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唇边绽开一丝笑意,明白父母的心思,这是给他置备的头一次上门拜见岳父岳母的礼物。
母亲了解儿子的脾气,知道他个性强,从小就不让人说,忍不住的叮嘱:“见到婷婷的父母,不论他们说什么,你可不许有一丁点儿不高兴和不耐烦,将心比心,婷婷的爸爸妈妈现在也是你的爸爸妈妈,你要多迁就、多理解一些他们老两口。”
“妈,”慕容云在母亲的脸上亲吻了一下,“您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孰轻孰重。”
临出门时,慕容云对父母说:“我晚上回来陪你们,她们娘俩今晚就住那边了。”
一家三口上了车,慕容云平稳的开着车,虽然许久没有开左舵的汽车了,可乍一开,还是感觉比右舵顺手。
坐在旁边抱着孩子的婷婷却紧张的脸庞通红,眼神迷蒙的直直的望着车窗外。
慕容云左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右手,用指背轻触着婷婷的面颊安慰:“别太担心,风雨肯定会有,但绝不会是暴风骤雨。”
小思云也学着爸爸摸着妈妈的脸,“妈妈不担心,妈妈不担心。”
婷婷对儿子做了个怪脸,去亲儿子的小脸蛋,亲儿子的小脖子,小思云被妈妈亲的痒痒的,在妈妈怀里又笑又叫。
母子俩嬉闹了一会儿,婷婷手抚胸口说:“我还是觉得发慌,心跳得都厉害了!”
慕容云笑,“那我们先别回去了,等你的心跳正常了再说。”
“不行啊,”婷婷摇摇头,“爸妈肯定都等急了。”
慕容云轻轻握住婷婷的手,“马上就要到了,别想那么多折磨自己了,何况,我们还有杀手锏呀!”
婷婷转头看着慕容云,“什么杀手锏?”
慕容云笑着指了指小思云,“这是我们的法宝。”
婷婷也笑,想想也是的,爱情的大树都已结出了果实,爸爸妈妈绝不会再不计后果的将这棵树连根拔起。
到了楼下,婷婷坐在车里又长长的深呼吸了几次,稳了稳情绪,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婷婷父母家位于一栋老式住宅楼的二楼,迈进楼门,虽然到家的距离仅几十步之遥,仅二十多级台阶,可回家的脚步,婷婷从未感觉过如此沉重。
站在家门口,婷婷把儿子递给慕容云,又是深吸了几口气;慕容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派轻松的笑看着婷婷,知道此时怎么劝她都是徒费口舌,索性什么都不再多说。
婷婷抬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母亲站在门口,身后是父亲;这四年离家在外的时光,因为时常和父母视频,婷婷并未感觉到双亲容颜的明显变化,可此刻,她还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时间在父母脸上毫不留情的留下风霜的印迹。
“妈!”婷婷一声疾呼,便紧紧搂住了母亲,喜悦、思念、忧虑、惭愧等错综复杂的心情瞬间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的哭起来,母亲抱着她也是老泪纵横。
婷婷的父亲则客客气气的伸出手,和慕容云相握,面无表情的简简单单的说了句:“回来了。”便从他手中接过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不再言语。
慕容云看着婷婷和母亲历经四年之久的相聚,感动的也有些眼眶发酸,只有小思云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小小的他还不明白人世间的聚散带给人类的悲切与欢乐。
婷婷搂着妈妈半天也不松手,母亲说:“好了,让妈看看孩子。”
婷婷这才离开母亲的怀抱,一边抹泪,一边走过去和父亲拥抱。
婷婷母亲张开手臂拥抱了慕容云,轻声说了一句:“回来了,小亮!”
慕容云在这拥抱中,感到了关怀、温暖和接受,“您好,吴姨,好久没见了,我和婷婷都很想您。”
“好孩子!”婷婷母亲拍了拍慕容云的背,这才从老伴儿手里接过小思云,一瞬间,又是热泪滚滚。
整个下午,婷婷和母亲形影不离的坐在沙发上聊着别后的情形;父亲偶尔插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陪着外孙子,外孙子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对慕容云却是不理不睬,母亲偶尔会把话题引到慕容云身上,和他聊几句。
对于对自己的冷落,慕容云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所以也不觉得为过,不折不扣的“贯彻”母亲的叮嘱,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和不高兴,面带微笑的默默的望着他们三代人共叙天伦;婷婷的视线偶尔会投向他,给他做个怪脸,眼神中全是柔情蜜意和浓浓的歉意。
晚饭是婷婷的父亲亲自下厨,母亲打下手;婷婷也要进厨房帮忙,母亲将她推出来,“你刚回来,好多东西你都不知放在哪儿,别弄得手忙脚乱的,先歇歇吧。”
婷婷明晰母亲的心意,是想让她陪着小亮哥,不想让他觉得太难堪;在没有知道她们的事情之前,母亲对小亮哥一直是赞不绝口的,看来,在母亲的心里,已经接受了小亮哥。
饭菜做好,母亲走进客厅喊慕容云一家三口吃饭,特意叮嘱慕容云,“你叶叔对你这个外交官身份特别感兴趣,一会儿多和他说说你工作的事,陪他好好喝几杯。”
“好的,吴姨。”
母亲继续回厨房张罗,慕容云对婷婷眨眨眼,“即让我进门,又让我上桌吃饭,快要雨过天晴了。”
“今儿下午我都替你觉得难受,”婷婷嘟着嘴,偎到慕容云怀中,“爸妈如果再说过分的话,我立马抱着孩子和你回家。”
慕容云笑着摇头,轻轻的在婷婷唇上吻了一下,“爸妈的态度已经够宽容了,没甩我两巴掌,骂我个狗血喷头,我已经庆幸万分。”
小思云见爸爸亲吻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妈妈唇上吻了一下,弄了婷婷一唇口水。
“小坏蛋!”婷婷一脸嫌弃的样子去搔儿子的痒痒肉,小思云咯咯笑着躲开,灵巧的溜到地上,跑去厨房告状。
慕容云笑问:“我和儿子的吻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婷婷勾住慕容云的脖颈,一点儿也不害羞的在他耳边说:“你每次吻我,都让我都丨春丨心荡漾;儿子吻我,我母爱爆棚!”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晚饭,看到桌上的“剑南春”酒,婷婷故作惊讶的说:“爸,您可真舍得,这瓶酒我上初中时就见过,您珍藏了有二十年了吧?”
“家里没别的酒了。”父亲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
慕容云会心的笑了笑,站起来,给四个人的杯中斟满酒,端起酒杯,“叶叔、吴姨…”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婷婷的父亲对老伴儿嘟囔:“这个称呼,我现在听起来,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啊!”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此际响在慕容云和婷婷耳边,无异于振聋发聩的效果;婷婷几乎要跳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搂着老爸的脖子去亲吻他的面颊。
慕容云放下酒杯,“吴姨、叶叔,你们先坐一会儿。”又对婷婷说:“你来一下。”
两个人来到客厅,婷婷纳闷的问:“不吃饭,你做什么啊?”
慕容云小声的说:“老爷子已经给了台阶,我们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让爸妈把心底的不愉快彻底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