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压低了声音,恨恨的捏了钱卿瑛一把:“你还笑,总是想着法子的折腾爷,什么鹅毛啊、牛奶啊、蜂蜜啊……”
没等胤禛说完,钱卿瑛就堵了他的嘴,吃吃的笑道:“爷难道不喜欢么?爷年轻力壮的,又有什么关系。”妩媚浅笑,一只葱玉软指顺着衣领,似一条滑腻的蛇,一路滑下,“爷若是受不住了,自是瞒不过妾身的。妾身了解爷的力量,就像爷也了解妾身一样……”
喘息渐重,没有让人压抑到窒息的空气,怀中的女子眼如秋波,宛转流动,温暖柔软,且任君采撷。再也没有比这样的时光更令人流连的了。
“主子,小厨房派人来传话,问要不要开饭?”小高子在珠帘后也没听到什么响动,得了话就径直回报了。
“让他们呈上来吧,西瓜汁也别忘了。”钱卿瑛半边身子滑出了解开的衣领,轻轻推了胤禛一把,说了一句什么,玉臂勉强支起身子,小巧的肩滑腻如凝脂。
胤禛不满于她的先斩后奏,一口狠狠咬上了钱卿瑛肩头,钱卿瑛轻“呀”一声,笑靥如三月桃花:“炒螺和炒蟹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说明日爷不是刚好沐修嘛!”
胤禛稍微有些神思飘忽,须臾才回过神来,笑道:“你呀。”
小高子听到胤禛这声宠溺的嗔怪,就退下去示意膳房把晚膳送过来。
两人净过手,来到小圆桌前坐下,桌上满当当的摆着两大盘的炒螺炒蟹,油光水亮,个个肥满。四个上膳婢女站在一旁,备好了银签和蟹八件。
钱卿瑛先给胤禛夹了半个螃蟹,自己拿了另外半个:“爷先尝尝有没有入味,沾着汤汁,比蒸着吃要香多了。”说完小心翼翼的取下蟹黄放到胤禛碗里,“妾身最喜欢的就是这公蟹的蟹黄了,和母蟹的膏香不一样,公蟹的蟹黄是糯糯的充满胶质,能把人的上下嘴唇给黏住。”
胤禛看她不怎么利索的摆弄那蟹八件,叹了口气,取过她碗里的那个剥起壳来:“一看就知道,以往在家里,你都是仗着你那口小牙利落,嘎嘣嘎嘣的用牙咬的吧,要是用惯了这套东西,也是简单的。”
虽然知道胤禛这些阿哥们从小都有太监宫女们侍候,但宫宴礼仪都是学的标标准,丝毫没有岔子的,怎么用蟹八件是必修课,手上功夫出奇的漂亮,钱卿瑛看到还是有些惊讶。
“可是应该妾身服侍爷的,怎么好让爷照顾妾身,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非剥了妾身的皮蒙灯笼。”钱卿瑛嘴里吃着肉,还是心有戚戚的。
“到现在为止,皇阿玛还没有剥过哪个女人的皮蒙灯笼,你可以放心的。”胤禛摇头失笑,但仍旧有心好好捧钱卿瑛的场,就道,“把那麦芽起泡酒倒些来给爷尝尝。你们手脚也麻利着些剥壳取肉,别让你们格格碗里断了供给。”
钱卿瑛侧着头想了想,嘻嘻笑道:“爷说的是呢,其实妾身学规矩的时候,怎么吃螃蟹可是嬷嬷专门教导过的。但奈何妾身吃的快,剥肉却总是慢,要没有人侍候着吃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饱。那起泡酒妾身也还没喝过呢。”
她娇憨的摸样刚好戳中胤禛的心,一个女人样样都强干,总让男人觉得不可企及又遥远。小细节上呆呆傻傻,才让人有真实感不是?
“你倒不藏拙!”胤禛遥遥的点了点钱卿瑛的脑门,又对那帮服侍的挥挥手,“除了剥蟹壳挑螺肉的几个,其余的都到门外等候吩咐吧,都挤在屋子里,是半点凉风都没了。”
那几个婢女手上不停的分蟹,把分出来的蟹肉蟹黄都放到一个干净盘子里,然后汇聚到钱卿瑛面前,而钱卿瑛总是频频的将肉沾了汤汁送到胤禛嘴里,不吃就不依不饶的。
“爷,这酒味道还算清冽吧,度数也低。”
“食不言寝不语。”
“以前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到温泉庄子里泡温泉过冬,边吃螃蟹边喝米酒的时候,别提有多滋润了。今年爷要不要去昌平的小汤山温泉试试?都说小汤山温泉水质甘秀美、淡黄清澈,与一般颜色混浊、带有硫磺味儿的温泉截然不同,享有“一盆金汤”的美誉,要是爷不带妾身去,妾身可没这福气享受了。”
“……到时挑空闲的时候去。”
“吃完螃蟹,嬷嬷总盯着妾身喝姜茶,怕伤身,辣兮兮的,好难喝。爷张嘴。”
胤禛无奈张嘴,然后叹气:“良药苦口。”
又让人添了杯冰镇的啤酒,慢慢的喝。一转头却看到眼前的盘子都空了,他自己这边螺壳倒是不多,钱卿瑛跟前都堆了一大摞,就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格格吃了几只蟹了?”
