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新年回答,萧睿就又连吃了两口。
“哈哈,这个叫做酥山。”
沈新年开心地解释道:“这是用乳酪和冰块制成的,那乳酪多是用的牛奶烤焙而成。他们用玉器将冰块压碎,再加上乳酪和一些新鲜的果汁果肉,在这炎热的地方吃上一碗最是消暑解闷了!”
“咳咳!”
沈新年还想继续展示自己买的东西,就听见秦政在旁发出了颇为不满的声音。
“你们两个莫要太过分,说了要对我加倍好的。”
秦政抱着胳膊,脸垮得快要掉到了地上。
萧睿低低地笑出声,随后看向沈新年。
“还有勺子吗?”
沈新年从怀里又摸出一把勺子。
萧睿眉眼带笑,把自己用过的那把勺子含在嘴里,用新勺舀了一大块递到了秦政嘴边。
“来吧,我伺候你。”
秦政一脸惊喜,美滋滋地张开了嘴。
“真乃人间美味啊……”他又想哭了。
沈新年看着这两人,此前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在他还要第二勺的时候,萧睿抬起手护住了那碗酥山。
“你先请示你的郎中吧,这些是我的。”
“沈新年,你不要逼我真的哭给你看。”
秦政一手举着勺子,一手举着糖龙,阴沉沉地看向沈新年。
“可以分你一半,但是那碗粥必须吃掉。”
沈新年的话音刚落,秦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那碗猪肝粥。
等到三个人吃饱喝足,沈新年拿起了他买的三个孔明灯。
“你们看那边。”
他抬起一只手向海边指过去。
那海岸线上一路延伸过去,中间一块灯火阑珊的地,方尤其惹眼。海滩上围着许多人,而天上徐徐地飘满了各种各样的孔明灯,好像那浩瀚银河中的点点群星在空中飘摇,寻着那最终的归宿。
“真是风清月皎,目不给赏啊……”
秦政情不自禁地赞叹着。
“这南楚竟有这般盛世美景,倒是显得我有些唐突了啊。”
说罢,他回头看着萧睿。
萧睿却皱了皱眉,眸色微转。
倘若这南楚能这般自给自足,陶陶自乐,根本无需越过那边境线去八卦村下毒,搅动这边界的风云。
那样做除了引起大乾的更大敌意,给自己树敌引战,其他的毫无意义。
因为照目前的实力来看,南楚跟大乾一战毫无胜算。
除非有人在两国之间故意挑那事端。
他看着那漫天的孔明灯,心中却跳出了另外三个字。
沈新年眼看两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凝重起来,大概也猜出了是什么事。
他赶紧举起手中的孔明灯。
“先别想那旁的事了,我们也把这灯放飞吧。”
秦政和萧睿各接去了一个,正准备站起来时又被沈新年喊住。
“不然我们各自写一些那肺腑之语在这灯上面,也图个好寓意。”
沈新年平时并不在意这些颇具形式感的东西,可眼下他十分需要一个情绪的寄托,来承接他迫切的愿想。
“这个主意好。”
秦政率先打开了自己的那盏灯。
沈新年递上笔,他大袖一挥就唰唰地写了起来。
“天赋恩,化良能。
祈愿天下平安,我辈珍重万千。”
萧睿沉吟了一番,也接过了笔。
“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秋绥冬禧,春祺夏安。”
笔又回到了沈新年手里。
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慢慢地写下了心里最想说的话。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三个人相视一笑,拿着灯相伴走向海边。
萧睿从袖中掏出火折子一一点燃,那三盏带着美好祈愿的孔明灯自他们的手里就飘飘然然地飞向了海面上空。
沈新年抬起头往天上看,那以往的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温馨美好的,刻骨难忘的。都被收进那盏灯,带着那美好的心愿漂洋过海去了。
第二日,沈新年早早就配了新药拿到了客栈的后厨,等到把药端进房时,萧睿陪着秦政也刚刚用完早饭。
“这药是固元正气所用,一日服两次,你需要快些把身体养好。”
沈新年一边用勺子搅着药汤,一边郑重地向秦政交代道。
“想必这南楚也不可久留,若是你们要查的事迟迟不得线索,我想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秦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罢,我此番出来也实属太久,还需快些赶回京城。”
说罢他看向萧睿:“务必全力找出那李占的藏身之处,将这件事做一个了断。”
“是。”
萧睿点点头,便看着秦政将那碗药服了下去。
奇怪的是,吃完药只过一刻,秦政便开始哈欠连连,头昏脑胀,直呼要回床上睡觉。
萧睿愣了,他看向沈新年。
后者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把秦政扶去了床上。
待秦政沉沉睡去,萧睿把沈新年拉到了一边。
“你小子搞的什么鬼?”
“没什么,只是在那方子里加了些能让他嗜睡的药而已。”
沈新年放下卷着的袖子,慢悠悠地说道。
“何故如此?”
萧睿瞪大了眼睛。
沈新年伸手比了个嘘的动作。
“你们这行军打仗之人大概是不懂,这天气本就炎热,人体本身就容易感染病邪。”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做了手术,饶是他此前再怎么强壮,此时也已经是气虚血弱的,除了吃药必须要静养,万万不可再折腾了。
此番回去大乾又要跋山涉水,我若不找些办法强压着他多睡些,他怎么可能愿意在这屋里老实待着?”
“而且我前日里出门寻药的时候,”沈新年到房门口查看了一番,又返回到萧睿身边。
“看到了那个告示。”
“南楚这边已经发现了岗楼那儿的事了,我们得快些离开。”
他小声地对萧睿说道。
萧睿神色一凛道:“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沈新年担忧地看着萧睿:“可能寻到新路回去?”
“能。”
“只是要冒些风险,还要置办些东西。”
“什么东西?”
“置办什么东西,要取决于我们装扮成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