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星别过头去,连头发丝都写着“生气”两个字。
阿嬷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行李箱,默默叹口气,拉着小天离开了。
小天牵着阿嬷的手,见离房间很远了才说:“阿妈,阿冷哥哥的嘴好讨厌哦。”
可不是嘛。
阿嬷认同点头。
阿冷这个人长得帅心肠又好,就是这张嘴……能毒哑就好了。
房间里,那颗生气的小脑袋还对着窗外,不看他。
“生气了?”
阿冷走过去,拉椅子在她旁边坐下:“说那渣男两句你还气上了。”
夏挽星不理他。
“我说的事实,”男人一点没觉得哪不对,“你护那个渣男是你的事,我说是我的事。”
夏挽星终是没忍住,回过头:“你能不能别提他了!”
她都快忘了,他总提总提,好像他就在旁边一样,想忘都忘不了。
阿冷人懒懒往后一靠:“我不提你就不想了?”
“我没想。”
“撒谎。”
阿冷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还说不想,经常会因为一句话就出神,回神后情绪状态就不对。
那些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细微表情,在总盯着她的人眼里,很明显。
夏挽星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她摸到桌上的勾线,不理他继续做她的工艺品。
阿冷看她纤白的手指将勾线绕来绕去,灵活自如,因为前期生疏不小心留下的伤口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嫩白如初。
男人看着,突然好奇:“小瞎子,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夏挽心冷了他两秒,才说:“珠宝鉴定与设计。”
“跟珠宝打交道?”男人挑眉,“为什么学这个专业?”
“因为我家是……”
话突然卡住,夏挽星想到她已经透露过太多信息,京北人,姓夏,家里以前开珠宝公司,随便哪一条,阿冷有心查的话,一下就能查到关于她的事。
她及时改话:“没什么,就是对珠宝类比较感兴趣。”
男人切了声,明显不信。
又是说话说一半,藏着掖着,不过他答应过不再深究以前的事,也没在意,起身揉下她的头。
“你努力做工艺品吧,还能做三个小时,晚上七点准时出发。”
夏挽星诧异抬头:“不是说明天走?”
“反正是私人飞机,早点去早点回。”
……
夏挽星不知道温钧的私人飞机是怎么办下飞行手续的,她只知道跟着阿冷晚上七点从家里出发,八点到私人飞机停机坪,然后飞行两个小时,十点在云城落地。
直到切实站在华国的土地上,夏挽星还觉得有些恍惚。
她下午人还在缅普,晚上人就到了华国。
到了她的故乡。
“傻愣愣站在那干嘛。”
阿冷抓起她的手搭在腰间,不好听的话一如既往:“怎么,回到华国又想那个渣男了?”
“我没有。”
夏挽星跟着他往前走,穿过私人机场长长的通道,听到耳边嘈杂,应该是到了马路上。
令人倍感亲近的华国话徐徐传来。
一行人除了几个随行的缅普武装人员,四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华国面孔,说一口流利的华国话。
这么看,真就像过来旅游的人。
他们分别上了两辆商务车,很快到达酒店。
酒店前台亲切温柔的华国话让夏挽星彻底心定,她真的回到华国了。
温钧转身,把房卡递给他们:“走吧,我们同一层。”
夏挽星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和阿冷站在同一扇门前,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和阿冷一直是假夫妻的身份,所以温钧只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她站在门口,一时没下一步动作。
温钧刷开自己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好奇看过来:“阿星,你怎么站门口不进去?”
熟悉了后,他觉得叫“夏小姐”太生分,就擅自做主把称呼改了。
夏挽星顿了顿:“哦,我就进去了,你先休息吧,不用管我。”
温钧和周肆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读到另一番意味。
难道是房间开太近,她觉得影响他们夫妻生活了?
这时,房间里的男人发话:“小瞎子,给我进来。”
语气咬得有点重,夏挽星知道,她不进去就等于在打他的脸,温钧和周肆都看着呢。
她硬着头皮走进去,然后关上门。
一进去,局促和不自在感便迎面扑来。
她和阿冷是在一个房间呆过,但那时候是房间不够,没办法,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且敞门敞户,阿嬷和小天都在,就觉得没什么。
可是酒店……
酒店房间保密性强,两人独处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氛围蔓延在空中,令人很不自在。
“你还打算在门口杵多久。”
阿冷面色如常,没有觉得不自在。
相反,他自在极了,进去慢悠悠拿了瓶冰矿泉水,喝了大半瓶才看向门口木头桩子一样的人。
夏挽星听他的口气,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她扭捏反而显得做作,于是深吸口气走进去。
阿冷暼她眼:“行李箱在你右手边,洗个澡睡吧。”
夏挽星伸手摸到行李箱,正想就地打开,突然想到什么,抿唇:“阿冷哥,你转过去。”
她要拿洗漱的衣服,无可避免就有贴身衣物,在一眼没有阻拦的酒店房间,让一个男人看着,实在尴尬。
阿冷挑眉,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他脚尖动了下,上身却没动。
淡淡道:“转过去了。”
夏挽星听到鞋子划过地毯的声音,没有怀疑,蹲下打开行李箱。
然后男人看见,她左摸右摸,翻出一套粉色的长袖睡衣放在腿上,又摸,摸出一套白色的内衣裤,还用指尖搓了搓,似乎在判断面料。
白色的纯棉内衣缠在她指尖,衬得肤色越发白净,那条半挂在指间的小内裤,好像还没他一个手掌大。
男人好奇,还真伸手隔空比划了下。
夏挽星丝毫不察自己被男人盯看了全程,关上行李箱,把内衣裤包在睡衣中间起身:“好了,可以了。”
他脚尖虚假转了下,见她还站在原地,走过来:“抓着,我带你去浴室。”
这里环境不熟悉,她没有异议地抓上他腰间的衣服,走到浴室门口。
阿冷斜身看一眼,里面设备齐全,面积也很大,但她一个怀了孕的盲人……
夏挽星松开男人的衣服,摸着墙往里走,就听见他说:
“小瞎子,要不我帮你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