几个侍女对视了一眼,又关顾了桌上的螃蟹盖子,退后几步躬身回道:“回贝勒爷的话,连着奴婢手上这个,是第八只了。”
胤禛眉头一皱:“阿瑛,可再吃不得了。性寒的螃蟹……到底对女人的身体不好。让小厨房速速做姜汁撞奶呈上来给格格。”下半句是对下边伺候的人说的。
“反正也没打算生孩子,无所谓了。”钱卿瑛声音极低的嘟哝一句,有些自暴自弃。
胤禛放下酒杯,平静的看着钱卿瑛。
钱卿瑛怏怏的缩回筷子,妥协道:“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么。给我盛碗绿豆百合粥来,我都没饱呢。”
胤禛又接口道:“先打水来,给格格洗洗手,洗洗脸,绿豆百合粥寒凉,格格也不能吃,盛碗给爷就成了。”
钱卿瑛只能去转攻糟鸭掌和凉菜,幽怨道:“天都黑透了,总有七点多了吧,等小厨房吧姜汁撞奶做得了,都半夜三更了。”
“那就当夜宵。”
虽然应该皇室的日子除了勾心斗角,应该是醉生梦死的腐败生活,可事实是钱卿瑛每天都是五六点起床,要点卯要做事,更准确的说,一般凌晨…的时候,都要陪着胤禛起来一次,不需要进宫请安的非节日沐修实在是太难得了,也就那时候才能做做男女间的晨运,因此晚上安寝总是睡得比鸟早。
正洗手,胤禛突然来了句:“明儿不用上朝,爷也不想去衙门,晚上把你那些个纱衣穿上……”
钱卿瑛这下真的是脸红了。
那些软烟罗,霞影纱做的睡衣,欲遮还露,是她特意照现代的经典款式做的,穿在身上在灯火下增加情趣用的。
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也没那么不好意思,可当……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说这种暗示调戏的话。
钱卿瑛浑身都烧的冒烟了!
一看,小高子都快把腰弯到地上了,其他下人也是低头含胸。
胤禛擦干了手,复又坐会原先的位子,在桌下突然用手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她一怔,看去,他正暧昧的笑她的脸烫。
屋里一片安静。
还是胤禛用完绿豆百合粥后,打破沉默,“把这些都撤了吧。”像是预示着什么又看了钱卿瑛一眼。
刚才的一顿饭,让钱卿瑛脑子里的血液都往正在高速运作的胃部涌去,yin欲没有,倒是一味的想要倒头呼呼大睡。
胤禛就依着往常的习惯牵着钱卿瑛到花园子里遛弯消食,不知为什么钱卿瑛总觉得他们这段就跟主人牵着旺财一样,大概是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因为吃多了满眼茫然。
还有一个反差,用饭的时候胤禛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偶尔被钱卿瑛弄的破了功,也是回答的精炼短促,遛弯的时候则都是胤禛说话,钱卿瑛间或发出无意识的拟声词,因为头脑在短路中。
“妾身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入耳的声音十分耳熟,钱卿瑛闻声抬首,却见钮祜禄.云苒清清泠泠的孤身站在近处一丛红牡丹下,头上带了朵新折的白牡丹,手上提了盏羊角灯,盈盈向胤禛下拜。
“起来吧。许久未见你了,身子可大好了?”胤禛温声道。
钱卿瑛的心一下子就被拧成了一团,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怕那拉氏,不怕李氏,更不怕宋氏,魂牵梦绕的就是怕这个钮祜禄氏啊。
事情一件件都应验了,在不算归宁的归宁当日,胤禛和她回了钮祜禄氏家族,后来她和胤禛挑明的那段日子,这个女人也是最受胤禛宠的。
“身子可大好了?”胤禛连钮祜禄氏前阵子风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真的是像表面一样留在自己身边吗?当原本以为握住的东西不过都是虚假,钱卿瑛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忽然极想大哭一场。
有朝一日这个日夜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会舍弃她而选择眼前这个女人,这就是钱卿瑛在胤禛身边永远都是惊弓之鸟的最深刻隐衷。
这一刻,钱卿瑛连胤禛都恨的想杀!
“妹妹,好久不见。”云苒痴痴的看了胤禛一会儿,半步含羞的走过来,估计是想借机靠胤禛近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