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起落间,全场寂静。
都在等着卫宴洲的发落。
谢念瑶这时候竟然嘤嘤嘤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假意唱戏。
“陛、陛下,瑶儿害怕——”
蠢了一晚上,终于聪明一回,知道用苦肉计。
还没等卫宴洲说话,有人惊恐起来:“火、火!起火了!”
他们身处三楼露台,放眼过去,宫外某处有一道橙黄的火焰,越烧越大。
“陛下,是、是西子桥的方向!”王喜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管是卫宴洲还是程宁,此刻都顾不上谢念瑶。
等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出了事。
傅佑廷更是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起这么大地火!?”
他接到程宁的信后,往三个地方都布排了人。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起火。
王喜是清楚内幕的人,他不断望向卫宴洲。
不应该的,即便烟火爆竹有异样,可是陛下提前安排了人在那。
怎么也不应该烧的这么大!
程宁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扯过卫宴洲的袖子,用眼光质问他。
很快,楼下传来紧急情报。
“陛下!西子桥因烟花爆竹爆炸,引起走水,火势太大,一时收不住!”
卫宴洲面若寒潭:“伤亡呢?安排疏散呢?将巡防营调过去!”
原本在一边看谢家好戏的李连北,听闻烟花爆炸后,站都站不住了。
他清楚民间的烟花怎么回事。
那些走私的钱,今日才进了他的钱库!
现场全乱了。
除夕夜,西子桥。
在燕京过过年的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那边的人会有多少。
“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遥遥望去,西子桥上的火势更大了。
傅佑廷哪里还站的住,也顾不得方才的闹剧。
他直接往外冲,带着巡防营的人去现场救援。
这个年注定过不安生了。
奏报接二连三地传来。
到最后就连卫宴洲也亲自出了趟宫。
文武百官今夜也不得好眠,听闻刑部联合大理寺,连夜彻查这批爆炸烟火的来源。
天将亮的时候,程宁还站在宫门高耸的城墙上。
风将她的氅衣翻飞,发簪上的芙蓉花早不知落在了何处,衬的面容清冷。
春华不知第几次来劝:“娘娘,回去歇一会儿吧,您真的不能再熬了。”
程宁的身子根本熬不住。
但是她依旧一动不动,直至西子桥的火被彻底扑灭,全城禁严。
卫宴洲坐在马上,从城外疾驰回来,风声远远将他身边巡防营统领的话吹过来。
“陛下,踩塌和疏散因我们一先防范,倒是死伤不大,不过由于恐慌之下跳入西子河溺亡的,人数达八十七个,统共清点尸体一百零二具。”
卫宴洲面色森寒:“好好安抚死者家属,李氏一族,朕要亲自审!”
随即他翻身下马,看见了城墙之上的程宁。
穿着单薄,不知在那吹了多久的风。
卫宴洲顿时怒不可遏:“程宁!下来!”
程宁转身时,春华听见她许久不说话的嗓子嘶哑出声。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我如果以命要挟,卫宴洲是不是能用别的方式达到目的?”
她既没有等到卫宴洲处置谢念瑶,也没有等来走私案的好消息。
一百零二条人命,活生生的。
她迈下一阶,脚在踩着台阶时,猛地一滑。
当着卫宴洲的面,程宁直接滚下长阶。
“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