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压力累积到了某种程度、才会突然爆发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世界】已经无法将这个烙上了刻印的存在,完全吞食了。
超出了【世界】的界限。
无论是从期待的角度、还是被期待的角度,她都超出了的界限。
被【记录】所固定——
被【传颂】所扭曲——
被【期待】所缠绕——
一口气将多个——【世界】就算是一一处理,都很难清理干净的生灵,捆绑、束缚。
而最可怕的,大概就是她对于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不满吧。
不对,应该说是——她对人生不满这件事,正是她对于人生最大的满足。
像是自己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幸福——真正的幸福什么的——
在不断的轮回之中的出来的结论,所以也就不再奢求。
没有——完全渴求幸福,而是将目光锁定到他人的身上——
所谓的“活着赎罪”。
实际上活着是不能赎罪的,死亡只有和死亡抵消,抱着这种看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甚至如果问那个人——她心中所怀有的,到底是死亡才能够抵消罪恶,还是活着才能赎罪,她应该会发出干涩的笑声,像是看着傻瓜一样看着对方——
“如果,罪孽的数目能够固定下来,当然是要活着赎罪了。
可是——只要活下去,就要犯下新的罪孽——结果,就只是在兜圈子而已呢。用冒犯其他人的罪孽、来赎清之前的罪孽——然后、将这个过程往复循环,知道最后就变成活着的借口了。”
她所面对着的那个对象,恰好是“夜月”。
那番话、应该说相当尖锐了——
只有活着才能赎清罪孽——那是在罪孽能够固定下来的情况下。
只要人活着,终究有一天,能够将世界上所有的书、所有的资料全部都看完——在没有脑机接口的情况下,这个愿望也是能够实现的——
前提是,书籍的数量不再增加,并且人的预期寿命无限长。
否则就算是能够长生,也是无法做到的——所有的资料,通过每一天的累积,不断塞到大脑里这件事——
无法做到,只是妄想而已。
罪孽的累积,或许不会有世界每天资料更新那么多——不过,到底也不是活下去就能清偿的数量——
本来是想要还清业障,结果不知不觉业障却反而变得越来越多——永远也不可能还清。
即便如此,还是强调自己要活着赎罪什么的,其实和“我想活下去但是我需要借口”其实是同一句话的不同说法吧。
甚至就连不同说法都谈不上。
仅仅是——不想死。
仅此而已。
夜月眯起了眼睛,在那个瞬间——然后,发出了清爽的笑声。
“原来如此,那个人——竟然是你啊——”
实际上,夜月应该去追求她才对——那个人,身体之中有着自己所找寻的灵魂——
甚至烙印上了刻印。
不会变化的恋心,被固定下来的灵魂——与此同时,也知晓过去的每一次转生的往昔——
或许不能切换人格,却可以依靠表演的形式,让她感觉到某个存在彻底复活了。
然而她却不知为何,一直视而不见,说着“在哪里呢,我最爱的灵魂”,同时完全不去看那散发着浓重的气味的——同一个时空内的三个存在。
在一个世界之中,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度过不同的人生、激活的是不同侧面的属性。
说到底就是好不容易有一个设定、还有建模,就那么简单舍弃掉,只用一次实在是有点浪费。
无论是重要人物、还是不重要的人物——在设定的时候,必然会有所取舍——
可是不知不觉又觉得太浪费了,就把废弃的东西拿起来使用。
这样就会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吧。
只要不碰面,就不会露馅——仿佛林克无论去哪个驿站,都会碰到的那位收购昆虫的商人——
那位商人也并不知道什么“希卡之石”、也不能使用神庙传送——可是、无论是冰山还是火山,沙漠还是平原,都能看到那家伙的身影。
简直就是不散的阴魂、然而从对话中看起来“是自己用双脚走到了不同的驿站”,如果足够无聊,不断用身体碰撞在固定轨迹行走的NPC,最后能够将数个NPC聚集在一起。
那些家伙都是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
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边到底出现了什么——其实那是能够发现世界的BUG的场面了,然而他们却只是一味聚集在一起。
相同的建模、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设定——同时在不同的时空间内存在着,只要不认知到彼此,就是同样的存在。
然而认知到之后,也会因为系统错误将信息抹消。
除非在这里添加了新的设定——将相同的NPC聚集在同一个场景,就会触发新的剧情——
或许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许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这种直接敲破次元壁的文字。
也就是——只有【世界】设定中,这三个存在有着不同的用途,并且遇到一起也不会产生新的BUG,才能够认知到对方。
手冢佐和子、天道香织——以及天道梅,世界上容貌一模一样的三个存在,即使相遇也不会出现BUG,甚至如果没有相遇会让剧情缺失。
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间点也没关系,甚至彼此之间能够交流。
拥有着相同的灵魂、本质上也是同一存在——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异时空同位体”,烙印让她们必须是同一存在。
近在咫尺的地方,存在着三个能够让她嗅到味道的个体——混在一起那样浓烈,她却假装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终于能够相认的时候、比起相认,也只是在不断提问。
想要知道,自己产生的感情的理由——不是亲近、却也不是抗拒,仅仅是想要逃跑。
没有道理要逃跑的——无论如何,正面应对本该能做得到。
可惜却没能做到、傻傻地凝视着对方——
思考良久,才问出了无关痛痒的问题——
却被对方直击核心什么的——她甚至发出了大笑声。
“如果、能够早一点来问你这个问题就好了——能够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那样——”
“不。”得到的却是冷酷的回答:“没什么可问的、也没有什么可回答的——毕竟,那个时候,是这边躲着你呢。自我意识不要太过剩了才是——”