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钰,”颖梅吃惊的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俩仔细看看,”潘钰指着那块染血的布片,“能看出是从哪里剪下来的吗?”
颖梅和婷婷凝视了片刻那片布块,一同摇了摇头。
潘钰拿起身旁她早已准备好的一件慕容云的海关制式衬衣,递给颖梅,“你们再看看,是不是材质一样?”
布块虽已泛着淡淡的黄色,但颖梅和婷婷都不难看出,质地的确和衬衣一样。
“颖梅,”潘钰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问:“你还记得我们出国前,他去京城参加过外交礼宾知识的培训吗?”
颖梅点头,“我记得,是在那一年的元旦之后,连来带去的大约有七八天。”颖梅还记得,那时慕容云和潘钰刚刚领取了结婚证。
“他回来那天,我给他收拾旅行箱时,他的一件崭新的制式衬衣后背位置,不知什么原因被四四方方的剪掉了一大块儿,现在想来,那被剪掉的部分和这块布片的大小一样;我当时虽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太在意,只是随意的问了问他,他说是不小心蹭上了油漆,让我扔掉。”
婷婷说:“也许是真的蹭上了油漆,只是巧合呢?”
潘钰从小木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这里面有一封信,你俩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巧合了;颖梅、婷婷,我看到那块染有血迹的手帕和布片,也曾以为不是你俩的就是他前妻的,可看到这封信,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着急的让你俩过来。”
颖梅接过信封,抽出白色信笺,婷婷也探头过来,两个人抵着肩,一起看着那封沈雪与慕容云在京城分别时留给他的饱含深情的信。
读完那封有着沈雪娟秀笔迹、情深意浓的信,颖梅和婷婷也就明白了慕容云“出轨”已是事实;虽然仍不足以证明那块白布上的血迹是这个叫沈雪的女子的,但已不重要。
然而,颖梅和婷婷读信的心境是不一样的,婷婷觉得那些优美感人的句子道出了她当时离开滨海的黯然不舍,她细心的看到那已经被时间褪去了洁白,泛着淡淡黄色的信笺上,被水渍晕得有点模糊的字迹,就如慕容云当时看到这封信的体念一样,眼前浮现出一个妙龄女子静静的坐在桌前,一边给心爱的人写着信,一边默默地掉眼泪,大颗的泪珠落在信纸上;她竟然希望有一天能见到这位叫沈雪的女子。
而颖梅,觉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腾,整个人似乎都被拧着疼,在心里怒斥慕容云“恶习未改”!如果慕容云此时在她身边,她一定会一个耳光扇过去!
“这个混蛋!”颖梅“啪”的把两页信笺拍到茶几上,眼中蓄满了泪,声音干涩的问:“这个沈雪是何许人?婷婷应该是不认识,潘钰,你认识吗?”
相识多年,婷婷还是第一次见到颖梅如此的失态,默不作声的摇摇头,轻搓着手掌,表情仍然平静,就好似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
潘钰点点头,“我认识她,她是慕容在滨海海关机关服务中心工作时的秘书,慕容因交通事故受伤住院的那两个多月,一日三餐、洗洗涮涮的事都是她来医院照料;我查房和值夜班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她,偶尔会聊几句;听护士们说,那时她要参加晋职考试,慕容有时会给她辅导面试内容;但说实话,我那时并没感觉到他们两个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
颖梅尖刻的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他那时又有老婆,表面上当然会一本正经的自重身份,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和女部下有过分的行为?”随之又问潘钰:“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给你的印象如何?”
“她好像比我小三四岁,今年也应该三十出头了;那时候没结婚,好像连男朋友也没有,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她人非常漂亮,是让人一看就喜欢的那种,给人的印象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
颖梅和婷婷都很纳闷,既然有这么一个漂亮女人在慕容云身边,是什么原因又让他去追求潘钰?
颖梅重重的拍了一下信笺,气愤不已的说:“不管之前他们两个之间是什么情形,可信上的内容和日期已经证实了,慕容云出国前在京城培训的那几天绝对和这个叫沈雪的有染,那时候他已经有我们三个了,还这么不知足!”
按颖梅的意见,三个人一起等慕容云回来,和他“算账”!
婷婷虽然传统保守,但在国外多年,认为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些风花雪月之事,也不算什么大错,这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美国总统克林顿有个“莫尼卡?莱文斯基”,法国总统密特朗也有个“安妮?潘若”呢。
她思虑了一会儿说:“颖梅、潘钰,小亮哥已经到澳洲工作,应该不会再和那个沈雪有什么瓜葛,我觉得,也就不要让她影响咱们现在幸福平静的生活了,你们说呢?就算是小亮哥现在在场,我们又能怎样?哭、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亦舒说,‘姿态难看,赢了也是输了’,如果这样,我们和古时候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我的意见,如果再发现他有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再一起和他算总账,好不好?”
颖梅却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哭也不闹,更不会上吊,我想打他一顿!”
潘钰的唇边绽开了一丝笑意,婷婷耸了耸肩,她俩可都不相信颖梅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你俩别不信,”颖梅恨恨的说,“十几年前,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扇过他一个耳光!”
这件事潘钰和婷婷都是第一次听颖梅说,慕容云更是无颜提起,但此际,两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刨根问底。
“我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可退一步来讲,男人出轨可不可以原谅,取决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我们的男人有多么的洁身自好,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如果这个沈雪是个有夫之妇,我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从那封信的内容,还有那块布上的血迹,我们都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叫沈雪的女孩子把自己玉洁冰清的处丨女丨之身给了小亮哥,可见她有多爱他我相信,小亮哥的出轨,并不是因为性的驱使,而是因为他也一定很喜欢他的这位女同事。”婷婷深有感触的说:“我觉得这个沈雪特像多年前的我,她暗恋小亮哥一定很长时间了对于一个女人,爱情到底给了你多少时间?去相遇与分离?去选择与后悔?如果爱一个人而无法在一起,爱却无法在适当的时候相遇,爱了却爱在不对的时候,除了珍藏那一滴心底的泪,无言的走远,又能有什么选择?不是不心动,不是不后悔,但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拥有!这世界有着太多的这样那样的限制与隐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故和身不由已的离合,一个转身,也许就已经一辈子错过或许还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上帝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当她奋不顾身的扑向小亮哥的怀抱,我想,她已然明白,她今生已经错过了小亮哥,我都替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