现在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
说到这,青年沉默了下来。之前的那一幕,仍旧牢固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还真有事啊?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去见玄冬的那个帮领头了吗?怎么,连你都没见到不成?”
“见到了。”
青年含了一口烟,声音不紧不慢,眼神却愈加惆怅。
“那你到底——”
“但在那之前,还见到了一些别的。”
“!?”
打断了女子的话语,青年一口将嘴中含着的烟雾咽进肚中。
“就跟政所说的一样,这座在圣战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城市,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女子没有说话,相反,她一直在盯着青年的头。
“一年前在玄冬发生的那场大型事故,对外宣称是粉尘导致的连锁爆炸,对内却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那名流浪者的恐怖实力。”
“但即使这样,教会那边居然仅仅只是派出了那种等级的侦察兵而已。按他们的性子,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但截至目前,我们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真言教会的成员跨过边境的情况出现,以那帮神经病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这样。”
“你是想说其中有异样吗?”
“当然!”鲍尔沉声回答到,一徐烟雾从他的耳鼻中飘了出来。
“可那名流浪者让那个杀人犯跑了啊!”
“!?不是海瑟,你刚刚说什么!?”
海瑟的话让鲍尔吃了一惊,那句话的也就意味着,这场争端的祸首,已经开始露面了。
“之前一中的一栋教学楼的顶上,那个流浪者与一名神血后裔和一只血族打了起来。打到最后流浪者也没拿下他,反倒是帮忙的那个被扔下楼了。”
“你想说的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海瑟双手抱在鼓起的胸前,脸色沉闷道:“那只血族应该就是玄冬这个月事故的犯人。”
“他非常狡猾,连我们靠着仪器都没有发现他进了学校,反倒是流浪者先发现了他。”
“......这样啊。那也正常,身为人类的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么,之后呢?”
沉默了几秒后,他又接着问道。
“都没人影了。流浪者跳下楼把人救了之后就没在看到过她,更别提那个杀人犯了。”
“看来...得改主意了。”
“什么?”
“没什么。”青年笑了笑,笑中隐藏着些许的无奈:“一切工作照旧,但把相应的撤离工作做好。”
“喂!你,真是的!!”看着一溜烟跑下楼的鲍尔,海瑟气得抓着头发直蹦了起来。
“啥事都还没说呢!天天脑子里头就只有意大利面吗?”
————————————
充满烟香的谈心之余,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