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动!”邵如昕猛地一颠我,恼怒道。
“你以为我想动?”
“不想你还动!贱骨头!”
“你,你……我不舒服!”
“我背着你,你还不舒服?贱骨头!”
“你背着我,我也不舒服!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的腿都没地方放!”
“没地方放,你还夹我的腰?贱骨头!”
“你再说一个贱骨头试试?”我恼羞成怒道:“你放我下来!我堂堂神相令令主,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你背着,像什么样子!你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
“堂堂神相令的令主,跑又跑不快,跳也跳不高,明明是拖油瓶一样的人物,偏偏还自以为是,大言不惭!”邵如昕冷冷道:“我偏偏就不放你下来,看你陈令主要怎样?贱骨头!”
“你,你……好!”
我气的几乎翻白眼,强忍着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心里一个劲儿的淡然淡然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好男不跟女斗嘛。
想了想,我忽然灵机一动,道:“邵如昕,我被你颠簸的厉害,想吐,你不放我下来,我就吐到你脖子里了。”
“你敢!”邵如昕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止住脚步,差点把我从她背上惯出去,我本来是吓唬她的,结果被她跑的飞快之际猛然一停,竟然真的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但是一看邵如昕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我不禁洋洋得意,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想吐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住——呕!”
我干呕了一声,邵如昕吓得差点把我扔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次没吐出来,下次来真的。”
“好,你吐吧。”邵如昕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不怕了,语气也缓和道:“反正我是不放,你要是想吐,就吐,不过,事先说明,如果你吐到了我的脖子里,我就用刀在你脸上刻上三个字!包你一辈子记忆深刻!”
我不禁一愣,心中暗道:“这是什么逻辑?”嘴里却下意识地问道:“你要刻什么字?”
“贱骨头!”邵如昕哼了一声,眼看后面表哥、江灵、韦家兄弟等人大呼小叫的跟了上来,便又飞奔起来。
我愣了许久,心想邵如昕说得出做得到,如果我真吐了,她还真敢在我脸上刻下“贱骨头”这三个字。
因为呕吐,所以贱骨头?这两者之间似乎没什么联系,但是想到邵如昕也是个女人,我便有些释然。再一想,我一个大男人要是真的被人在脸上刻上那三个字,以后还怎么活?不用见人了,直接贱人了!
难道像中东妇女一样,蒙上面纱?或者像晦极一样,戴个塑胶人皮面具?想想都不寒而栗!
算了,斗不过这个女人。我失望而悲哀的叹了一口气。
“陈令主老实了?”邵如昕略有些得意的嘲讽了我一句。
“既趴之,则安之。”我道:“反正我也不吃亏。”
“哼!”邵如昕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
一时间,我俩无话,只是一不说话,所有的注意力便又回归到**上,我的两条腿为了不过分亲密接触邵如昕的身体,一直在绷着,但她走得太快,时间一久,我便坚持不住,只好耷拉下来,一耷拉下来,便又碰到她的臀部,而且还不免要随着她的步幅走动而磕磕碰碰,实在窘迫。
“邵如昕,有个问题我很奇怪,你来南粤干什么?又怎么会在天元岛上摆地摊?”我无可奈何下,只好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
“被绝无情追杀的亡命天涯,就到了这里。”邵如昕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道:“你明明是跟着我们的,不但跟着我们,还偷听我们说话,而且还朝木仙打了一枚飞钱。”
邵如昕道:“路又不是你们一家的,你们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而已。巧合遇上。”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躲避绝无情是次要的,跟着我们才是主要的,你要还我一个人情是不是?那次在李朝先家里,你被望月制住,差点被杀,是我坚持一命换一命,咱们两个才都活了下来。你的自尊心太强,一直想把我比下去,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欠我人情是吧?所以就跟着我们,想暗中帮忙,来天元岛上摆地摊,也是为了查探程姑娘的底细吧?被文战胜他们碰到才是无意中的巧合,对不对?”
邵如昕不吭声,算是默认。
我又道:“其实不必这样,那次是你先救我,然后才与御灵子、农皇子、野狐子、鬼面拼斗耗力,最后被望月所制。你不欠我人情。”
邵如昕道:“我救你是我愿意,你救我却不是我愿意的,这个必须分清楚!你欠我应该,我欠你不应该,这个必须要还!”
我道:“何必呢?你现在明明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邵如昕沉默片刻,然后冷冷道:“哪里不一样?”
我道:“很多。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么多话,以前的你也不会饶了文战胜的命,冷言寡语,斩草除根,辣手杀人才是你以前的作风。”
“现在我还是这样!”邵如昕依然嘴硬,但是话意已经掩盖不住心意。
我暗自欣慰,人生从此去一大敌,征途之上少一堵墙。
感慨间,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问道:“邵如昕,刚才你明明看出来文战胜和那个送水的人是一伙的,而且两碗水里都有毒,我也明明看到你最开始想要认输,说自己算不出来,怎么你最后突然改口了?而且还是在看了我一眼之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邵如昕语气似乎不那么冷漠了,道:“我故意的。”
“你当然是故意的。”我道:“我现在有些想明白了,你是想看看我出言阻止你不阻止?”
邵如昕不说话了。
“你真是胡闹!”我见邵如昕默认,不由得恼怒道:“你也挺大的人了,怎么和江灵她们一样?要不是你刚才非要去喝那一碗水,逼得我出言提醒你,那个行程的能发现吗?坏我大事!”
“所以我才背你去找她,还你这个人情。”邵如昕这次居然没有反唇相讥,好像是自知理亏似的,道:“我就是想试试,看你会不会出言阻止我。”
我没好气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邵如昕道。
“就试试?”
“就试试。”
我愤慨道:“什么心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正在怒气勃勃,邵如昕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爹妈给你这么起了,所以你才这么叫!”我嘲讽道。
邵如昕还不生气,道:“一般人都不会多想,所以也看不穿我名字的玄机。”
“嗯?”
邵如昕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致。她的名字还有玄机?怎么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邵如昕,如昕……
这两个字能有什么玄机?我一阵沉吟。
“想不出来,我可以告诉你。”邵如昕道。
“不用……小小一个名字而已……如昕,如昕……”我念叨着,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不是‘邵如昕’,是‘邵如心’,心思的‘心’!”
“聪明!”邵如昕失声赞道。
我笑道:“第一次听你夸我,真不容易。”
邵如昕道:“最初的时候,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就是‘如心’,而不是‘如昕’。你可知道为什么?”
“当然!能猜出来是如心,就知道为什么。”我道:“如心者,恕也!你父母恐怕在你小的时候就看出你的秉性,所以就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能够宽宏大量,平易近人,能讲一个‘恕’道!”
“是。”邵如昕道:“就是这个意思,你好像我父母肚子里的蛔虫。”
“这个不刚当。”
“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从小就比别人强,不,是比整个家族里所有的人都强,什么学问,什么本事,我全部都只学一遍就会,过目不忘,博闻强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六岁的时候,整个家族中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邵如昕一边走,一边回忆道:“我是邵家不世出的奇才,也是整个洛阳术界不世出的奇才,所有人都佩服我,都为我骄傲,我自己也佩服我自己,也为自己骄傲,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感觉我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不是现在,而是古往今来的术界第一人……我觉得,所有人都该比我差,都该比我弱,这才是正常的。”
这已经不正常了,我心中暗暗想道。
邵如昕继续说着:“直到十八岁那年,我被五大队看中,选了进去,我自己改了自己的名字。如心,听起来,太柔弱了,那不是我,我应该叫如昕,昕,黎明时候的那一抹光亮,那就是我,我就是日出东方时照耀出的第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